第二天吃過早飯,程曦便帶着百歲再次去了一品軒,吳掌櫃很是乾脆的應了下來,只說這一品軒的事情還要交接好,所以可能要二月初才能搬過去,程曦點頭應下,說二月初的時候再過來接他們,吳掌櫃也沒跟程曦客氣。
跟吳掌櫃談妥,程曦回去餘招財那邊,跟餘招財招呼一聲,幾個人就趕着牛車打算回去梨花村了,只纔出門,一旁的阿文叫了一聲夫人,然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程曦微微皺了皺眉頭,催促道,“啥事兒你直說就是了,咋變得婆婆媽媽的了?”
熊大熊二跟程曦的時間長,知道程曦好相處,平時跟程曦也是說說笑笑,沒阿文阿武那麼多估計,聽得程曦的問話,話多的熊二便一臉狹促的笑着說道,“他這是害羞不好意思開口呢。”
程曦疑惑看了一眼阿文,這才發現阿文的臉都紅了,熊大也笑着說道,“阿文是着急他的親事了,昨天沒事兒的時候就到處跟人打聽提親需要買些什麼呢。”
被熊大熊二這麼一提醒,程曦也想到了許蘭跟阿文的事情,笑着說道,“看看我這記性,你昨天打聽的如何了?這事兒我也不懂啊,你得靠你自己的。”
阿文紅着臉低聲應道,“都打聽的差不多了,只還沒來得及置辦。”
看到阿文這麼積極,程曦也爲許蘭高興,總算是找到了個如意郎君,同時開口說道,“熊二,縣城你熟,留下來跟阿文置辦東西,最近也沒啥事兒,你們好好置辦,不急着回去。”
邊說着邊從一旁的包袱裡掏出來兩個銀錠,是昨天去肥腸店裡拿的分紅,程曦遞給阿文說道,“二十兩夠不夠?”
阿文忙搖了搖頭,“不用不用,這銀子不能讓夫人掏的,屬下身上有銀子。”
程曦想了想,阿文說的倒是有到底,他是娶媳婦,娶媳婦還讓她幫着掏銀子,似乎是有些不合適,便點頭應道,“行,那你自己掏吧,我的就留着給許蘭準備嫁妝。”
之後阿文跟熊二就留在了縣城置辦東西,只程曦帶着百歲,跟阿武熊大回去了梨花村。
其實對於這裡的親事,程曦還真不知道有哪些習俗,要置辦哪些東西,好在有崔嬸兒這個百事通在身邊,阿文的親事倒是有條不絮的張羅了起來。
雖然兩個人原本都住在果園裡,但是阿文似乎並不想委屈了許蘭,該有的禮數一樣不少,從這點便能看出,這阿文是真心很喜歡許蘭。
原本這裡定親之後,一般都要過個一年半載的纔會成親,但是因爲許蘭年紀實在不小了,阿文似乎生怕許家反悔也着急,一番黃曆,成親的時日便定在了二月底。
二月初吳掌櫃一家就要搬過來了,程曦又急着修私塾,整個果園田莊的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缺人的時候就僱了村裡的百姓過來幫忙,梨花村的百姓聽說程曦是要辦私塾,而且辦好了之後,梨花村的孩子還可以免費去私塾識字,那是多大的恩德啊,梨花村的百姓哪兒還會要程曦得工錢,每天都自發的過來幫忙,只希望私塾快些辦好,以後自家孩子也能來私塾識幾個字。
這一忙碌了起來,程曦也差不多忘了許家的事情,二月初的時候,程曦便去縣城接吳掌櫃一家子,只趕着阿武趕着牛車,程曦跟熊大坐在牛車上,剛到城裡,就很是倒黴的遇見了許老太太。
只這次許老太太身邊跟着的不是李氏,而是程芳,許老太太看到牛車上坐着的程曦,便直接攔住了牛車的去路。
程曦眼睛微眯的看了一眼程芳,程芳居然還能淡定的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跟程曦打着招呼,“好久不見,曦兒都長成大姑娘了。”
原本還打算懶得計較的程曦,等到程芳真真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卻是沒辦法裝作什麼沒發生,只冷笑一聲,諷刺的道,“這還要拖芳姑姑的福了,當年僥倖沒被折騰死。”
許老太太卻是沒有程芳這般虛僞,直接多了,看着牛車上的程曦直接開口說道,“哼,這牛車都有了,也不知道孝順長輩,以後每個月必須交二兩銀子,不,五兩銀子。”
老太太邊說着話,還邊指手畫腳的比着五,程曦很是無語的看着面前攔住了去路的許老太太,真的是貪得無厭,五兩銀子,還真是敢獅子大開口呢,看到許文宇即將成爲安陽縣令,給了她很大勇氣呢。
程曦真的是懶得給這些人掰扯,朝着阿武使了個眼色,阿武便調轉了牛車方向,往另外一邊駛去。
這許老太太目的沒達到,哪兒願意就這樣善罷甘休,這個時候腿腳倒是靈便的很,也不需要人扶着了,三兩步就再次竄到了牛車前面攔住了去路。
程曦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咱安陽縣未來的縣太爺老夫人和縣太爺夫人,這縣太爺還沒上任,您二位就打算開始搜刮民脂民膏了?”
安陽縣要來新縣令的事情,這安陽縣城裡的人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此時他們又在人來人往的大街當口,早就有很多人圍觀他們這邊了,聽得程曦得話,圍觀衆人都開始對許老太太和程芳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了。
許老太太哪兒會在意這些,一點不將那些議論指點放在眼裡,只想着一定要程曦每月給她交出五兩銀子來,此時聽得程曦得話,便冷笑着應道,“哼,既然知道我家四兒是安陽縣城的縣太爺了,還敢跟我叫板?我看你這賤丫頭還是乖乖的每月交五兩銀子,不然我給我家四兒說,絕對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
許老太太這話一出,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想着以後的日子怕是難過了,看看這縣太爺家人的囂張勁兒,這縣太爺能是什麼好東西麼?
許文宇此時還不知道,他都還沒上任,她娘就已經開始在安陽縣城裡敗壞他的名聲了。
程芳到底不似許老太太那般傻,聽着周圍的議論聲,忙上前拉住了許老太太,在許老太太耳邊小聲說道,“娘,這種家事兒咱們回去再說,可別在大街上讓人看了笑話。”
許老太太可能是因爲這幾年許文宇不在,沒辦法繼續囂張所以憋屈夠了,對於程芳的話確實一點都聽不進去,那陰沉的吊角眼掃了一眼周圍圍觀的衆人,很有優越感的道,“誰敢笑話,敢笑話我讓我兒子將他抓緊大牢裡去割了他的舌頭。”
程曦聽得許老太太的話,很是無語,這是當衙門是她許家開的麼,程曦此時倒是有些幸災樂禍,有這麼個讓人無語的娘,她倒是不擔心許文宇這個縣太爺做的太長久了。
程芳聽得許老太太的話,也跟着微微皺起了眉頭,自家婆婆她是沒有辦法,只得將主意打到了程曦身上,“曦兒,你四叔過些天就回來了,咱們如今就住在縣衙府邸,我聽娘說你現在呆的那個梨花村偏僻的很,不如還是搬到咱們這邊,跟咱們一起住吧。”
程芳的聲音故意加的稍大,讓周圍的人聽得清楚,其目的也是希望周圍的人清楚,其實她們是一家人,她們聊的也是家事,並不是程曦所說的搜刮民脂民膏。
程曦此時面對程芳,總算是收斂起了自己的憤怒,恢復了淡定,笑着應道,“我可不敢跟您去,芳姑姑不是特意讓李瞎子替我算了命格?天煞孤星呢,這去了衙門,要是一不小心煞氣衝撞了四叔的官運,還不成了罪人?”
程芳原本一直都不提這事兒,就是想就這樣揭過去的,好歹自己以後是縣令夫人,這程曦是個聰明人,只要稍稍懂得事,想必也不會再跟她計較的。
只程芳沒想到,程曦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再次提起這件事情,弄的她措手不及,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一會兒纔將面上的尷尬收斂,努力裝作淡定的說道,“這都是之前的誤會,曦兒又何必再提呢?”
程曦淡笑一聲,看着程芳道,“是麼?”
這是在威脅她?呵,她這個芳姑姑,還真是不簡單啊。
程曦也實在不想繼續在這大街上跟他們糾纏了,於是開口說道,“我還有事兒要辦,兩位能不能不要攔着我的牛車了?讓一下行麼?”
程芳也不想繼續在這大街上鬧騰了,鬧騰的越大,都是丟的他家男人的面子,這都還沒上任,就鬧出這些事情,以後只怕是更加不待見自己了。
於是程芳再次拉了拉許老太太的脖子,開口說道,“娘,咱今天還是算了吧,您看看周圍這麼多人圍觀,咱正要是在這大庭廣衆下拿了程曦的五兩銀子,會毀了相公的前程的。”
一聽會影響到兒子的前程,許老太太終是讓步,不打算繼續攔路了,只開口威脅着說道,“記得準備好銀子,下次我去找你們拿,要是沒給我準備好,要你們好看。”
程曦是攔着跟着個老太太掰扯,見着她終於不再攔着路,便不再搭理她們了,示意阿武趕着牛車,快速離開了這裡。
等到牛車走的遠了,趕着的阿武纔開口說道,“夫人,要不要屬下去教訓教訓她們?”
程曦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想過幾天安生日子呢,不跟她們計較了。”
看着程曦的牛車越走越遠,許老太太陰沉着臉對一旁的程芳說道,“咱府上是不是有馬車?”
程芳應道,“衙門裡辦差的倒是有。”
許老太太道,“有就行,等張羅完了府邸的事情,咱們就去一趟梨花村。”
不得不說,程曦想的倒是沒差,這許老太太還真是將縣衙當成她家開的了,就這幾天功夫,衙門裡的人都被她折騰的怨聲載道了。
可是再怨聲載道也得受着,誰讓這人是即將上任的縣太爺的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