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向晚嘿嘿的笑了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說了一遍,末了又道:“我可是爲了你把這門這麼好的親事都給推了,先生,你以後可不能看上別的女人,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不然……”
展牧臉上總算有了笑容,“不然怎麼着?”
她森森的笑了一下,轉身出了屋子,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你會後悔的。”
後悔?展牧笑的很得意,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對不起他家晚兒的事,何來的對不起啊?
向家的西瓜剩下的那二百畝地裡只留了兩畝地的,給村裡各戶人家分了分,其他的全都送到了晚記,而其中一部分個頭又大又甜的,就通過晚記直接進了宮。
邱石帶着人把地翻了重新撒上種子,進行第二茬的種植,村裡那些去年種了冬小麥的,也都抓緊時間收割,然後種上了西瓜和哈密瓜。
按照規定,這些瓜種子是從向晚這裡領走的,那麼瓜果成熟的時候,也應該以市場價格賣給向家,自然,這個市場價格是要在正常的批發價格上再減去買種子的錢,這一點村民也都可以理解。
更何況這地也都是人家的,村民們也都不是很敢惹事,生怕萬一惹怒了這位姑奶奶,再把地給收回去就麻煩了。
事先把這些都掰開攤在明面上說開了,省得等到瓜果成熟的時候再來掰扯這些。
因爲頭兩年西瓜和哈密瓜的熱銷,今年便有不少大戶人家和酒樓前來預訂,不過這頭一批,向晚沒捨得賣給他們,怎麼着也要自家先佔個鰲頭再說啊。
不過第二批足足種了七百畝的瓜果,想來光靠着自家,怕是到了寒冬臘月也賣不完,乾脆就接了他們的訂單,以比給村民的收價高出一倍的價格往外賣,這些人竟然也是絲毫沒有猶豫的就答應簽了約。
不過,今年卻不止向家一家賣西瓜,有不少商販去年得了西瓜種子,自個種了,倒是也長出了不少個大的,但哪怕是所有西瓜裡最好的一個,也比不上向家種出來的西瓜清甜。
那些人百思不得其解,就連邱石他們也不明白,向晚看在眼裡美在心裡,這是我們穿越者的福利好不好。
離顧博然回去大約有半個月的時候,顧家命人送了東西來,滿滿的一大馬車。
趕車的夥計和楊齊幫着卸下來,隨行的一個小管事模樣的人就來給向晚磕頭。
“表姑娘,這些都是我們家老爺和夫人的一點心意,讓您得了空務必前往新鹽城去一趟,老爺和夫人都想念姑娘的緊。”
“有勞你這麼大老遠的趕來,快下去歇歇吧。”向晚使了個眼色,明月便拿出個荷包來遞到了他跟前,“這裡有些銀子,你拿去買酒喝吧。”
那管事也不客套,拿了荷包又給向晚磕了頭,便跟着楊齊下去了。
那些用來賞人的荷包都是花銀子從針線鋪子裡買的,明月她們自己繡的那些荷包,自然是萬萬不能拿出去隨便賞人的。
送走了那個管事,向晚就牽着毛豆並明月、清風等幾個丫鬟圍在一起看顧家送來的東西。
裡面有不少的布匹,因爲以前家裡開着綢緞莊的緣故,向晚也識得不少的料子,但是顧家送來的這幾匹料子她竟是從未見過,不過瞧着薄如蟬翼,又輕快鬆軟,若是做夏衫定然極爲涼快。
當即就挑了兩匹出來,一匹杏黃的顏色,一匹玫紅撒花的樣式。
“這兩匹你們幾個拿去做衣服,待會讓明月量一量你們的身量,這些應該是夠了的。”把那兩匹單獨放在一邊,向晚又揀出一匹淺藍的,“這個就留着給毛豆做一身夏衫。”說完遞給跟在她身邊的毛豆看。
“喜不喜歡這個?”
毛豆忙不迭的抱在懷裡,“喜歡。”
衆人便都笑,明月走上前從剩下的三匹料子裡挑出一件雨過天晴的,“這件做出來姑娘穿定然好看。”
向晚看了看笑着點點頭,“不錯。”又道,“這麼些人的衣服你也做不出來,就讓綠枝給你幫忙,清風就不用說了,墨言和墨痕你們兩個,針線活應該也不行吧?”
她這麼想是有理由的,誰想墨言卻道:“我倒是之前專門學過,應該能幫得上明月姐的忙。”
墨痕也笑道:“我是不會的,不過,姑娘應該相信墨言,在月北城時,我們夫人也曾穿過她做的衣服,還誇讚她的手藝不輸給外面鋪子裡做的。”
這倒是一個讓人很意外的驚喜。
“那更好了,這些衣服便交給你們三個了。”
向晚笑着說完又拉着毛豆的手去看別的,除了這些衣料,還有一些吃食,墨痕說都是新鹽城的特色小吃。
再有一些貴重的藥材,比如人蔘什麼的,都分門別類的裝在木匣子裡,向晚只看了一眼也沒打開,就讓明月都收起來了。
還有意外的驚喜,便是一個全新的小書箱子,一看就是專門做給毛豆的,打開書箱子,裡面還有幾本書,拿出來一瞧,都是適合小孩子啓蒙用的三字經和論語。
這個時代書籍很少,可以說是有價無市,富貴人家也就罷了,那些窮苦的書生,能夠得到一本原裝的書籍很是不易,大都是自己臨摹來的。
向晚知道,這個書箱子和這些書,肯定都是大表哥顧博然送給毛豆的,這可真是一個不錯的見面禮。
拿起那個書箱子,向晚決定親自幫毛豆保存着,等他再大一些,就自己用這些書給他啓蒙。
“姑娘,看來,你要退親的事情,舅老爺和舅夫人並沒有生氣。”
把東西收拾好,明月進了內屋,臉上帶了些擔憂。
向晚並不是不明白她在擔心什麼,無非是怕舅舅和舅母會嫌棄自己未婚先孕,生下了毛豆罷了。
不過這些她都可以理解,而且她相信,舅舅一定沒有想到這些,舅母嘛,就算是這麼想也是無可厚非的。
“不用擔心,這樣豈不是更好,我不想嫁,他們也不願意娶,這件事雙方都擺明了態度,以後才能相互來往啊。”
毛豆玩了一上午已經睡着了,向晚坐在旁邊給他修剪指甲,輕聲慢語的回了一句。
“可是,我怕,舅夫人會因此對姑娘不喜,雖然送了這麼些東西來,就怕是舅夫人生怕姑娘賴上他們家,這才……”
向晚擡了擡眼眸,微微一笑,“明月,你說,咱們家現在的日子過的如何?”
“很好,雖然比不上那些大戶人家的有錢有勢,但是咱們現在的日子過的很舒服,自由自在。”
對於明月選了‘舒服’和‘自由自在’這兩個詞,向晚很是滿意,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既然如此,咱們還怕什麼,就算舅舅和舅母不與我往來,又對咱們的日子有什麼影響呢?”向晚低頭給毛豆蓋了蓋薄被,“況且,我覺得舅舅和大表哥不是那樣的人,至於舅母到底是何意,等見到了就知道了。”
明月猶疑着點點頭,“姑娘心裡明白就好了,我先去做飯了。”
明月離開以後,向晚坐在牀邊,看着對面紗窗外的楊樹,寬大的樹葉子在清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陽光透過縫隙落在葉面上,隨着葉子的擺動一閃一閃的。
不知爲何,她心裡突然有些惆悵,人這一輩子,當真是太難了。
要過舒心日子難,就是以前過窮苦日子的時候,她也沒覺得簡單過。
可見,人生來就是爲了受苦受難的。
就在她怔愣的時候,猛地聽見毛豆小小的、迷迷糊糊的喚了聲娘,她忙低頭,卻見這孩子轉了個身又睡着了。
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人,固然活的不容易,但是看到在乎的人能夠過的幸福,這不容易也變的沒那麼不容易了。
這會子還喜怒陰晴不定的向晚,在聽到柳問來說是來還債的瞬間,就綻放了滿臉的笑容。
“綠枝,快給柳掌櫃的端茶,要好茶哦。”
柳問頓時滿頭黑線,“那個,不用了夫人,我來之前就把賬算好了,直接把銀票給你吧,我,那個酒樓裡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他還不怎麼習慣被夫人盛情招待。
好吧,看在他的稱呼還算讓人滿意的份上,向晚決定放過他,其實本來呢,她的確是想先哄住他,然後再跟跟算算爲什麼這麼晚纔來還錢的賬的。
可憐的柳問前腳剛出了內院的門,就被楊齊一把扯進了外院他自己的屋子。
又是問東又是問西的,還哭哭啼啼的說三爺拋棄了他云云。
柳問冷眼瞧着他,臉上滿是無奈,“誰讓你看上了人家的丫鬟,不留在這裡還能去哪兒?”
楊齊頓時噎住了,唉!想了半天,他只說了一句:“紅顏禍水啊!紅顏禍水!”
這三百畝的西瓜地讓向晚數銀票數到手軟,統共掙了五六千兩的銀子,她正算計着接下來的七八畝地能掙多少錢的時候,梅娘子那邊使了夥計來找她。
能讓梅娘子主動來找她的事,那就一定是大事了。
向晚沒敢遲疑,立刻就帶着清風和墨痕做馬車趕去了晚記,令她沒想到的事,在晚記迎接她的,卻是金銘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