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展風稍微愣了一下,目光就落到了向晚身上。
這目光裡帶着疑惑和不解,也帶了稍許的責怪,晌午的時候,她明明還告訴自己,沈玉竹好好的。
雲芙兒也是嘴快:“可不是嘛,原本她倒是正妃來着,現在成了側妃了,要說起來,那燕王當真不是個東西,沈姐姐好好的正室當着,怎麼就……”
“芙兒!”見她越說越離譜了,向晚忙出口截住。
可是,她這麼一通渾說,展風的臉色可是越來越難看了。
“燕王竟然這麼對沈玉竹?”他說着便往外走,向晚忙忙的上去攔着,見她上前,雲芙兒並墨痕與清風也過去伸開胳膊攔着。
“二哥,你不能去!那燕王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去了必定會吃虧的。”向晚苦苦相勸。
這個時候,雲芙兒也知道自己說錯了,忙忙的想要彌補,可是展風更本不再聽她們說,固執的一定要去不可。
幾個人愣是沒攔住。
“你想到沒有,你去了以什麼身份去見燕王妃?”向晚突然吼了一句。
展風倒是停了停步子,卻並沒有回頭。
向晚幾個快步走到他面前,又拋了幾個問題出來:“你確定是想要燕王妃被休嗎?若是你去了,心思深沉如燕王,一定會懷疑燕王妃的忠貞的,你又有沒有想過,燕王妃如果真的被休了又該怎麼辦?”
“也許,你會說你可以幫她,可是你想沒想過如今肚子裡懷着你孩子的雁落又該怎麼辦?”
也許是被她這一連串的問題給問暈了,展風的嘴張了張,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向晚嘆了口氣,放緩了語氣:“如果你真的想好了要見她,我可以替你去把她約出來,但是,我還是要問你一句,你可想好了見到她該怎麼說了嗎?如果你只是想要說兩句無關痛癢的安慰話,我勸你沒有這個必要,反而還會給她造成麻煩。”
“但是,”向晚又一聲嘆息,“你確定能給她什麼嗎?別忘了雁落,你們好不容易纔在一起的,女人的心是很小的,在感情這方面,不可能大度得起來,如果你要管沈玉竹,估計雁落會受不住的。”
女人都是一樣的,除非是像沈玉竹那樣的女人,認爲只要自己佔着正室的位置,燕王要怎麼樣都隨她,可結果呢,還不是從好好的正室成了側室?
所以說,女人不能讓,一旦讓了一步,通常男人都會得寸進尺。
展風站在那兒好久也不說話,向晚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拉着雲芙兒回了晚晴閣。
一進了屋子,她就把左右伺候的人都屏退了,只瞪着在下面站着的一臉無辜的雲芙兒。
雲芙兒早就知道自己錯了,這會子兩個小手緊抓着一方帕子絞啊絞的,就是不吭聲。
“要我說你什麼好?”
別的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雲芙兒嘿嘿笑了笑,一臉討好的樣子,上前幫她捏肩膀:“好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提這事了。”
向晚沒忍住,丟了個白眼給她:“是啊,這事提一遍他就已經知道了,你提不提第二遍第三遍都沒什麼用了!”
“嘿嘿,那我保證以後說話之前先想一想,能說的我再說。”
“如果你真能這麼着就好了!”向晚拉着她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你說現在可怎麼辦呀?他要真去見了那沈玉竹,雁落可怎麼辦?”
雲芙兒不知道,也就不說話了。
向晚儘管憂心,可也知道不管如何,展風都已經自己做決定,這件事她攙和的已經夠多了。
第二天,原本按計劃該回月北城的展風沒有走,下午,他誰也沒告訴,自己就去了燕王府。
倒是也巧,因着燕王跟金銘公主剛剛成親,這一天倒是進宮去瞧燕王的親孃了。
沈玉竹心裡悽苦,昨日就求了燕王,今天要去菩提寺上香,偏她一出門就瞧見了站在王府門口的展風。
頓時心跳加速起來。
可是卻還硬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卻在所有人都沒瞧見的時候,丟給了展風一個眼色,還故意大聲對自己身邊的丫鬟說道:“菩提寺路遠,咱們得早一些出發纔好。”
聞言展風便轉身走了。
沈玉竹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有些揪心。
因着馬上就要過年了,菩提寺裡前來燒香拜佛的人很多,因着沈玉竹如今不再是燕王正妃,帶的隨從也少,倒是也不是很顯眼。
沈玉竹先去聽了寺裡的大師講解佛經,又去了早先自己在這寺裡專門有的一間房子,進去之後就把身邊的人都給打發了,只說自己要靜靜的唸佛經,不想被人打擾。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展風就從後牆上的窗子裡跳了進來。
“二爺。”
此時的沈玉竹,在最艱難困苦的時候再次見到青梅竹馬的心上人,便什麼也顧不得的撲到了他的懷裡。
展風身子一僵,卻沒有推開她。
“你,還好吧?”他猶豫着問道。
“不好不好,一點也不好。”沈玉竹哭的花枝亂顫。
展風突然有些心疼,忍不住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哭了,坐下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一番安慰,沈玉竹的情緒纔好了很多,卻依舊是拉着他的手不肯鬆開。
取出繡着桃花紛飛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又仔細的抿了抿亂了的頭髮,沈玉竹才擡眼看他。
“那些事不必再說了,我只問二爺,你心裡究竟還有沒有我?如果我和離或者被休了,你願不願意娶我?”
聽見這話展風一愣,娶?這個字着實讓他愣住了,當他娶雁落的時候,便沒想過要再娶任何一個女人,甚至也包括她,沈玉竹。
他輕輕的搖搖頭,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已經有了妻室。”
“我願意做你的外室。”沈玉竹斬釘截鐵的道:“只要你願意讓我跟着你,不嫌棄我,我願意不要任何名分的跟着你,咱們就像以前一樣,你彈琴我跳舞,你念詩我吹簫,這樣不好嗎?”
展風猛地站了起來,走到一旁並不言語。
爲什麼聽到這些的時候,他心裡想的唸的,竟然都是雁落呢,自己與雁落,也是這樣的。
見他不說話,沈玉竹繞過去走到他身前,緊緊的抱住他:“求求你,別不要我,我現在也只能依靠你了,看在你我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別不要我,好嗎?”
“我……”展牧猶豫了一下,“好,我能幫忙的地方一定會幫的,你先彆着急,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繼續待在燕王府的話,我會幫你安排住處的。”
“謝謝你。”
許久以來,一直隱藏在沈玉竹心裡的擔憂一下子沒了,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有了後路,她就可以開始着手離開燕王府的事情了。
得知展風去了燕王府的向晚,在府裡是坐立不安,好容易等到展牧回來,急忙推着他去找人。
得知這事,展牧也很是焦急,燕王可不是個良善的,他那二哥又是個牛脾氣,萬一兩個人一言不對再吵起來甚至或是打起來就麻煩了。
他倒不是怕燕王,只是怕自家二哥受傷,畢竟燕王府高手衆多,而二哥只是一個人去的。
可等他到了燕王府,卻被告知府裡主子們都不在,今兒一天也沒有客人來訪。
他猶豫着回了家,夫婦兩個坐在一起發愣,這展風,到底是去了哪裡?
待展風回來時,已經是晚飯時分,向晚不敢去問他,就推了展牧去。
兄弟兩個一番詳談,回來展牧就跟向晚說了:“今日二哥跟着燕王妃去了菩提寺。”
“瞧你這表情,是不是你二哥答應那沈玉竹什麼了?”
向晚一撇嘴,想也知道,沈玉竹不傻,之前還想着要讓自己幫她給展風遞信的,如今見着展風,不提要求就不是她了。
展牧臉上有些尷尬:“二哥他,答應燕王妃等她離開燕王府後,幫她找住處。”
“哼!這哪裡是找住處的問題,分明就是要安置她當外室的問題!”
面對向晚不屑的樣子,展牧更是尷尬了,這事雖然二哥可能現在不是這麼想的,但若是時間久了,那沈玉竹再說點什麼,使點什麼手段的話,難免……
輕哼了一聲,向晚直接去了書房,“綠蕪,準備紙筆,我要寫信。”
綠蕪取了紙筆來,放在桌子上鋪平了,向晚略一思索,便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寫在心上寄給了雲氏。
雁落懷了身子,這個時候並不適合告訴她這些事情,而且,直覺告訴向晚,雲氏並不會袖手旁觀的。
沈玉竹當年拋棄了展風,導致他自此之後一蹶不振,這件事,想來雲氏應該不會忘的。
如果她是雲氏,是絕對不會允許沈玉竹再接近自己的兒子的。
“讓孫管家派人把這信加緊送回月北城,告訴他,不許讓任何人知道我寫了這封信的事情,包括王爺。”
綠蕪接了信應着去了。
向晚在書房裡轉了兩圈,越想越覺得這沈玉竹竟與之前見到的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如今她這麼做,莫非是在府裡過的極爲悽慘?不過想想也是,金銘公主那個人,絕對不會讓沈玉竹有好日子過的,就算是燕王府裡的姨娘們,怕是這段日子過的也不安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