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剛開了個頭,李氏就連忙打斷她,“不會,楊崢可不是那樣的人。你沒瞧見他把玉娘抱回來的時候,臉色是什麼樣的?你就算不相信我的眼光,也得相信你男人的眼光,相信玉孃的眼光。”
劉氏臉色發苦,“娘,瞧您說的,我還能信不過您?這不是,心裡沒底嗎?”
之前楊崢把她帶回來的時候,她那小臉白得嚇人,嘴脣都是青色,脖子上有兩道觸目驚心的掐痕,顏色都是烏紫烏紫的。
劉氏嚇得三魂七魄都要移位了,不過還好杜玉娘也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手腕處被磨破了皮,脖子那裡看着嚇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大問題。除了嗓子有點不舒服,要多休息一段時間外,手指有些輕微的凍傷以外,其他方面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知道杜玉娘好好的,全家人都鬆了一口氣。楊崢聽完秦大夫的診斷後,二話不說轉頭就走,臨走時他只跟杜安康交待了一句,說是要把賊人繩之以法,過幾天再來。
杜玉娘一睡就是兩天,楊崢沒有來過,所以劉氏心裡沒了底,怕楊崢嫌棄了杜玉娘。
“不會的,你安心把心揣在肚子裡!”李氏只道:“那些賊人膽大包天,不但要傷害玉娘,還讓小賊到咱們這裡搗亂,可見是有備而來。這些賊人的來歷只怕不簡單,楊崢想要給玉娘報仇,拿人,總要時間,你不要多想。”
劉氏點了點頭,道:“哎,媳婦明白了。”
“玉孃的藥煎了沒有?脖子上的傷也要記得及時擦藥。婚期越來越近了,總得讓玉娘在婚前好起來啊!”李氏瞧了瞧劉氏,又道:“你也注意着點,瞧瞧才幾天的工夫,你就熬成這樣了。”
劉氏道:“我沒事,玉娘醒了,我這心裡的石頭也就放下了!這些日子,多虧了彩蝶那孩子,要是沒有她,只怕真就是忙不開了。”
李氏點頭,“等她出嫁的時候,你包個大點的紅封。”
劉氏連忙應了下來。
那邊邱彩蝶知道杜玉娘醒了,也是喜極而泣,她心裡一直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爲了追回裝錢的荷包,或許玉娘就不會受這麼大的傷害了。
“嬸子,我去守着玉娘吧!藥我煎着呢,等她一醒了,我就先喂她吃藥。哦,對,粥也煮好了,一直在竈上煨着呢!”
劉氏拉着邱彩蝶的手道:“彩蝶啊!你真不用這樣,你這樣,嬸子心裡過意不去!那事兒也不賴你。”
邱彩蝶急忙道:“嬸子,你就讓我幫忙吧,不然的話,我心裡過意不去。”
“你這孩子,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這兩天晚上都沒回家,你娘得多惦記你啊!”
“我沒事,我都跟我娘說了~”邱彩蝶又急忙道:“我跟我娘說玉娘病了,嬸子你放心,我沒亂說。”
劉氏哪裡見得了邱彩蝶這副伏低做小的樣子啊,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後,就道:“嬸子心裡清楚呢,你是個好孩子,可別多想了。”
邱彩蝶知道劉氏這是同意自己去照顧杜玉娘了,高興得什麼似的,“謝謝嬸子,那我先過去看看玉娘!”
劉氏微微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趁着這個工夫回屋休息去了。
杜玉娘睡得很香,完全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
至於劉氏擔心楊崢的那些問題,她想都沒想過,楊崢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這種懷疑放在他身上,那也是極不公平的。
到了後半夜,杜玉娘才醒了過來。
屋裡點着一盞幽暗的小燈,邱彩蝶坐在椅子上,身上披了一件襖子,爬在炕上睡着了。
怎麼……
杜玉娘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傻丫頭是心裡過意不去,想要拼命彌補呢!
跟她有什麼有關係。
就在這時,杜玉孃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她尷尬的嘆了一口氣,正在猶豫着要不要喊邱彩蝶的時候,邱彩蝶就醒了。
她見杜玉娘醒了,高興得什麼似的,二話不說先給杜玉娘倒了一杯水。
杜玉娘嗓子正火燒火燎的難受着呢,這一杯水,可當真是及時雨。
“謝謝。”杜玉娘啞着嗓子跟邱彩蝶道謝。
邱彩蝶低着頭,“玉娘,你不怪我嗎?要不是我非拉着你看熱鬧,又冒冒失失的去追小賊,你也不會出事。”
杜玉娘連忙開導她:“根本不關你的事。”她清了清嗓子,道:“那些人,本就是衝着我去的,不關你的事。”
邱彩蝶聽她說話艱難,連忙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你也別說了。粥在竈上煨着呢,我去端過來,你先吃飯,吃完飯把藥喝了,咱們再說話。”
杜玉娘點了點頭,笑道:“我要餓扁了。”
邱彩蝶連忙給她取了粥來,因爲嗓子受傷的緣故,杜玉娘只能喝白粥。
鬼知道她餓了多久啊,肚子裡一點食兒都沒有了。
邱彩蝶給杜玉娘擦了手,又將她扶起來靠在炕頭坐好,體貼的塞了個枕頭在她身後,這才喂她吃粥。
一碗粥,杜玉娘吃得意猶未盡,可是邱彩蝶卻說什麼都不給她添了。
“你不能一下子吃太飽,待會還有藥要吃呢!”
好吧,她現在是病人,一切都服從安排。
“彩蝶姐,你跟我說說這兩天的事吧。”
邱彩蝶想了想,就道:“當時我被人按在小巷子裡,結果發現有人在外頭把守,後來又聽到有人叫喊,還聽有人說抓着了。”
邱彩蝶說到這兒,不由得後怕至極,心裡愧疚異常,“我沒用,怎麼樣也掙脫不了束縛,後來還讓人打暈了,扔在了那巷子裡。”
“你,你沒事吧?”
邱彩蝶搖了搖頭,“我沒事!我醒了以後,就跑出巷子口找你,可是怎麼也找不到,我就趕緊回來送信。”
杜玉娘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應該是爹孃知道自己被綁了以後,就去找楊大哥了。所以到了最後要緊關係,還是楊大哥把她給救了回來。
杜玉娘想,她兩輩子加在一起,也不知道欠了楊崢多少回,這輩子,怕是還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