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節的,知道毛豆要來,特意準備了些東西,你瞧瞧看毛豆可會喜歡?”
嚴氏說着親自拿了一個木盒子打開要向晚看。
向晚湊過去瞧了一眼,不怎麼感興趣,其實不看她也知道,摳門如嚴氏能捨得出什麼好東西給毛豆,不過就是一個尋常貨色的玉佩罷了。
見她一副鄙夷的樣子看過來,嚴氏探頭也看了一眼,頓時紅了臉,這東西不是她準備的,只是吩咐了金花一句不用準備太好的,沒想到金花就拿這個來湊數,這確實是,嗯,有些拿不出手。
“呃,錯了,拿錯了,不是這個,金花,這個不是給毛豆那孩子的,去把我早就準備好的那塊上好的暖玉拿過來。”
嚴氏一邊尷尬的吩咐金花一邊惡狠狠的瞪了金花兩眼。
金花手一哆嗦,嚇得忙忙的轉過屏風到內室去換玉佩。
換回來的果真是一塊不錯的暖玉,向晚這纔有了點笑臉,吩咐墨痕把那盆菊花給了金花。
金花就蹲下身子把菊花擺在了嚴氏旁邊的矮塌下,嚴氏瞧了一眼,很感興趣的問了句:“這菊花可有名字?”
“有啊。”向晚懶洋洋的答了一句。
“叫什麼?”嚴氏又追問一句。
“白毛刺!”
“白……毛刺?”嚴氏不甘心的又追問道:“我怎麼聽說這珍稀品種的菊花都是叫什麼雪啊風啊玉露啊什麼的,怎麼這個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奇怪嗎?”向晚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看着她,“若是你不要,我就搬了去給路姨娘送去!”
“不,不用了,放在這兒挺好的。”
嚴氏一陣肉疼,玉佩都送出去了,再連盆花都沒撈着,那豈不是太虧了?
從嚴氏這兒出來,見展牧還沒帶着毛豆過來,向晚就去了南宮月的院子,她帶了一些菊花糕和菊花酒要給她送過去。
南宮月見她來,拉着她到屋裡說話。
“你瞧見母親的肚子沒有?府裡上了年紀的婆子都說,瞧着應該是個男孩,連我姨娘都這麼說,大嫂,你可得及早想法子。”
見她說的認真,向晚也難得的認真起來,一時半會到哪裡想法子去,回去商量商量再說吧。”
沒說了幾句話,下人就來說午宴開始了,就擺在荷花池子上,王爺和夫人都已經過去了。
向晚就拉着南宮月也過去了,正好路上碰到陶姨娘領着南宮燕,幾個人就一起往後花園子走。
路上陶姨娘笑着壓低聲音告訴她:“蘭姨娘的胎,是夫人讓金花做的,聽說流出來是個已經成型了的男胎。”
向晚一驚,“那蘭姨娘……”
“蘭姨娘已經知道了,如今正對夫人的肚子虎視眈眈的。”
那麼,嚴氏這一胎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不是嗎?
向晚眼眸一胎,“謝謝姨娘,讓姨娘操心了。”
這事八成就是陶姨娘去蘭姨娘耳邊吹的風,陶姨娘如此,恐怕不止是爲了她向晚,不過,這些事情都跟她無關。
嚴氏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不會出手,因爲她狠不下這個心,但是若是有人要害她,那也跟自己沒啥關係。
縱使可憐那個孩子,但她向晚也不是什麼大善人。
聽她如此說,陶姨娘避開兩個女兒正色對她道:“我這麼做,只是想投桃報李,也希望能把兩個女兒的幸福都託付給少夫人你,如果少夫人同意,就算蘭姨娘不出手,我也可以幫少夫人除掉那個威脅,只求少夫人能憐惜我的兩個女兒。”
這……向晚愣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陶姨娘,沒想到表面上瞧上去柔柔弱弱的陶姨娘,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姨娘,你我都是爲人母的,孩子就是做母親的命,那嚴氏縱然可惡,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是無辜的,姨娘不需要操心了,若是我能下得了這個手的話,不會等到現在的。”
“可是蘭姨娘她們……”
“我不會下這個手,也不會允許身邊的人動手,但是,如果是旁的人,我也沒有法子,只能怪嚴氏自己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與我無關。”
陶姨娘淡淡的點了點頭:“少夫人是個菩薩心腸。”
“我不是什麼菩薩心腸,只是想給我的兒子積積福,姨娘如此做,又何嘗不是爲了自己的孩子呢。”
向晚笑了笑,眼看着已經走進後花園,兩個人便稍微離遠了些,沒有再交談。
她剛走近,毛豆就撲了上來,懶懶的賴在她懷裡,還趴在她耳邊告訴他,王爺送給他一塊硯臺,爹爹說是個很好很好的硯臺,留着給我上學了再用。
向晚微微有些驚訝,沐清王怎麼會這麼大方?難道真的只是單純的喜歡毛豆?她怎麼那麼不相信呢。
走過去與展牧並肩坐下,向晚遞了個眼色過去,展牧笑着輕輕的搖了搖頭,意思就是沐清王並沒有特意說什麼話,難道真的就只是喜歡毛豆?
她擡頭瞧了一眼,見嚴氏正笑着給沐清王斟酒,沐清王笑的很開懷的樣子。
她便也不想其他的,專心的喂毛豆吃飯。
吃過飯她急着要走,就催着展牧去給沐清王說一聲,誰想沐清王卻在這之前說了一句話。
“毛豆是我南宮家的嫡長孫,你們兩個商量一下,看什麼時候給這孩子入了族譜?我隨時都可以去跟皇上說。”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臉色大變,尤其是嚴氏,手都是哆嗦的。
讓這孩子入族譜說明了什麼?不就說明王爺已經決定了要讓南宮麒繼承爵位嗎?那她肚子裡這孩子又該怎麼辦?
見她如此,沐清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此時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毛豆身上,他以爲沒有人看見他的動作,卻不想被向晚看了個正着。
向晚略微一想,心裡一冷,這沐清王是故意這麼說的,目的就是爲了給嚴氏肚子裡的孩子打掩護。
府裡的齷齪事想來他這個做王爺的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現在他就怕不知道哪個姨娘通房的會對嚴氏下手,要都趕走吧,又捨不得,所以就故意在人前這麼說,又送給毛豆這麼昂貴的硯臺,好讓那些有心人把目光轉移到毛豆身上來。
真是可惡!惡毒!毛豆還這麼小,還是他的親孫子,他竟然就不顧及毛豆的安危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向晚狠狠的咬了咬牙,剛要說什麼,卻被展牧搶了先。
“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連我這個做爹的都還沒入宗譜,毛豆一個小孩子急什麼?莫非你要直接把爵位傳給一個才只有三歲的孩子不成?還是,爲了掩飾什麼?”
展牧的目光冷冷的,嘴角還噙着一抹冷笑,直直的盯着沐清王,直盯的他心裡發虛!
在場的所有人也在他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都明白了過來。
敢情這是在給嚴氏打掩護啊!
蘭姨娘冷冷的哼了一聲,若非嚴氏,現在她的兒子都已經快要滿月了,王爺就算不滿南宮麒,也是要立她的兒子做世子,哪裡輪得到她嚴氏!
不過也是個姨娘爬上去的,裝什麼夫人的樣!她偏就看不服了!
“王爺,瞧瞧您心急的,毛豆還小呢,不如等他大一些再說,如今世子爺還沒有入族譜呢,您該跟皇上說說世子爺的事情啊。”
她這麼一說,沐清王就找到了臺階下,便忙接了一句,“是,毛豆還小,還不急,是我太心急了些。”
說着話就被蘭姨娘拉着往她院子裡去了。
看着蘭姨娘的背影,嚴氏狠狠的咬了咬牙,心裡慶幸讓她流了產,不然她還不知道更要張狂成什麼樣呢!
從沐清王府出來,向晚就緊緊的摟着毛豆不說話,見她如此,毛豆也趴在她懷裡不吵不鬧,只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來轉去。
“晚兒。”展牧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生氣了,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人傷害到你和毛豆的。”
“唉!”向晚嘆了口氣,輕輕摸了摸懷中兒子的頭,也不看展牧,“你能不能襲爵我不管,我只要我兒子平平安安的。”
展牧點點頭,只給她兩個字,“放心。”
回到桃花澗,不少客人已經吃完飯離開了,但還有不少留下泡溫泉,廚房裡還在忙着準備點心。
向晚牽着毛豆的小手進了廚房,只見綠枝與其他幾個廚娘在裡面忙碌着,並沒有瞧見明月的影子。
按理來說,明月這個時候應該是在廚房纔對,向晚覺得奇怪,就拿了兩塊菊花糕,遞給毛豆,讓他找石頭哥哥玩去,又隨手塞到墨言手裡一塊,墨言接過來笑着跟着毛豆出去了。
向晚走過去問綠枝:“你明月姐姐往哪裡去了?”
綠枝拿了一塊新出爐的桂花糕遞給她,撩起圍裙擦了擦手,壓低聲音說道:“姑娘不知道,柳問柳管事剛剛回來了,還帶了他新娶的娘子一起回來的,明月姐姐瞧見臉色就不大好,切菜的時候險些切到手,我讓她回房休息去了。”
“柳問回來了?還帶了新娘子回來?”向晚驚訝道。
“可不是,柳管事讓咱們叫那女人溫娘子,瞧起來倒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娘子,誰知道到底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