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這話一出,差點把這妯娌兩個給氣了個仰倒,潘氏心裡也在想,她今年也沒撈着這樣好的灰鼠皮做衣裳呢,公共的銀子是越來越不夠花的了,爲了給女兒準備嫁妝,她貼了自個的私房錢,也給雲兒做了這麼一件,但遠遠的瞧着,皮毛卻不如這個好。
想着心裡便是羨慕嫉妒恨,狠狠的剜了向晚兩眼沒說話。
倒是楊氏聽了這話越發的巴結向晚了,往她跟前湊了湊,誇讚道:“瞧我們家五丫頭,真是越來越出息了,你這院子雖然不大,但佈置的倒也不差,而且我還聽人說,你手底下有三百畝的良田,還有幾處鋪子?”
向晚也不藏拙,反正這些產業就在她的名下,就算她自己不說,她們想查也是能查的出來的。
“多謝二伯母誇獎,其實這人呢,雖然出身和家世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努力,更何況向晚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好運氣,有這點成績也不算什麼,倒是大伯母,向晚怎麼聽外面都在傳,自從祖母去了之後,右安伯府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胡說!右安伯府好的很,有你大伯在,有我在,怎麼會不好。”潘氏冷哼一聲,態度堅決的駁斥道:“不要以爲你有一點點的小成績就開始洋洋自得,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府裡再怎麼着也比你的日子過的強,更何況你三姐姐,馬上就要嫁給燕王做側妃了。”
“哦?是嗎?”向晚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那恭喜三姐姐了,終於如願以償,攀上高枝了。”
她說話不好聽,潘氏也懶得跟她說這些有的沒的,直接切入主題,“聽府裡的丫鬟說,你祖母去世的時候,給了你一個木匣子?”
木匣子?向晚一愣,對了,是有那麼一個木匣子,當初雁落給了她,在馬車上就被她隨手丟進空間裡去了。
難道,這兩個人,是爲了那木匣子來的?
向晚眼珠一轉,伸出白皙纖細的手,輕輕的放在桌上的魚戲蓮葉的茶杯,慢條斯理的說道:“是有那麼一個木匣子,當時祖母跟我說,那是她的體己,是作爲補償給我的。”
“什麼補償?府裡何曾欠過你什麼?”
“瞧大伯母這話說的,可見你還真是老了,這記性真是越發差了,當初我娘嫁進向家的時候,可是十里紅妝,不說那些首飾衣料,就是鋪子也有十幾個,不是都在大伯母手底下握着呢嗎?”向晚冷笑着看她,“祖母告訴我,那些鋪子呢,如今都被大伯母你賣的差不多了,僅剩的幾個也不值什麼,還要負責府裡的花用,讓我不要再去跟你要,就用她自己的體己補貼我。”
說完頓了頓,見她們兩個臉色都不好看,心裡覺得好笑,又加了句,“要是大伯母想要的話,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去信給我舅舅要當初我孃的嫁妝單子,大伯母和二伯母只要按照那上面的單子把東西補齊了給我,我就把這個木匣子給你們。”
向晚還有一個舅舅,遠在外地做官,自從她母親去了之後,舅舅和舅母曾來看過她幾次,但是因爲曾氏攔着不許他們見,時日久了,他們怕是以爲向晚不願見,後來更是調到外地爲官,就漸漸的疏遠了。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是明月和清風兩個丫頭說話間露出來的,倒也不是什麼私密,只是她們都以爲她知道,一直不提是有心結,也就沒敢提過。
潘氏被她這話噎了一下,楊氏就插了話。
“五丫頭,你這樣說話可就不在理了,當初因爲你爹孃沒了,你那時候還小,是你大伯母幫你守着那些鋪子,可是府裡的情況不太好,所以,你大伯母也不是故意要貪污那些鋪子的,至於二伯母我呢,更是從來都沒動過你孃的嫁妝,那你祖母的體己,是不是也該分給我一半?你四姐姐可等着這銀子嫁人呢。”
什麼叫不是故意貪污那些鋪子?
潘氏的鼻子都要氣歪了,這還在其次,重要的是楊氏竟然撇開她只說自己,四丫頭要嫁人,難道她的雲兒就不等着老夫人的體己當嫁妝了嗎?
“咦,四姐姐也訂了親了?”
“可不,訂的是威遠將軍府的五少爺,本來呢,你大伯母也給說了其他的親事,但是你四姐姐無意中見到那五少爺一次,回來就跟我鬧着非嫁給他不可,你二伯母沒什麼本事,但是這點事還是能依了她的。”
說起女兒來,楊氏滿心的自豪和歡喜。
其實,楊氏不算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跟她女兒一樣,她只是貪,愛佔小便宜,但是膽子小,不敢做什麼太大的壞事。
算起來,除了楊家那件事之外,她並沒有對不起過自己,向晚想了想就叫明月,“這裡面有三百兩銀子,就算是我給四姐姐添妝吧。”
竟然這麼簡單就有銀子拿了?楊氏滿心的歡喜,對向晚更加的熱情。
“好好好,難得你心裡還記掛着你四姐姐,我就替她收着了。”
接過那個荷包,楊氏忙不迭的揣進懷裡,雖然三百兩不算多,但能得一分是一分,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潘氏冷哼一聲,心裡縱然不滿向晚只給四姐姐添妝而不說三姐姐的事,但是她有自己的驕傲,不像楊氏,那麼點銀子就給打發了。
“兩位夫人,其實呢,祖母給的木匣子我也還沒有看過,但是剛纔我也把話都說清楚了,無論裡面有什麼,我都不會拿出來跟你分的,大伯母剛纔不是也說了,右安伯府還好的很,應該也不會跟我這個孤女來搶這點子祖母的體己吧?”
竟然拿剛纔她說的話來堵她的嘴!
潘氏心裡不樂意,但是這話還真堵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還有二伯母,我知道你和二伯的日子不好過,但是我一個人還帶着個孩子,我的日子更加的不好過,縱使我有心想幫,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剛剛拿了人家銀子的楊氏這會子聞言也有些訕訕的,心裡那個悔啊,早知道剛纔那三百兩不該拿的。
但是轉念又想,看樣子,老夫人那點體己,向晚這丫頭肯定是不會交出來的了,與其與虎謀皮,謀算着佔潘氏的便宜,還不如先把這三百兩放進錢袋裡來的實在。
想到這裡,楊氏就沉默了,她就專心的喝茶,全當自己不存在。
潘氏卻沒有楊氏那麼好打發,“五丫頭,你不要以爲在嘴皮子上佔了點便宜就能昧下那個木匣子,老夫人的遺產,她的每個兒孫都有份,就算是鬧到官府去,這事你也不佔理。”
“是嗎?”向晚順手拿了一個毛豆的玩具娃娃拿在手裡把玩,“那大伯母就鬧到官府去吧。”
“你……”
“大伯母,我想有一件事你沒有聽清楚,我必須要跟你重申一下,那木匣子是祖母的不差,但不是遺產,是體己!祖母的體己她自己有權利決定要交給誰,所以,”她伸手拿了一塊梅花糕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你就算是告到聖上和太后那裡都不好使。”
雖然潘氏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依舊還是被向晚給駁斥的啞口無言。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直接來硬的!
“五丫頭,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潘氏直接拍了桌子,差點把茶盞給掀翻了,“你自己帶着個孩子在外面,但是右安伯府有那麼多人,你三姐姐又馬上要嫁到燕王府去,到時候,若是做出了什麼對你不利的事情,你可別後悔!”
竟然還敢威脅自己?!她向晚還真就不怕什麼所謂的燕王府,若是以前,也許她會考慮考慮,畢竟自己想要安穩的生活,好好的把兒子養大,但是現在她還真的不怕,她有依靠呢!
“不後悔不後悔!燕王要是真的來了呢,我就去請寧家七少爺和沐清王府小王爺來陪着,哦,對了,還有平揚候府的小侯爺,我想,他應該也會很樂意來的。”
雖然若真到那個時候,她是絕對不會去找安清朗的,但是現在拿出來嚇唬嚇唬潘氏也是好的。
寧七從戰場回來後,聖上賜下官職,從四品的輕車都尉,雖然官職不算高,但現下可是聖上跟前的紅人;還有展牧,也因爲送親一事立下戰功,被正式冊封爲沐清王府的小王爺,而不只是世子爺而已。
這兩個人再加上安清朗,應該不會比那個燕王差多少吧?
向晚在心裡算計,潘氏心裡也算計,這丫頭什麼時候又勾搭上沐清王府的小王爺了?聽說那可是個冷心冷面的人,心高氣傲,平常連沐清王都不放在眼裡,如何結識了這丫頭?
“哼!也難怪你會未婚先孕,做下那等下賤之事,原來從骨子裡就是個賤人!到處勾搭男人不以爲恥,反而暗暗自喜,真是丟盡了我們向家的臉!”
屋裡的清風、屋外的綠枝,還有楊氏,聽了這話都神色一變,兩個丫鬟是氣憤,楊氏則是想着,這下子她這個大嫂是徹底的別想從五丫頭這兒得到那個木頭匣子了,五丫頭這氣性,還不得跟她拼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