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着凶神惡煞一臉不善的一行人,紛紛退了一步,疑惑的看看姚若陽。欺辱別人妹妹?姚若陽才十四歲的啊!
許氏驚詫的看着也不走了,勾起嘴角,眼裡就帶了幸災樂禍。
王玉花看着一驚,姚若陽欺辱人家妹妹!?這咋可能!
姚滿屯也吃了一驚,他根本不相信,“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兒子一直跟我一塊,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啊!”
“你就是姚若陽的爹,叫姚滿屯的吧!?你兒子卑鄙下流,欺辱褻瀆了我妹妹,你們識相的快點把那小子交出來。”打頭的樑銳怒瞪着眼,一把抓住姚滿屯威脅。
“放開我爹!我就是姚若陽!你們有話就好好說,不要動手!”姚若陽皺起眉頭,上來拉住姚滿屯,冷眼看着樑銳一行。
“你就是姚若陽!?”樑銳一打量,頓時覺得有些不大符合他以爲的形象。膽敢欺辱褻瀆他妹妹,還以爲是個賊眉鼠眼的歪瓜裂棗,沒想到卻相貌俊朗,氣質清俊,分明就是個翩翩少年郎。
“在下正是姚若陽。”姚若陽拽出姚滿屯的衣裳,把他拉了幾步遠。他是有功夫在身的,他爹可就會兩招花架子。
樑銳冷哼一聲,抿着嘴犀利的看着姚若陽,“既然你已經承認,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們樑家一個交代,給我妹妹一個交代!否則……”
看他滿眼威脅,姚若陽十分疑惑,“在下並不是認識什麼姑娘小姐,更別提褻瀆樑小姐。兄臺是認錯人了!”
“這麼說你就是不承認了!”樑銳一怒,抓着就想打。
“我兒子老老實實,哪個地方啥時候欺負了你妹妹了!你們別血口噴人!”王玉花聽啥褻瀆了樑家樑小姐的,簡直氣恨的渾身發抖,又擔心害怕。
後面跟來的兩人頓時上來,面色不善的瞪着王玉花。
“玉花,你過來!”姚滿屯上來拉住了她。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紛紛出言幫忙,“若陽不是那樣的人,不可能欺負你們家的小姐的!”
“就是啊!我們看着他長大的,平時話都少得很,只顧唸書呢!”
“你們肯定是認錯人了啊!”
“就是就是!滿屯家的幾個孩子都好的很,欺負人家姑娘那是不可能的。”
“你們說啥就是啥了!?他個卑鄙的僞君子,面上看着好,內裡下流的很!”樑銳呸了一聲,反正他今兒個就是來討回公道來了。
“你們可有證據?我是在幾日幾時如何褻瀆的樑小姐?”姚若陽也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事兒,莫名其妙被人冤枉褻瀆姑娘家,他連村子裡的閨女家都極少說話,除了大姐和妹妹,哪認識啥樑小姐的!?
“你說我沒有證據,那三天前的下晌你又在哪?”樑銳他可是有備而來的。
“新安縣外十里坡的桃花園!”姚若陽前兩天和王軻王寶柱去幫姚若溪買了兩麻袋的桃花回來釀桃花稠酒。
“就是在那個地方,你褻瀆我妹妹,還敢出言狡辯!”樑銳見他坦坦蕩蕩的樣子,不由更是氣怒惱憤。
“你的確是認錯人了!我是去了那裡,不過跟一個表舅表哥一塊去採買了兩麻袋桃花也就回來了,自始至終沒有跟哪位姑娘家說過一句話。”姚若陽也惱怒了,誣陷姑娘家的清白也是他最厭惡的,他又怎會去欺辱人家姑娘!可對方來勢洶洶,又對她們家像是很瞭解,她們家卻對這樑家一無所知,這種感覺實在太不爽了。
樑銳正要罵他,姚若溪拄着柺杖不緊不慢的過來,“留了什麼證物在哪?樑小姐描述的對方又長什麼樣?”她相信姚若陽絕對不是那麼下品的人,不知道又是誰在搞鬼。
樑銳扭頭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一身月白色繡折枝梅花對襟襦裙,外面穿了藍綠色撒花半臂,清秀淡雅,眸光轉了轉,冷笑,“留了荷包跟字條還不算?”
“能否亮出一看?”姚滿屯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字條可以僞造,荷包……
樑銳伸手掏出來給姚滿屯看,“這雙面繡可是你們家出來的吧!?還有這字條,也是你兒子寫的,上面可都有署名呢!”
姚若陽吃了一驚,那荷包是他的,什麼時候不見了!?
姚滿屯臉色一變,王玉花臉色也白了起來。
衆人面面相覷,荷包和字條都抓在手裡了,又咋可能是弄錯了呢?雙面繡可的確只有姚滿屯家的閨女會。
許氏輕笑一聲,陽聲怪氣道,“保不齊是半大小子見人家小姐標緻漂亮,起了心思,才一時糊塗做下這事兒了吧!”
“你別在這胡說八道!”王玉花厲聲喝斥她一聲。
許氏輕蔑的撇着嘴,幸災樂禍的看着。
姚滿屯忙上前兩步,拿過那字條一看,上面赫然寫着: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寫對不起,不是有意冒犯,願以正妻相迎。署名正是姚若陽。只是他卻鬆了口氣,“這位公子你的確認錯人了!不知道你從哪來的荷包,這字條確不是我兒子的字跡。你若不信可以到家裡一看。”
樑銳狐疑的看着姚滿屯,不相信他說的,再看姚若陽,心裡更是懷疑,危險的眯起眼,犀利的看着姚若陽,“就算字跡有所不同,那也是可以模仿的。”
“如果要模仿別人的字跡,沒必要在下面署上自己的名字。敢問樑公子可知道那送字條的人長何模樣?”姚若陽篤定有人算計暗害他,且肯定是認識的人,否則也拿不到他的荷包。
“別的倒是沒看清,一雙丹鳳眼錯不了!”樑銳說着仔細打量姚若陽的眼睛。
姚若溪輕輕嗤笑一聲,“我哥雙眼皮很是明顯,且兩眼深邃略顯長,怎麼也跟丹鳳眼不搭邊的!樑公子莫不是看我爹長了一雙丹鳳眼,就肆意冤枉人吧?”
樑銳和一塊來的人都盯着姚若陽的眼打量,從哪看都是雙眼皮,是鳳眼卻絕不是丹鳳眼。樑銳目光冷凝,“或許一時慌亂之下看錯也是有的,這荷包和字條可都在這,鐵證如山。”
“你剛纔還說丹鳳眼錯不了,這會又說看錯了,根本就是胡亂冤枉人!我兒子啥樣我還不知道,管你是天仙還是美人,他纔不會沒眼色的做那下流的事兒來!”王玉花氣勢頓時回來了,家裡大閨女和四閨女隨她是杏眼,瑾哥兒隨當家的是丹鳳眼,就是大兒子和三丫頭都長了雙鳳眼,是雙眼皮的。
樑銳眼裡閃過惱意,卻也明白過來怕做這事兒不是姚若陽,而是另有其人。心中大怒,臉上也帶了幾分兇狠,“你兒子做下的事兒還敢不承認,今兒個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別怪我們不客氣!”這姚滿屯家他可是打聽清楚了纔過來的,家裡這兩年迅速發了家,不管是靠於家還是靠段家,總之以後肯定也是一方財主。這姚若陽是家中長子,將來繼承家業的,又長得一表人才,學問也不錯,結這樣一門親,他們家也不虧。
“那就到縣衙公堂之上評評理吧!”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樑銳,不管真假,這樑銳是打定主意要賴上她們家了。
樑銳惱火異常,目光兇狠的瞪着姚若溪,“一個黃毛丫頭就那麼陰狠,你不知道毀一個姑娘家的名聲等於要了她的命嗎?”
“你們鬧過來的時候,你妹妹名聲已毀。只是你沒有想到,那個下流之徒並非我哥,而另有其人。”姚若溪冷笑,目光帶了兩分鄙嫌。
被說中心思,樑銳惱怒的咬牙,恨不得上去教訓姚若溪一頓。他沒有一下子就鬧過來,而是等了這兩天,就是在查姚滿屯家,確定了無論怎樣,他捏着把柄,一定要結這門親事,所以纔有恃無恐的鬧了來。卻不想現在根本不對頭了。
“你在哪丟了荷包?知道被啥人撿去了嗎?”姚滿屯看了眼樑銳,問姚若陽。
這兩天在忙着煮酒,姚若陽也有個毛病,專心忙活一件事兒,別的就會相對忽略,皺眉想了下,“應該是去採買桃花的時候丟的。”見樑銳不相信,又道,“樑公子!當日我們去採買桃花,跟那桃花園的老闆兒子也是一塊的,你若不信可以招他來問。”他們摘的大多都是雄花,雌花是要留着結桃子的。那老闆不咋放心,嫌他們粗手粗腳的弄傷了桃樹,讓他兒子跟着的。
證據越來越多,圍着的鄉里紛紛響應,“認錯人了,這事兒可不能隨便冤枉人的!”
樑銳帶來的人都臉色不好,詢問的看着樑銳。事情鬧成這樣,還咋辦?
小四已經拿來三張字跑過來遞給樑銳,“你對一下,看那字條上的字跡可跟這三張有一樣的?”
那是姚忠舉和姚及第,姚成材三人的字跡。許氏看的眼皮子直跳,直覺的要出啥事兒。
樑銳也心發沉,伸手接過來一對,就對上了姚忠舉的字跡。雖然他極力想模仿姚若陽的字跡,只是他見的少,又不擅於模仿,且姚若陽的字寫的比他好上一截,所以很容易就看得出來這字跡了。
“這字跡的人就是丹鳳眼,樑公子,找錯人了!”姚若溪眉頭微挑,目光已經變得冷冽起來。
樑銳眉心跳了跳,“光憑藉這字跡又怎能斷定就是這個人。姚若陽字寫的明顯要好,模仿起來還不是輕而易舉!?”
“你若還如此誣陷,那我們就公堂對峙吧!”姚若溪慢慢的露出一抹笑。
樑銳看她,卻覺得一瞬間彷彿渾身發寒,徐徐吹來的春風竟也變得冷冽起來。
“若是樑公子沒有別的想法,只想找到那人是誰,我們倒是可以幫着樑公子尋找。尚若有別的心思,我們也就只能一槓到底了。”姚若溪收起笑,微微眯着眼。
“對!一槓到底!我們家可不是誰都能誣賴的!”王玉花立馬出言表示支持閨女,根本就不認識的人,也來算計欺負她們家!簡直豈有此理!
姚滿屯和姚若陽沒說話,卻也表達了跟姚若溪一個意思。
樑銳看着警惕的盯着自己一行人的羅媽媽方媽媽芍藥和江明江遠幾個下人,抿緊了嘴,沒有立即說話。
圍觀的衆人已經嗡嗡的議論開了,“有啥別的想法?難不成還要把妹妹嫁過來嗎?”
許氏卻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兒,悄悄擠出人羣,往老宅跑去。
“樑公子,請吧!”姚若溪擡擡眉毛,示意樑銳也跟上。
樑銳心提着,不知道該如何,可現在騎虎難下了。他總不能非說是姚若陽褻瀆了他妹妹,就必須得娶。而真正的下流小人卻不予追究。早知如此,他就該悄悄的上門,跟姚滿屯商量了結親。說來說去還是怕這姚滿屯家不同意娶。他那個妹妹啥品行,可也是不少人知道的。如今都留了十七,眼看十八了,依舊沒人上門提親。
跟着來的幾人看着樑銳,有不懂內情的也催着樑銳去抓那真正欺負樑小姐的人。
衆人也都催着樑銳,還紛紛猜測真正欺辱褻瀆了樑小姐的人到底是誰。
許氏已經跑到了老宅,“不好了!出事兒了!有人找上二房,說姚若陽欺負人家小姐,還拿出荷包和字條要交待。姚若溪那賤丫頭卻不知道從哪拿了三張字跡,一對就對上了。”她覺得被對上字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兒子和大房的倆其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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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氏心裡一跳,“對上了誰?”
苗氏也臉色難看,甚至有一分凌厲。姚若陽她已經看中,是要說給敏兒的。
“不知道!她們已經往這邊來了!”許氏眼皮子直跳。
毛氏站起來找看了下,纔想到兒子去學堂了。這事兒難道是兒子做下的?
正待要去找人,外面姚若溪一衆已經到了。
毛氏要翻蓋新房子給兒子先說親,所以老宅旁邊院子堆了不少磚瓦,正找人開工。
樑銳只看一眼就看出根本沒法和姚滿屯家比較,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若是他不說什麼丹鳳眼,怕也不會扯出這橫生出來的枝節,頓時握緊拳頭懊惱起來。
“樑公子可先把事情再講一遍,也給我奶奶和大伯孃幾人聽聽,稍等一會,你要找的人也就會回來了。”姚若溪已經讓天冬快馬趕去了八里鎮學堂。
“你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樑銳惱怒。
“善良實誠的不計較樑公子誣陷之罪,幫着樑公子找真犯!”姚若溪微微一笑,站在堂屋門口就不再進去,卻也能保證屋裡的人出不來。
樑銳頭上青筋直突,暗自咬緊牙關。他小瞧這姚滿屯家了!以爲是個隨意欺壓的兔子,卻不想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牙尖嘴利的。以爲是塊肉,卻不想是塊石頭!
“你們到底這是幹啥?”苗氏陰沉着臉喝問。
“奶奶想知道如何,等着就是。”姚若溪掃了眼毛氏,笑看着苗氏,不再說話。
姚正中和姚滿倉也很快回來,家裡的人都沉默壓抑的等着,外面的衆人議論不止。
沒有太久的時間,天冬騎馬趕來,一個人卻是拎着姚忠舉和姚成材。段浩奇也跟着一塊,拎了姚及第一塊過來。
“你們這是幹啥?還有沒有王法,快放開我兒子!”許氏一看頓時嚷嚷的衝過來。
段浩奇隨手就把姚及第扔給他,給他解開了穴道。
許氏看姚及第沒事兒,還是怒恨的,摟着姚及第問話,“及第啊!你前幾天沒做啥事兒吧!?”給他使眼色。這個事兒她已經猜到,十有八九是姚及第跟姚忠舉幾個做下的。提醒他有啥事兒都往外推,不能承認。
“樑公子!小的不僅帶了罪魁禍首,還帶了證人一塊過來。有什麼話,樑公子就問吧!”天冬也放開姚忠舉和姚成材。
姚忠舉嚇的臉色發白,他是很想騎馬,可被拎着在馬背上顛簸了到家,又不能動不能開口說話,簡直就是折磨。而且看着姚若陽一家都在,還有樑銳一衆人,他立馬想到前兩天干的好事兒來,臉色更是蒼白驚怕。
樑銳眼裡閃過失望,如果真的是這個姚忠舉,不論相貌氣質都根本沒法和姚若陽相提並論,這幅樣子竟然還敢朝他妹妹下手,實在該死!
幾乎一瞬間,樑銳已經決定把這件事兒簡單化,前面的事兒不提,只說那個荷包和字條。
“這就是令郎吧!即使愛慕我家妹妹,也不應該就送荷包字條來,這叫私相授受。要不是被我攔截,我妹妹的名聲可要讓他給毀了!”樑銳目光犀利的看向姚忠舉,手裡拿着姚忠舉平日裡寫的字,字條已經被他收了起來。
偏生姚忠舉根本沒聽明白他的意思,還要攀咬姚若陽,“你們不能冤枉我!那事兒不是我乾的!是姚若陽!是他啊!”
“你又沒看過字條,又從哪知道的那人是姚若陽?”段浩奇上來踢了他一腳。
“段浩奇你別欺人太甚,竟敢在我們家裡打人!”姚滿倉大怒,上來要抓段浩奇。
“我只是想讓他胡亂攀咬之前動一動腦子。沒腦子還想算計人,嘖嘖。”段浩奇囂張的擡着下巴,蔑視的看着姚滿倉。以爲拿大哥的身份就肆無忌憚的壓着爹孃,拿長房壓着二房,他段浩奇可不怕!
衆人臉色都變了,姚忠舉臉色更是發白,身子哆嗦着。
“荷包從哪來的?”姚若陽看了眼姚忠舉沒有理會他,轉而問姚及第。
姚富貴看了眼姚滿屯一家又看看樑銳,給兒子使眼色,讓他快說。
姚及第抿了抿嘴不怎麼情願道,“你們摘桃花的時候掉了,撿的。這事兒可不賴我,我可啥也沒幹。”雖然出主意有他的份兒,卻不是他去做的。
“事情已經擺明了。麻煩還請樑公子把在下的荷包物歸原主。”姚若陽知道樑銳不準備深究,轉身朝他要荷包。
“這是證物…”樑銳卻不想歸還。
“樑公子!證物有那字條足以,捏着別人的荷包是何意思?”天冬是家生子,打小就在於家,跟着伺候於晉然,在大宅門裡,什麼腌臢事兒可見得多了。
天冬經常隨着於家商行來回跑,於晉然參加縣試的時候又在新安縣住過,樑銳還是認得天冬,見他伸手,暗自咬着牙槽,把荷包遞了出去。
天冬伸手接過來,道了謝,把荷包還給了姚若陽。
姚若溪也起身往外走,剩下的雖然還有好戲看,但一個不好,很有可能惹上麻煩,她又要去京都,留個麻煩在家也不放心。
王玉花臉色不好的輕哼一聲,也跟着一塊離開。
姚滿屯也不好留下聽,他已經猜到這裡面怕是還有別的事兒,不然樑銳一開始來的時候也不會那麼篤定她們家不敢拒絕,一定會娶他妹妹進門了。
小四眼神轉了轉,撇了眼姚忠舉,也快步跟上離開。
等二房的人都走了,看熱鬧的人再想看,也不好擠進去,卻沒有走的太遠,三五成羣的說道着。
回到家,王玉花氣憤的說罵了一通,就好奇了,“字條上還寫了對不起,到底對不起個啥?難不成還有啥事兒沒說出來!”
“估摸着是少兒不宜。”小四摸着下巴邊說邊點頭。
“你個小丫頭片子,你懂個啥!?還少兒不宜!”王玉花驚詫的笑着拍了她一把。
“三姐說少兒不宜就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那樑家的小姐名聲壞了,肯定是大堂哥做了非禮的事兒!”小四搖晃着小腦袋給王玉花分析。
段浩奇嘴角抽了下,彈了下她腦袋。這小丫頭鬼精鬼精的,正月十五花燈的時候還坑了他三十兩銀子。
“那園子很大吧!裡面有茅廁嗎?”姚若溪也對這事兒來了點興趣,扭頭問姚若陽。
姚若陽一愣,僵紅着臉色搖頭,“沒有……”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臉色都很是好看。
姚若溪笑着拿了那姚若陽那荷包撂給梅嫂,“燒了吧!”
梅嫂笑着應是,雖然覺得這荷包燒了太可惜,但都在外面滾爬了一遍,不知道被啥人摸過拿過,還是燒了乾淨。
沒多會,樑銳一行人就從老宅離開,姚滿倉請了張三叔到家裡。姚及第是被姚富貴揹回家的。
衆人議論紛紛,猜測這姚忠舉幾個到底幹了啥,竟然被人堵到家裡一頓毒打。還有人說樑銳太囂張殘忍,不過愛慕樑小姐給他送了個紙條,就上門來找茬兒打人。猜言樑小姐定然是個大美人,樑家極其重規矩名聲。要不然也不會因爲一個字條就上門來打人。
不單外面的疑惑,老宅的人也都疑惑的很,可是不論咋問,姚忠舉和姚成材就是咬死了不說。
姚富貴把兒子揹回家,哄了他一番,哄出了真相。
“我們也是跟着姚若陽幾個去了那桃花園子,本以爲他們是去約看哪家小姐,奶奶不是想讓敏兒表姐嫁給姚若陽的嗎!結果聽到了那個樑小姐跟人拌嘴,聽那幾個說那樑嬌嬌蠻橫又兇狠,打死過丫鬟,跟好幾個人寫過情信。忠舉哥就說去看看,然後轉悠了一大圈,就…就看到了那樑嬌嬌內急,忠舉哥趴在花堆裡摸了人家屁股。後來又撿到姚若陽的荷包,這才寫了個字條,想給姚若陽找個麻煩,教訓他一頓!”
“你也摸了?”姚富貴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
“沒有沒有!我離的遠,連看見都沒看見。”姚及第急忙搖頭,他知道姚忠舉摸了人家屁股也是姚忠舉自己說出來的。他可沒跑去摸。
“太膽大了!以後這事兒可不能再說了!你娘也不能說。要是說出去,那樑銳要報復咱們的!”姚富貴仔細的叮囑了一遍。雖然樑銳沒有說不讓吭聲,可那威脅的意味十足的。
姚及第急忙點頭,今兒個被打了一頓,也嚇壞了,他以後肯定再也不敢了。突然想起拎他們回來的段浩奇和天冬,忙叫住姚富貴,“爹!那個天冬和段浩奇都會武功呢!點了我兩下,我就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了。我也想學武功,爹!姚若陽肯定也會,肯定跟他們學了!”
“想學武功!?”姚富貴驚詫了挑高眉頭。
姚及第點頭,“會武功真是太厲害了!我也要學!”
姚富貴爲難了,現在姚若溪情願教外八路的姚壯實家的幾個,都不帶一下春桃春杏倆人,更別提教武功的事兒了。再說她們家真的有人會嗎?
朱敏兒雖然住了不短的時間,可每次姐弟幾個練武都是在西院花園,天不亮就起了不說,也不准她靠近的。她也就見過王祖生和小四繞着院子跑圈,扎馬步。
看兒子渴望的眼神,姚富貴點點頭,“爹過兩天去問問。現在肯定正在氣頭上,不好問。”
沒等兩天,孟嵐就給姚若溪下帖子邀她到新安縣賞花。已經是第二次了,姚若溪不好推辭,只好帶着芍藥出門。
王玉花不放心,讓姚若陽也陪同一塊。天冬笑道,“小的就給小姐趕車吧!”也一塊跟着去。
到了新安縣,賞花的卻不是在郭家,而是在孟家別院裡。已經到了不少小姐公子。
“若溪妹妹!”郭婷熱情的迎上來,拉住姚若溪的手。
姚若溪還要拿柺杖,見孟嵐和張君冉也都在,抽回手給三人見禮。
互相見過禮,郭婷就招呼她進去,院子裡的滿是桃花,開的很是絢爛熱鬧,提前來的幾位小姐都打量姚若溪,眼裡帶着好奇,審視,估量。
郭郊上次跟姚若陽聊的也很是不錯,就拉着他去了另一邊,笑呵呵道,“我們的聚會在另一邊,你妹妹跟着婷兒她們不會有事兒的!”
張君冉卻已經認出了天冬是於晉然身邊的小廝,見他跟在姚若陽身後,眼裡閃過詫異,“於公子的貼身小廝,怎麼會在若溪妹妹家?”
“來查賬。”姚若溪微微笑着,不露聲色的回話。
“查賬不是管事,用得着於公子的貼身小廝大老遠跑到這裡來!?”張君冉說着,眼裡帶了一分威逼。
“這啤酒廠雖然是於家的,冠的是於公子的名。”姚若溪掃了眼芍藥,張君冉久居京都,認得天冬,怕也是認得芍藥的。
芍藥卻是低眉順眼的跟着姚若溪,彷彿沒有看到衆人一般。
“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丫鬟,從哪裡買的?看着倒是靈巧的很!”孟嵐已經猜出張君冉必然跟於家有牽扯,看她臉色微變,眉宇間卻帶出來幾分高高在上的審問似的,就笑着岔開話題。
“她還算老實,就是不怎麼會說話,比我還木訥的很。”姚若溪見張君冉沒有認出芍藥,微微鬆了口氣笑道。
“若溪妹妹要是木訥,我們這些怕是都不能要了。這個丫鬟好像也是跟於公子的貼身小廝一塊來的吧?”張君冉沒有見過芍藥,她一般都在暗處,只有嚴如卿出遠門纔會跟着。平常都有別人伺候。不過卻很快聯想到天冬身上,聯想到於晉然身上。
姚若溪還沒來得及回話,旁邊就快步走來一個冷着臉的小姐,冷笑的打量姚若溪,“這就是那個會繡雙面繡的瘸子吧!孟小姐還真是,交友廣泛。”
芍藥擡眼打量了她一眼,是個相貌很是明豔的小姐,一身大紅交頸襦裙,頭髮梳成凌雲髻,戴了樣式繁美精緻的大發釵,兩邊小簪流蘇上墜着紅紅的寶石,更映襯的她高貴冷傲。
孟嵐臉上閃過尷尬,“袁姐姐……”
袁菁瑤微擡着下巴睨着眼打量了眼姚若溪,輕哼一聲,“不是會那稀罕的雙面繡,也拿出來給我們瞧瞧。”
芍藥看她這倨傲的態度,眉頭不由自主皺了起來。連皇后娘娘也對主子三分寬厚,這個袁菁瑤竟然這麼蔑視她們小姐。
姚若溪面上笑容不改,把自己身上佩戴的荷包摘下來遞過去。
袁菁瑤示意丫鬟接過來,拿着看了下,“雖然這繡工是不能比,倒還像個荷包的樣子,姚小姐不介意借來一用吧?”
“袁小姐若是不嫌棄,這個荷包就送於袁小姐了。”姚若溪笑着點頭。這段日子她的荷包還真是消耗的快啊。
袁菁瑤臉上頓時顯出幾分嫌棄,把荷包又扔給了身旁的丫鬟,“那就多謝了。”說完轉身離開。柳家的兩位小姐微微行禮,也忙跟着離開。
看她高傲的走遠,郭婷一臉尷尬愧疚的小聲跟姚若溪道歉,“若溪妹妹實在對不住。她…她是應國公府的小姐,柳家的外孫女,在柳家守孝。孟姐姐就邀請了她一塊過來。”
“沒事兒。”姚若溪搖搖頭,卻又看了眼袁菁瑤的背影。應國公府的小姐,守孝卻回到了外祖家,守孝期間竟然還出來參加宴會。不是說燕國很重孝義嗎!?
“應國公府早已沒落。”張君冉眉間帶了兩分冷嘲。
孟嵐衝姚若溪笑笑,“時辰不早了,我們快些過去吧!”笑着扶了下姚若溪的胳膊。
一行人走到園子中,宴會的地方就設在桃花林中,地上鋪了猩猩紅氈毯,落了一層的桃花,看着也是很有意境。間或碰到三兩個丫鬟穿着綠衣穿梭其中,別有一番格調。
孟家之前也是商戶,正在走讀書科舉的路子,也考出了兩個舉子,所以孟家跟柳家陳家也都來往了起來。孟嵐是主人,跟來的幾位小姐招呼過,就介紹姚若溪給她們認識。
“這是柳家四小姐,柳琴。五小姐,柳鶯。九小姐,柳絮。”孟嵐介紹完,姚若溪忙上前一步福身見禮。
柳琴,柳鶯和柳絮也都笑着還了禮。三人眉眼很是相似,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姐妹,四小姐柳琴卻更溫婉端莊,五小姐柳鶯略顯羞澀靦腆,柳絮利落明豔。
孟嵐又介紹旁邊陳家的小姐,“陳家二小姐,陳嘉怡,四小姐,陳嘉悅。”
雙方見了禮,陳嘉怡和陳嘉悅打量姚若溪,姚若溪也微微笑着打量了兩眼一眼,陳嘉怡相貌清秀淡然,陳嘉悅天真可愛。
另有兩位小姐也是新安縣讀書人家的小姐,倒是商戶家的小姐就請了郭婷,也是因爲郭婷的母親是孟嵐的姨母。
幾人對雙面繡倒很是好奇,聽荷包被袁菁瑤拿去了,都不敢說要看。畢竟應國公府再沒落,袁菁瑤也是國公府的小姐,又性情冷傲。所以姚若溪的帕子又拿出來給衆人觀賞了一遍。
看幾人都笑看着姚若溪,問雙面繡的事兒,袁菁瑤輕哼一聲,掐了一支桃花在手裡把玩。
一下子彷彿變成了焦點,姚若溪面上還保持着笑,卻覺得很是不自在。雖然家裡也嚐嚐會熱鬧一下,但那些人都沒有這樣是圍着她的。而且她自己的身份也知道,這個拼爹的時代,她爹只是一個里正,不過因爲認識了孟嵐郭婷,憑着會繡雙面繡,這才進來。
張君冉看了眼姚若溪磨的光滑的柺杖,眸光轉了下,“這柺杖倒是塊好木頭,你腿腳不便,怎麼不進京尋訪名醫治腿?於家的公子可是國醫聖手畢溫良的關門弟子,你又跟於家熟識的,想要請求幫個忙也應該不會推辭纔對。”
陳家和柳家的幾位也都詢問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臉上的笑有些擱不住,不知道怎麼回話的樣子。
芍藥有些搞不懂,小姐明明腿已經好了,卻還天天拿着柺杖,讓這些人笑話她。
袁菁瑤冷笑一聲,“以爲人人生來就好胳膊好腿兒呢!腿腳不好還走那麼長的路,會越走越不好的。”
姚若溪笑着點點頭,露出難爲的神色。
孟嵐頓時有些訕訕然,這個禮部侍郎府的小姐,也是因爲季家的表小姐在新安縣過年,才次次請了她來。這張君冉卻每次見了姚若溪都說話帶刺兒似的。偏偏她身份地位高,她們也不好說旁的。還有這袁小姐,說話也是不留情面的很,又只能忽略,不能嗆上。
有丫鬟來回稟,說是飯菜已經準備妥當,問何時擺飯。
孟嵐忙起身笑着請衆位小姐入座,“今兒個若溪妹妹來可拿了桃花稠酒過來,我已經吩咐人熱上,倒是趁着這滿園桃花,讓我們嚐個鮮兒,添添意境。”
張君冉雖然久居京都,這桃花稠酒卻也是沒有喝過的,嚴如卿宴請的時候,根本沒有請到她去,她也只跟姨母一塊赴過桂花宴。
衆人都入座,自有個人的丫鬟在一旁佈菜。
芍藥是侍衛,給人佈菜這活兒還不是很熟練,姚若溪也吃的很慢很慢。
見幾人都是吃一點就放下了筷子說吃飽了,姚若溪吃的慢,卻還是吃多了。
飯畢陳嘉悅建議對花吟詩,姚若溪尷尬的笑笑,“我只是略略識的幾個字,不會吟詩。”
“看你手上有繭子,想必是個會彈琴的,不會吟詩就彈琴來助興吧!”張君冉握住姚若溪的手看了下,笑道。
“只會彈一首曲子,而且沒帶古箏來。”姚若溪眸光飛快閃了下,繼續尷尬道。
“孟妹妹這裡琴箏可都有的。”張君冉笑了笑。
孟嵐就吩咐丫鬟取來古箏。
姚若溪只好彈了一曲最簡單常見的《少年遊》。
柳家和陳家的小姐都是詩書禮儀之家教養出來的,自然文采不凡,對着就桃花稠酒和滿園桃花吟對作詩。
袁菁瑤卻做着沒動,這種宴會她只能出面卻不能太招搖。等玩了一通,到下晌的時候,也到了散場的時候。
姚若溪和芍藥在一旁等着姚若陽,袁菁瑤領着丫鬟過來,冷傲的嗤了一聲,“什麼都不會,連吃飯都吃不好,只一個看着不咋樣的雙面繡,又瘸着腿,以後還是少出來丟人的好!”
“你……”芍藥頓時不悅,瞪着袁菁瑤。
姚若溪伸手攔了她,笑着給袁菁瑤福身,“多謝袁小姐提醒。”
看她晶瑩剔透的眸子泛着清淡淡的笑意,如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讓人看着就覺得雲淡風輕,閒適恬淡,袁菁瑤眸光閃了閃,輕哼一聲,昂着頭離開。
“小姐?”芍藥鬱結的看着姚若溪。小姐可是國醫聖手的關門弟子,又是這邊品貌才情,平時都是這麼默不作聲的被人欺負嗎!?
姚若溪笑着搖搖頭,這袁菁瑤看似是欺負她,卻是在警醒她不是這些混跡大宅門小姐們的對手,讓她少跟她們來往,免得被算計的骨頭都不剩下。
姚若陽已經快步趕過來,“走吧,三妹!回家吧!”
孟嵐和郭婷,郭郊,季韋博也出來相送。
只是剛走出沒多遠,就碰上攔路的。
“我是樑嬌嬌,可否請姚公子下車一談?”
姚若陽臉色一沉,樑嬌嬌,攔他的車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