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聽了韓嘯的話,一嘟嘴。
“爺,等生了孩子,就更沒有法子回去了,孩子那麼小,怎麼能禁得住出那麼遠的門?”
雪花悲催的發現,將來生了孩子,要有好幾年不能出遠門了。
小孩子哪裡禁得住長途跋涉?
可是不帶着孩子,她絕逼是不放心。
韓嘯仍然是皺着眉,一臉的不贊同,心裡思忖着怎麼打消雪花回青河的念頭。
“爺,我們就當是遊山玩水了,路上慢慢的走,邊玩兒邊走,好不好?”雪花開始用上了撒嬌的語氣,同時搖晃起了韓嘯的胳膊。
韓嘯不語。
雪花再接再厲,“爺,青河空氣好,環境好,反而有利於我養胎。”
韓嘯心頭一動,想起了席莫寒說過的話。
或許,席莫寒是對的,自己的女人,喜歡的是田園生活,可是自己卻把她拘於了內宅之中。
韓嘯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猶豫。
雪花立刻捕捉到了韓嘯的遲疑之色。
心中一喜,雪花指着旁邊的一棵棗樹,繼續道:“爺,你看到這棗樹了吧,都已經結了這麼多小棗了,現在整個青河境內,肯定都是棗樹飄香了。”
雪花說着,臉上露出了一絲嚮往之色,“那可都是我的心血呀!”
是呀,那種棗樹,一直就是她的夢想。
陪伴着她,走過了那麼多年。
雖然她現在不指望那些棗樹掙錢了,但那些棗樹在她的心裡,仍有着特殊的意義。
一想到整個青河境內都是滿眼的綠,滿眼的棗樹,雪花的心情就忍不住激動。
那些,是她的成就,是她的驕傲!
她帶領青河百姓種棗樹,前幾年,棗樹還小,沒有見成效。
去年又趕上了旱災,影響了大部分的收成,
今年,棗樹已經長大了許多,而且一直風調雨順的。
她相信,現在整個青河境內,肯定棵棵棗樹上,都碩果累累的。
不過,不親自看一眼,她還是不放心。
況且,下面幾個月,是棗樹的關鍵期,若是有什麼異常的情形,那是會直接影響收成的。
她覺得還是親自去看着,才能安心。
這也是雪花要執意回青河的原因之一。
韓嘯看着雪花臉上的那種激動而又嚮往的樣子,心中更加猶豫了。
他一向是個殺伐果斷的人,若非是因爲雪花的身子,即便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也不會如此的猶豫不決的。
雪花觀察着韓嘯的樣子,索性把她的理由都羅列了出來。
“爺,我想回青河不僅是擔心那些棗樹,還擔心我孃的身子,我娘畢竟那麼大歲數了,萬一生孩子時候,有什麼危險怎麼辦?”
雪花的語氣中,滿是擔心。
“我們若是回青河,就把顧叔和紫影都帶着,那樣一來,我孃的安全就有了很大的保障,對不對?”
雪花說的很對,她和韓嘯若是回青河,肯定會帶着顧賢的。
而紫影,想必一定會跟着顧賢去的。
這樣一來,夏氏生產若是有什麼危險,顧賢和紫影可就能幫上大忙了。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不得不承認雪花說的對。
夏氏是他的丈母孃,他對丈母孃雖然沒有多少感情,但是自己的女人卻不同。
夏氏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雪花不知道會多麼的傷心,那更會影響雪花的身子的。
而且,雪花心裡擔心這兒,擔心那兒的,也不利於養胎。
雪花很容易的就發現了韓嘯的鬆動。
“爺,荷花也快行文定之禮了,靖王府會去青河下聘,青河畢竟是我的封地,我又是荷花的親姐姐,所以,不管怎麼說,我也該到場的。”
雪花說完,然後等着韓嘯吐口答應。
她都說了這麼多必須回青河的理由了,韓嘯應該答應了吧?
然而,韓嘯還是皺眉不語。
雪花急了。
挺了挺肚子,雖然她的肚子只是微微的鼓起,氣勢上很是不足,但雪花還是一副很傲嬌的樣子。
囂張的說道:“爺,我若是不回青河,就會心神不寧,就會影響肚子裡的孩子,你兒子和女兒也會不高興的!”
雪花說着,竟然伸手輕輕拍了拍肚子,“我若是心情不好,可是會打你兒子和你女兒出氣的喲。”
雪花雖然說是拍肚子,其實和撫摸肚子沒有什麼區別。
肚子裡這兩個寶貝蛋子,可是她的命根子。
她可捨不得打一下。
儘管如此,韓嘯還是立刻瞪了雪花一眼,握住了她的手。
現在雪花可是有了對付韓嘯的武器了。
稍有不如意,就拿肚子降服韓嘯。
雪花真正是體會了一把——
有崽,任性!
韓嘯對此,只有無奈而又甜蜜的享受着。
每當雪花在韓嘯面前試圖挺肚子的時候,韓嘯的眼中就會露出寵溺的光。
看到這樣嘚瑟而又幼稚的雪花,韓嘯的心反而軟得一塌糊塗。
嘆了一口氣,韓嘯終於開口了。
“若是顧叔說你的身子可以回去,那我們就回去。”韓嘯終於說出了鬆動的話。
雖然還有附加條件。
不過,這個條件雪花完全能接受。
若是顧賢也覺得她現在不能出行,雪花還真不敢拿肚子裡的孩子去賭。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忍不住高興的就要跳起來。
不過,韓嘯看出了她的意思,立刻攬住了她的腰。
“當心身子!”韓嘯低斥道。
於是,雪花沒能跳起來,只是高興的拍着手,說了個“耶!”字。
“爺,我們現在就去問顧叔。”雪花興致勃勃的,拉着韓嘯就走。
煙霞和籠月雖然在一旁教給小丫頭們種菜,但是韓嘯和雪花的談話也聽見了。
兩個丫頭都明白,自家主子爺,最終還是沒抵得住夫人的伶牙俐齒。
其實,她們不知道,最讓韓嘯動心的,其實還是席莫寒當初的那番話。
自家女人在田園中,纔是最開心的。
他現在不能陪她去青河定居,但是他會盡量滿足她的願望。
不得不說,席莫寒想要放下一切,陪雪花去青河的話,讓韓嘯心裡很特麼的不自在,很憋悶。
走了兩步,韓嘯拉住雪花,看着雪花的眼睛,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很喜歡在鄉下生活,很想離開京城,回青河……定居?”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歪着頭想了想。
回青河定居?
她沒有想過。
她一直就知道,她的天空,不會拘泥於青河。
雖然她很喜歡那裡。
但是,從她接受了韓嘯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她以後不會在青河長時間的生活了。
韓嘯不可能離開京城,她當然要陪韓嘯在京城居住。
不過,青河是她的封地,這讓她很高興。
最起碼,在那片土地上,有許多事兒,都是她說了算的了。
“爺,我從沒有想過回青河定居,最起碼目前沒有想過。”雪花看着韓嘯,認真的說道:“天下這麼大,我想到處走走是真的。”
雪花頓了一下,繼續道:“至於在哪裡定居,其實是不重要的,只要和你在一起,和孩子在一起,在哪裡定居都是一樣的。”
這是雪花真實的想法。
有自家男人的地方,有自家孩子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韓嘯由衷的鬆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他一直在屏息等着雪花的回答。
他不想讓自己的女人失望,他娶了她,是要疼她、寵她的,不是讓她心裡有缺憾的。
他放不下京城的一切,不能陪她去過她想要的日子,會讓他心裡很是歉疚。
現在聽了雪花的話,韓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更多的是欣喜,是因爲雪花最後那句話,感到窩心。
這樣的一個小女人,讓他如何不疼?不愛?
如何的不牽動他所有的心思?
“好,爺答應你,等孩子們大些了,爺就陪你去大燕的各處走走、看看。”韓嘯看着雪花,低聲允諾道。
雪花精緻的小臉上,立刻滿是光彩,“爺,這可是你答應的,不許食言。”
其實,韓嘯以前就答應過雪花,可是現在雪花有了身子,這件事兒必須要延後。
“爺不會食言。”
韓嘯低聲說完,看着面前的小女人,驚豔絕倫的臉上,那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的笑容。
眸底一片愛意,脣角緩緩的勾起。
一霎時,雪花覺得眼前春花燦爛,百芳爭豔。
韓嘯看着雪花一副花癡相,竟然低低的笑出了聲。
雪花徹底懵逼了。
她家爺,竟然笑了?
不,是笑出聲來了!
“咣噹!”,“咣噹!”
後面響起了水勺落地的聲音。
正在種菜的所有丫頭婆子,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猶如被人定住了身形,都張大了嘴巴,呆愣愣的看着韓嘯。
手裡無論是拿着什麼,都掉到了地上。
就連煙霞和籠月也傻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她們不是做夢吧?
不是被雷劈了吧?
這是她家那個冷酷的主子嗎?
不是被鬼附身了吧?
好吧,雪花這一刻,也覺得韓嘯是被鬼附身了。
不,是被妖孽附身了。
這特麼的,不僅笑起來一臉妖孽相,就連那低沉的笑聲,也滿是魅惑的性感,讓人忍不住的面紅耳赤。
雪花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小心肝“砰砰!”亂跳。
“口水流出來了。”
韓嘯眼角含笑,低聲說完,伸手擦了擦雪花的嘴角。
雪花終於回過了神兒來,臉上不僅一紅。
“妖孽!”
雪花深吸了一口氣,嗔了韓嘯一眼,恨恨的嘀咕了一句。
妖孽?
韓嘯一挑眉。
“好,爺以後只妖孽給你看。”
韓嘯低聲說完,俯首在雪花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雪花的臉,立刻成了熟透的紅蘋果。
要不要這麼撩人?
她特麼的要把持不住了!
腫麼辦?
有了一種把人撲倒的衝動!
直到韓嘯攬着雪花走遠了,剩下的那一衆丫頭婆子還沒有回過神兒來。
一個小丫頭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
太陽明晃晃的光線,刺得人一陣頭暈目眩。
哦,明白了,她剛纔肯定是被曬暈了,出現了幻覺。
於是,小丫頭拾起地上的水勺,繼續澆菜。
隨後,其他的丫頭婆子,有擡頭看天的,有四處看風的,然後搖了搖頭,都覺得她們剛纔是做了個夢。
只有煙霞和籠月對視了一眼,然後煙霞猛地掐了籠月一把。
隨即,籠月也掐了煙霞一把。
兩個丫頭胳膊一疼,都明白了。
她們沒有做夢,她家主子爺,真的是會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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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賢聽了雪花要回青河的話,立刻就給雪花把了一回脈。
然後沉吟了一番,說道:“夫人的身子,現在已經無礙,若回青河,倒也使得,只要路上注意一些就行。”
雪花立刻喜笑顏開。
她就知道自己的身子沒問題。
她現在懷孕已經三個月了,人家都說三個月以內纔是最危險的,結果她三個月以裡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雖然沒有做什麼危險的事兒,可是和韓嘯晚上沒少折騰。
就那樣折騰,孩子都穩穩當當的,現在三個多月了,出個門,絕對沒有問題。
雪花明白,她當初之所以有滑胎之兆,一是被韓瑚推了一下,一是當時的心情引起的。
現在她吃得好、睡得好、心情好,被保護的更好。
不過是出個門,絕對沒有問題。
雪花不知道,韓嘯一想起當初那些折騰的夜晚,就冷汗涔涔的。
紫影聽說了要去青河的事兒,立刻高興的道:“太好了!每天在府裡憋着,真快煩死了!孩子爹,我們多呆些時候再回來。”
紫影話一說完,沒等顧賢回答,雪花就先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一聽紫影對顧賢稱呼“孩子爹”,她就覺得特別可笑。
雪花邊笑邊看了韓嘯一眼,想着自己以後是不是也要試試稱呼韓嘯?
韓嘯接觸到韓雪花的目光,彷彿明白了雪花的意思,眸底閃過一絲醉人的笑意。
“孩子爹”這個稱呼,他一點也不排斥,而且,還有一種期待的感覺。
既然決定了回青河,當然要立刻準備東西。
趁着天氣還不太熱,越快動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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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聽了雪花和韓嘯要去青河,是滿臉的不贊同。
不過見雪花一臉興奮,韓嘯也滿心贊同。
他一個做公公的,也不好出言反對了。
叮叮聽說了雪花要回青河,立刻就嚷嚷着一起去。
定國公對於叮叮去青河,倒是沒有阻攔。
叮叮現在這個樣子,雖然她自己好像是不在乎了,可是作爲一個女人,能不在乎嗎?
定國公現在是特別心疼叮叮,尤其是知道了叮叮臉上的麻子,是她自己弄出來的,就更心疼這個女兒了。
她不能爲女兒向老夫人討公道,一直覺得深深的虧欠了女兒。
更何況這些天,女兒每天都來陪着他,又孝順又懂事,讓定國公的心裡,大感寬慰。
如今,能讓女兒出去散散心,定國公很是支持。
反正女兒如今這個樣子,他是不會把女兒嫁入高門大戶了。
以至於那些閨閣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定國公也不計劃讓女兒遵守了。
只要女兒開心就好,大不了他養女兒一輩子。
既然女兒喜歡和她嫂子在一起,那麼就隨她去吧。
“爹,您也一起去吧?”叮叮攛掇定國公道:“我們就住在秋水別院,我聽福伯說,您當初和娘也在秋水別院住過。”
叮叮現在對定國公也沒有曾經的那絲懼怕了,偶爾的還會對定國公撒嬌。
“是呀,爹,您也去吧?”雪花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韓嘯看着定國公,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表情也露出了希望定國公去的意思。
看到女兒和兒媳婦一左一右的勸說他,兒子也有意讓他去,定國公還真的動心了。
而且,那裡可是他和亡妻度過最快樂時光的地方。
定國公的眼睛裡,露出了緬懷之情。
叮叮看出定國公動心了,於是又勸說道:“爹,我聽福伯說,秋水別院各個院落的門匾,都是您親自取的名,題的字。”
定國公聽了叮叮的話,呵呵一笑,說道:“字是爹題的,名字是爹和你們娘一起取的。”
定國公說着,就想起了當初夫妻二人,悠閒的一處處的院落取名題字的場景。
雪花明白了,怪不得每一處都有一個“雪”字,原來是因爲先劉氏夫人的名字裡有一個“雪”字。
不過,自己的名字也有一個“雪”字,還真是巧合。
此時,定國公的眼睛裡劃過了一絲傷感。
物是人非,看到了反而更加傷懷。
“爹就不去了,你們祖母的身子不好,爹要留下。”定國公說道。
定國公這話一說,衆人誰都不能說什麼了。
她們都把老夫人這茬忘了。
也難怪,別說雪花了,就連叮叮對老夫人也是寒了心的,不會有什麼感情了。
至於韓嘯,早年那些自欺欺人的濡慕之情,也隨着當初血濺松鶴堂,消失的差不多了。
不過,定國公那是老夫人的親兒子,再怎麼惱老夫人,也不能把老夫人置之不顧的。
很明顯,老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駕鶴西去,到時候總不能孫子不在家,兒子也不在家吧?
這個府裡,必須還要定國公坐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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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的前一天,雪花想了想,帶着煙霞等人去了松鶴堂。
老夫人那裡,她可以不予計較,畢竟要看定國公和韓嘯的面子。
況且,對於一個垂死的老人,她也沒有必要去較真了。
老夫人籌謀一生,最後落到這番境地,也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了。
其實,雪花相信,老夫人若非是中風癱瘓了,恐怕定國公和韓嘯,也不會進松鶴堂的門口了。
畢竟,他們父子對老夫人,也是傷透了心了。
但是,老夫人偏偏這個時候癱瘓了,這就又激起了定國公和韓嘯的血脈之情。
關於這一點,雪花能理解。
也因此,對老夫人,雪花可以放她一馬。
但是韓瑚和沈落雁,她需要去敲打敲打。
老夫人活着,雪花不會把她們母女怎麼樣,但是有些事兒,她也要讓她們明白。
讓她們明白,這個府裡,是誰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