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者沒有注意到這桌母女二人的古怪,亦或是起初還帶着幾分好奇,沒過多久就把收回了目光。
根本沒有熱鬧可看,還是吃飯重要。
只有一個人,目光始終落在母女二人那一桌,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七八歲的小姑娘,即便是長期餓着,又能吃多少東西?
沒一會兒,那小姑娘就放下了筷子,表示自己吃不下去了。
“娘,你也吃,這湯湯水水的不好帶,咱們把肉給弟弟帶回去就行了!”
那婦人強着着悲痛,把手朝餛飩碗伸過去,“妮兒,你,你再喝一口湯,就一口。”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抓住了那婦人的手,婦人大驚失色,轉頭道:“你幹什麼,你鬆開我!”
她的聲音又急又怒,似乎那個人是登徒子一般。
鋪子裡的人就都朝她們看過來。
“你,你鬆開。”婦人又羞又惱,她怎麼也沒有料到,抓住她的人會是一個年輕的英俊後生。
衆人竊竊私語,不明白那小夥子怎麼這麼不規矩,爲何要爲難人家母女。
“老闆,出來看看吧,出事了。”有熟客喊了一聲,算是通風報信了。
杜氏父子聞聲而來,驚訝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小蔣大夫,你這是……”
蔣寒星只道:“這女人指甲裡有毒,她是想毒~死自己的女兒,訛詐你們呢!”
大夥聽了這話,臉上皆是一副震驚之色。
杜河清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怎麼可能啊!這位大姐看起來就是非常老實的人啊!
跟着那位婦人的小姑娘年紀已經不小了,大人的話,她是懂的。
“娘……”孩子眼裡盛滿了委屈和祈求之色,似乎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那婦人面色慘白,身子微微抖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衆人瞧她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當孃的人,心可真狠啊!竟要用自己女兒的命來換銀子!”
“真是狠心啊,虎毒不食子啊。”
婦從痛哭流涕:“妮兒,娘沒有……”
女孩也哭,委委屈屈的,始終低頭,不敢擡起來去看衆人的目光。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七八歲的姑娘,能洗衣,做飯,帶弟弟妹妹,幫着家裡做不少活計了!有些事,別人不說,她也是知道的。
弟弟生病了,需要一大筆錢。可是他們家裡太窮了,根本沒有錢。
前幾天爹孃不知道怎麼的,揹着她說了很多話。後來娘還扯布給她做了一條新褲子,她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今天也是,娘居然讓爹在家裡看着弟弟,帶她出來逛街,還給她買餛飩,買肉吃……
小姑娘什麼都懂,她是姑娘,長大了就不是家裡人了。可是弟弟不一樣,他是男娃……
聞迅感來的李氏和杜玉娘,也極心疼這個小姑娘。
李氏氣得發抖,直接道:“報官吧!”這等要毒死自己女兒的毒婦,若不將她抓起來,以後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亂子呢!
“不要!”婦人嚇傻了,報官這兩個字,就像一記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到了她的心上。她要是進了大牢,兒子還能認她嗎?
婦人一臉淚痕,看着好不可憐。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報官,俺也是逼不得已的。”婦人哭得稀里嘩啦的,眼瞅着就要給大家跪下了,瞧着分外可憐。
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就在衆人愣着的工夫,那婦人趁人不備,當下把裝着毒要的手指塞進了嘴裡。
反正都是個死,誰死都行,兒子不能死。
妮兒死不成了,那就換成她死吧!她若死了,兒子的湯藥費也有着落了。
大夥驚呼一聲,再去看那婦人,卻見她已經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了。
小姑娘嚇得大哭不止,趴在那婦人身上喊娘。
衆人搖頭,這婦人也太不識好歹了,怎麼能這樣坑害杜家呢!她今天若是真的死在了這裡,杜家以後還怎麼做生意啊!
蔣寒星二話不說,直接從醫箱裡拿出銀針,爲她施針後,又餵了她一粒藥丸。
原本已經沒了生機的婦人,因爲蔣寒星救治及時,竟是幽幽甦醒過來。只是她氣息微弱,瞧着還是很危險的樣子。
蔣寒星爲了把脈,鬆了一口氣:“命保住了。”
衆人暴發出驚呼聲,“蔣大夫這本事,絕了!”
“死人都能救回來,太厲害了!”
“哪裡死了,分明還剩下一口氣嘛!”
杜河清一腦門的官司,眼下這種情況,不報官也不行了。
正當他想去報官的時候,卻見外頭涌進來好幾名穿着皁服的官差。
杜河清心裡咯噔一下,終於意識到這件事不簡單了。
杜玉娘同樣微微皺眉,看來這婦人來訛錢的事情,應該是有人指使的。
那捕快看到鋪子裡外都是亂哄哄的,臉上竟帶上了幾分看好戲的模樣。
“官差辦案,誰是老闆啊?”
杜河清就道:“官爺,小人便是。”
“有人報案,說你店裡的東西不乾淨,吃死了人,跟我們走一趟吧!”說着一使眼色,竟然讓人上前給杜河清帶鐐銬。
杜玉娘一下子衝了過去,大聲道:“你們幹什麼,不問清紅皁白就抓人,你們是土匪不成?”
領頭的那名衙役冷笑一聲,眼中冒光,竟是伸手朝着杜玉娘臉上摸去,嘴裡還說着犖話:“哪兒來的小娘們,長得還挺水靈。”
杜玉娘如今小有身手,卻也不敢託大,只能往後躲閃。
那衙役不依不饒,竟然還人動手動腳。
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畢竟是官差啊,他們小老百姓可惹不起。
“哎喲!”官差的手沒摸到杜玉孃的臉,卻像是紮了一根刺似的,縮了回去。
大家仔細一看,喲,可不是紮了一根刺嘛!
那人手背上,扎着一根針,明晃晃的。
“誰,哪個孫子扎我!”他的手又麻又僵,不會是被扎壞了吧?
蔣寒星走出來,上前道:“哪裡來的瘋狗,擾人清淨?”他慢條斯理的撣了撣袖子,一雙眼睛像長了鉤子似的瞪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