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肖熠走後,魚兒躺在牀上假寐了一會,曦兒的孩子是癡呆,魚兒有些不願意接受,每個孩子都是母親的天使,魚兒是嘗過喪子之痛的,自己那痛,痛徹心扉,可好歹能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撫平,而肖曦兒,從此也許要面對一生的痛楚。
“姐姐,起來喝點湯吧”,房門是虛掩着的,雨兒手裡端着一盅蔘湯推開門走了進來。魚兒睜開眼睛“是好什麼湯”,“姐姐,是乾孃親自給你燉的蔘湯,裡頭放了點瘦肉燉的,來,我扶你起來”雨兒將湯放在一旁桌子上,“別,不用,我自己能起”生了已有幾日了,起牀是能行的。
靠坐在牀上,從着雨兒手裡接過湯盅,拿了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每日裡都是湯湯水水進補着,別說是清減體重,反倒更甚以前了。“你將窗簾子拉開些”雨兒將空的湯盅遞給雨兒,吩咐雨兒道。這又得坐月子,最少一個月出不了屋子。只能從着窗前看看屋外的風景,好在肖熠細心,知道魚兒在屋裡悶,搬了一些花兒放在窗戶下邊,還搭了個花架子,魚兒站在窗子前就可看到。
“姐姐,看我帶回了什麼”小美從着屋外直闖而入,魚兒正在窗戶前欣賞着外頭的花兒,窗外的花架子上放着很多的花盤,花盤裡面的花兒開得正豔。其實,打開窗子就可碰觸到那些花兒,只是,魚兒不敢打開,這月子裡還真是不能見風的。“是衣裳吧”魚兒一猜即中,小美都給自己做了好些衣裙回來了,生孩子之前,好多的孕婦裙,這生了後,肚子是下去了,那些個孕婦裙便不能穿了,可自己肚子雖是沒了,可腰上的贅肉還在,往日那些衣裙也是穿不了,小美便接二連三的幫着自己做些新衣裙回來。
“也好,你做這麼多,姐姐也穿不破,留待日後你再穿了就是”魚兒看着小美打趣着。“我纔不要”小美無趣的將着包袱擱在桌子上,“對了,小美,你一會出去幫我看看如意回來沒有,要是回了讓她來我這裡一下”魚兒坐了下來。小美點頭。
“娘明日去繡坊,你可要看着點,若真怡嬸子是孃的故人,你可要照顧着孃的情緒一些”魚兒已是將何氏同原來貼身丫鬟的關係盡皆告訴了小美,小美慎重的點了點嘔吐“我知道了姐,對了,你說要不要再帶上雨兒過去”小美問着魚兒,魚兒搖頭,“先不要雨兒再過去了,先讓娘去探探究竟,若真是如此,雨兒和她到底有沒有關係也不好說,也沒個信物什麼,這事先且放一放”
“怎麼沒信物,雨兒手腕上不是戴着個銀鐲子嗎,雨兒早是說了那是從小就在腕上戴着的,還有那日,我看怡嫂子一直盯着雨兒的銀鐲子看,我看這事有戲”小美是個急性子。魚兒還是搖頭,不管怎麼說,先讓娘去將這事弄清楚了再說。
“吳姐,小心些,來,洗洗胳肢窩”雨兒搬了小凳子坐在水盆邊,兩小小傢伙正在水盆中洗澡,按着何氏的意思,這小娃纔出生幾日,不必每日裡洗澡,魚兒當然是不願意,這不洗澡身上都不乾淨,現在天氣又有些熱了,每日洗過清水澡,小孩子睡得也舒服。對倆孩子的奶孃,魚兒也是非常的滿意,照顧小孩子很有經驗,又願意聽進去魚兒的建議。
“娘,你還不睡啊,明日一早要進城,趕緊睡吧”小美躺在牀上,看着何氏還坐在桌子上挑挑揀揀的,“你姐姐喜歡吃幹蘑菇,這些蘑菇我撿好了,明日燕子只要洗淨了往湯
罐裡丟進去燉了就可,這一走可是兩日呢”何氏是一天也不願意離開築香苑,先不說要照顧魚兒,單是剛出生的兩個小傢伙,何氏一日裡都要去看上好幾遍。
“娘,你就偏心我姐,我睡了”小美側了身子往着裡面躺着,自睡了。何氏也不再言語,知道小美不會真吃她姐姐的醋,再是挑挑揀揀了一番,這纔將着撿好的蘑菇都收攏到一邊小籃子裡,將剩下不要的都掃到一邊,拿到屋外倒進了花圃裡。
“魚兒,你這兩日可不要趁我不在,偷着往外跑,燕子,你可給我看緊些,還有,雨兒,你可不要盡着你姐姐胡來”何氏站在魚兒屋內,喋喋不休的說着。“娘,知道了,你就去吧,小美還在外頭等着你呢,我知道,我保證不出去”魚兒看着何氏,才發覺當孃的對着兒女都是這麼的囉嗦,就好比現在,自己對着歡歡和樂樂,每次也是要囑咐來囑咐去的。
“娘,快些,來,我拉你一把”小美從着馬車裡探出頭來,都等了半響了,才見着何氏從着院門裡走出來。“給,先把這個接上去”何氏遞給小美一個籃子,“娘,你帶的什麼”小美接過籃子放在馬車裡,又將何氏拉上車。“雞蛋,還有兩隻雞,再有幾把青菜”何氏倒也不是想着說省什麼錢之類,只是這些都是家裡有的,帶些過去,總比買的好。
“那行,娘,今日晚上你就給我們燉個雞湯喝喝,我好叫了幾位住在繡坊裡的繡娘都過來,也讓我娘犒勞犒勞她們”何氏的無意之舉倒是成全了小美,小美正是尋思着該如何找了機會讓着自己娘和怡嬸子兩人獨處,這倒好了,機會就這麼輕易的來了。
“行,行,晚上娘多做幾個菜,你都叫了她們過來”何氏笑着說。一路娘倆個閒聊着,時間也就這麼被打發了。進得城裡,小美沒有讓車伕先趕車去繡坊,此時也將近吃中午飯了,索性帶了何氏往着阿布那裡去搓一頓。阿布和如意早上比小美出發的更早。
“娘,我們去阿布哥那裡吃了中午飯再回繡坊”小美看着何氏有些不解的樣子,本事直行的路,偏讓小美支使着車伕掉了頭。“你這孩子,中午飯隨便吃些就可以,你那繡坊裡頭不是急着嗎”何氏埋怨到。“娘,其實也沒那麼急,姐姐啊,是看你這些日子在苑裡一直忙着照顧這個又照顧那個,怕你累着,特意叫我帶你出來歇息兩日呢”小美嬉笑着。
“你們兩個孩子”何氏嗔怪道,倒也領了魚兒倆姐妹的好心,既出來了,那怎麼也要待到明日再回去。“呀,乾孃你怎麼有空過來了”如意正站在醬菜鋪門口,見着何氏從車裡下來,倒是有些吃驚。“如意姐,看你這話說的”小美跟在何氏後頭跳下車來。
“就是就是,看我這話,乾孃,你早該是出來走動走動了”如意迎着二人進到鋪子裡頭。從着鋪子裡直穿而過,只見得鋪子裡三三兩兩的人在挑着醬菜,“如意,這醬菜鋪子生意是不是不好了”何氏問道,“哪呢,乾孃,好着呢,你是看着鋪裡頭的人少是吧,呵呵,乾孃,我們現在做的多是大頭的生意,都是幾十斤幾十斤的隔段日子就往着城裡各府廚房裡頭送過去呢”
帶着何氏二人來到後頭,“乾孃,你和小美先在這坐會,我去喊阿布做飯去”如意說着就跑到外面去了。“阿布會做飯”何氏擡頭了問着小美,“嘿嘿,娘,你不知道吧,阿布哥做飯可好吃了,只是怕你笑話他,沒敢讓你知道而已”小美從着桌上拿了杯子倒水。
“來囉,糖醋排骨,酸豆角肉末,紅燒茄子,煎鯽魚”如意在前頭進屋,阿布跟在後頭,一人端了兩個盤子。“乾孃”阿布放下盤子,看着何氏不好意思笑笑。“我去取筷子”小美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去,還有湯呢”如意跟在小美后頭。
“怎麼樣,娘,好吃吧”小美邊吃着邊問着何氏,何氏點頭“阿布手藝不錯,以後如意有了身孕,我這老婆子倒可偷些懶了”何氏打趣兒。“什麼老婆子的,我娘還年輕着呢”小美挑了塊排骨放在何氏碗裡。“如意,你說是吧,我娘好不好看”其實小美還偷偷和着魚兒商量過,要不要給娘找個老伴,只是這事,最後流產了,魚兒探過何氏的口風,何氏是一點沒有這個心思的。“好看,乾孃最好看了”
一頓飯吃得隨意,在坐都是一家人,彼此說說笑笑,雖是講究吃不言飯不語,可在何氏這裡,從不和小輩們講究這些,邊吃邊說說話,顯得更有親情。
“乾孃,下次多來城裡轉轉”阿布和着如意將何氏二人送到門口。“娘,可撐死我了”小美一上了馬車就坐倒在車裡。“撐死總比餓死好”何氏笑罵着。
“娘都好些日子沒到城裡來,都有些不習慣這些個喧譁了”何氏看着窗外,熱鬧的大街,人來人往,各種聲音充斥入耳。“哎喲,娘,你怎麼像個老太太般的,就想在築香苑養老,以後啊,你就每隔上幾日同我進城來轉轉”小美趴在何氏的肩頭,也往窗外看着。“可不是,娘都是老太婆了,哪比得上你們這些個年輕小輩們,看着外頭那些熱鬧,娘還是覺得築香苑裡的寧靜更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