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顏郡主真是愛開玩笑,我哪裡有走神了,”說着就不再給安清顏說話的機會,轉到平揚候夫人面前道:“夫人,請進吧,我們家老夫人在花廳候着呢。”
平揚侯府祖上傳下來的規矩,男人們都不許納妾,因此平揚候也只有一個正室,孩子自然也就不多,平揚候夫人有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大女兒嫁給了前年的新科狀元,跟着夫君去了外地任職。家裡也就剩下這麼一個小女兒了,一家子都寵的很,尤其是平揚侯府的老夫人,也是因爲這老夫人年輕時與先皇交好,又救過當今皇上的性命,所以就在她五十大壽的時候,當今聖上親封了安清顏爲郡主。
“讓老夫人候着真是我的不是了。”平揚候夫人客氣了一句,斜瞅了安清顏一眼,就跟着二夫人楊氏進去了。
平氏淺笑着走上前抓住了安清顏的手腕,輕聲斥責道:“你這丫頭,胡鬧什麼!小心娘回去收拾你!”
安清顏倒也不反駁,只是吐了吐舌頭,同樣也輕聲回道:“她們家欺負人,我要替晚兒報仇!”
“報什麼仇!晚兒那丫頭好好的,你沒聽大哥說嘛,過些日子還要帶你去瞧她呢,再說了,冤有頭債有主,你跟那二夫人胡鬧什麼!”
“就是這話,二嫂你說得對,冤有頭債有主,要找也該是找那大夫人!顏兒聽你的。”
安清顏覺得自家二嫂這話說得對,這二夫人楊氏也就是個跑腿的,向家當家主事的還是那個大夫人潘氏,更何況向家老夫人聽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向晚那丫頭的事就算不是她主使,也該是她默許了的,這祖母陷害孫女,當真可惡的緊!
被小姑子拉扯着袖子往裡走的平氏淺笑着搖了搖頭,但臉上並沒顯出什麼擔憂來,有的只是無奈。
她沒見過那個向家的五姑娘,也不知道爲什麼大哥和小姑子都那麼喜歡她,而且也聽自家相公說過,小時候見過幾次,那小丫頭可是討人喜的很,所以,對於向晚,她是真的挺想見一見的。
向家的荷花宴設在內院,因爲所請的全部都是內眷,所以倒也合適。
向家後院有一個挺大的園子,裡面最爲顯目的就是那一池荷花了,六月天有的荷花已經綻放,有的還是含苞待放,偶爾有蜻蜓在上面稍棲,晶瑩的翅膀輕輕閃動兩下,真是動靜皆宜。
荷花池上建了迴廊,上面有幾處涼亭,涼亭裡還擺了其他的幾樣花草,有幾個品種的蘭花,還有海棠、牡丹等。
涼亭上都擺了糕點茶水,向家的老夫人就坐在最大的那處亭子裡,坐在她周圍的幾個都是京城裡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有幾家有體面的夫人。
平揚候夫人自然也是要過去的。
楊氏引着她進了亭子,向家老夫人同其他幾位都站了起來,平揚候夫人快走兩步到了衆人跟前,淺笑道:“我不過是個晚輩,倒勞煩諸位老夫人並夫人們站起來迎着的,是我的不是。”
“平揚候夫人無需多想,你是貴客,自然是要迎的,不過咱們今兒個是來賞花的,老是規矩來規矩去倒顯無趣,不如就自在些吧。”
說話的是向家老夫人,因着這亭子裡有幾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就算是平揚候夫人身份尊貴,老是讓人站着也不是回事,因此她纔有此一說。
平揚候夫人自然是忙應着,便回身讓平氏和安清顏給長輩問安。安清顏挺胸昂頭的就要往前去,平氏忙拉了她一把,衝她搖了搖頭,這裡坐着的都是長輩,要是她太無禮的話,傳出去可不好看。
安清顏正想說什麼,就見向家大夫人潘氏領着幾位夫人走了過來,彼此請安問好之後,就對着向老夫人說道:“母親,快到午時了,這天比早起卻是熱了些,不如您帶着幾位老夫人到前面院子裡坐一坐?我已經讓人請了說書的女先生,還準備了軟糯的糕點,正適合幾位長輩。”
聞言就有一位與向老夫人年紀相仿的老夫人站了起來,笑道:“這大夫人就是個細心的,我正好有些熱了,咱們且去那屋子裡歇一歇,也好讓我們這些老胳膊老腿的略躺一躺。”
向老夫人聞言便笑着領着幾位老夫人過去了。這邊就只剩下大夫人潘氏陪着幾家有身份的夫人。
“今年這荷花開的真是不錯。”平揚候夫人側着身子去看湖裡的荷花。
“想必今年的蓮蓬也會不小。”安清顏說着伸手拿了一塊荷花酥,又看了看盤子裡的幾樣糕點,這些雖然不是以荷花爲原料所做,但都做成了荷花的形狀,用在荷花宴上還是很別緻的。
聞言衆位夫人都笑了起來,平揚候夫人更是笑着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孩子被我給慣壞了,一門心思的只知道吃。”
“愛吃纔好呢,我們家這幾個姑娘都是不愛吃飯的,瞧着身子都瘦成什麼樣了,只管怕胖,要是個個都像清顏郡主這麼似的纔好呢。”潘氏笑着閃了閃手裡的團扇,一副慈愛的模樣。
安清顏把手中最後一口荷花酥塞進嘴裡,“大夫人說的可真是好聽,不知道的還以爲您真是一個慈愛的長輩呢,可是我怎麼聽說,府裡庶出的姑娘頓頓的飯菜都有限量呢?我看不是府裡的姑娘不愛吃飯,而是吃不着飯吧?”
“這……”潘氏頓時臉色都變了,瞧着周圍的夫人臉上都帶着別樣的心思看着自己,她就有些惱羞成怒了,偏那平揚候夫人一句話也不說,轉着頭看荷花,彷彿沒聽見似的。
“清顏郡主這是什麼話,都是府裡的姑娘,都是向家幾位老爺的血脈,我哪裡能如此,再說就是我想,府裡幾位老爺還有老夫人難道還能不管?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這些事,可別聽那些人亂嚼舌根子,沒得把一個好好的姑娘給帶壞了。”
安清顏卻不聽她這一套,“我這次跟着我母親來,只是想問一問向晚的下落。”
她是個直性子,不會來那些拐彎抹角的,剛纔要不是二嫂拉着她,她早就問了,這會子是實在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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