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問了好幾遍,楊峰就是低着頭不說話,一聲都不吭。
齊氏一見他這個樣子,心裡就有火氣,她生的兒子她心裡清楚,老大指定不是被冤枉的,人家把他抓進來是有原因的。
“到底是什麼事?”齊氏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不過口氣卻是發了狠的,“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跟我說實話,以後我都不管你了。”
郭氏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問:“當初有個人給我們送信,說你強抱了剛死了丈夫的小寡婦,是不是真的?”
楊峰十分不服氣地道:“哪裡算是強抱,什麼都沒幹成呢!兩個大漢闖進來,直接把我揍蒙了。”他吧啦吧啦的,把那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
楊崢暗想他不知悔改,可見本性就不是個好的!如今就算自己不給他下套,將來別人也是一樣要算計他的。讓他長長記性也好!他自己不動色心,能惹這一身騷?
聽到那小寡婦撞牆死了,劉氏一下子癱到了地上,郭氏氣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楊峰,你對得起我嗎?你膽子也太大了,這種事情也敢幹!”
齊氏急得團團轉,“這可怎麼好?”
“是她自己撞死的,又不是我把她弄死的!”楊峰有些心虛,可是他真的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於是就又把主意打到了楊崢的身上。
“老二,你救救我,你認識的人多,好歹給哥說說情,先把我放出去。”
郭氏用飽含希望的目光看向楊崢,雖說她也知道楊崢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是心裡還抱着一絲幻想。
齊氏臉色不太好,一直沒有說話。
楊崢居高臨下地打量了楊峰一眼,才道:“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能找誰?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
切~
楊峰不屑的撇了撇嘴,這話誰能信?天子犯法?你看哪家天子犯過法!
不過楊峰雖然不成氣,但是卻不傻,知道這話是掉腦袋的話,所以也只敢在心裡想想,根本不敢說出來。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呢!”
“一條人命,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值錢?”楊崢也不管齊氏的表情如何,只道:“不怕告訴你!死的那個寡婦姓關,孃家勢單力薄,但是婆家很不好惹。”
楊峰很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有什麼不好惹的?不就是個廢物病秧子嗎?”他說也話來一點負擔都沒有,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底氣。
楊崢輕哼一聲,冷冰冰的道:“廢物病秧子?你可知道,就是你嘴裡的這個廢物病秧子,有兩個非常厲害的哥哥,一個在成澤武館做教頭,一個在縣衙的文吏身邊做長隨!兩個人,要關係有關係,要身手,想要置你於死地,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楊峰聽了這話,臉一下子就白了,整個人如同遭雷霹了一般,接着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是被嚇傻了似的。
郭氏的心也因爲楊崢的話懸了起來,“那,那可咋辦啊?”自己男人把人家弟媳婦給逼死了,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他們還不得要求一命抵一命啊?
“娘,您可不能不管楊峰啊!”郭氏一邊拉着齊氏的衣角,一邊用眼睛看楊崢。
齊氏只是個鄉下老太太,她想管楊峰,也得管得了啊!所以說,這個事兒還得讓楊崢出頭。
這會兒楊峰也反應過來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爬着牢門柱子衝着楊崢求饒:“老二,老二你救救我,啊!?我是你親哥啊!?”
齊氏剛要說什麼,之前帶路的那個衙役就走了過來,還是一樣的不耐煩,“時間到了,趕緊走!”
齊氏和郭氏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這人脾氣太不好了。
楊崢什麼也沒說,默默的往外走。
楊峰不依不饒的喊,那衙役又舉起鞭子來,抽了牢門幾下。
楊峰本能的哆嗦了一下,把嘴閉上了。
齊氏和郭氏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哆哆嗦嗦的往外走。
楊峰眼睜睜的看着幾個人離開了牢房,心中悔恨不已。怎麼就被美~色~迷得失去理智了呢!
離開牢房時,天空已經飄起了雪花。雪花不是很大,但風可不小。
郭氏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把準備好的包袱遞給了那個衙役,“官爺,這個,這個能,給我男人嗎?”
裡頭都是一些吃的,衣物。
那衙役將包袱接了過來,面無表常的趕人,“你們快點走,這裡可不是菜市場。”
楊崢先行離開了,齊氏和郭氏哪裡還敢再留,也連忙跟了出去。
到了縣衙外頭,齊氏方纔覺得自己能喘氣了,牢房裡太壓抑了,就進去待了這麼一小會兒,她覺得自己像是要折了幾年壽命似的。
郭氏默默的流着眼淚,“娘,現在咋辦?”
一開始聽楊峰講那個小寡婦的事情的時候,她是非常生氣的,可是這畢竟是要償命的事情,如果楊峰真的被砍了頭,那她就成了寡婦了!按着齊氏的性格,她哪裡還有活路?更何況,她不想讓大寶有個被砍頭的爹啊!
齊氏裹了裹身上的衣裳,扭頭看楊崢:“回你住的地方說。”
對此,楊崢沒有異議,他駕車,把齊氏和郭氏帶回了鏢局。
雪越下越大,等三人回到鏢局的時候,地上已經落了足足有半寸厚的雪。
冷風刺骨,齊氏進屋的時候,嘴脣都有些發青了。
“老二,給我弄點熱水,再拿點吃的來。”
楊崢沒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郭氏小聲道:“娘,都這個時候了,你咋還敢指使老二呢!”她這個婆婆,就是太沒眼色了,總把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齊氏瞪了她一眼,壓着聲音罵道:“你懂個屁,我是他娘,難不成我還慣着他?你越是陪着小心,他越自以爲是!”
郭氏低頭撇了撇嘴,沒說話。
齊氏轉了轉眼珠,想着該如何張嘴讓楊崢替她辦事,現在她既想保住兒子,又不想往外掏錢。楊崢不是狂嗎?也正好藉着這個機會,看看他到底爲什麼狂,難不成他還有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