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爺,我……肚子疼

沈落雁雖然心裡驚恐,但是想到她自己的目的,想到她的將來,還是咬了咬脣,迎視着韓嘯的目光。

“表哥,我知道你心裡只有表嫂,我不求你能看我一眼,我只想要一個名分,一個能光明正大的留在定國公府,留在外祖母身邊孝敬她一輩子的名分!”

沈落雁這話一說完,老夫人激動的熱淚盈眶。

她的外孫女,那顆至誠至孝的心,天下間何人能有?

這豈是那個鄉下丫頭能比的?

老夫人的心裡,再次堅定了一定要讓韓嘯把沈落雁收房的決心。

哪怕她要以死相逼!

她就不信,孫子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

想到這兒,老夫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狠厲。

沈落雁此時一副梨花帶雨,泫然若泣的模樣看着韓嘯,真是讓人感覺我見猶憐。

可惜,韓嘯心冷如鐵,泛不起絲毫漣漪。

沈落雁一眼就看出了,韓嘯的心,並沒有因爲她的話有所鬆動,不由的咬了咬脣,使出了她的殺手鐗。

“表哥,你我當年庵堂相識,我救你一命,你許諾我可以入府爲妾,並且給了我信物,你如今怎麼能出爾反爾,背信棄義?這豈是大丈夫所爲?”

沈落雁的話語輕輕柔柔的,雖然言辭犀利,但是卻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

彷彿只是一個被負心男子拋棄的弱女子,站在弱勢羣體的角度上,在爲自己討公道。

若是雪花在此,肯定會說,這純粹是特麼一朵修煉成精的白蓮花。

不過,雪花確實如此說了。

是在心裡說的。

因爲她正在門外站着呢。

話說,韓嘯把雪花抱回玉香苑後,就出去了。

可是韓嘯走之前說的那句話,卻讓雪花心裡一陣惶恐不安。

所以,韓嘯走後沒多久,雪花就讓煙霞和籠月扶着跟了過來。

雪花確實是被煙霞和籠月扶着過來的。

因爲兩個丫頭彷彿是生怕雪花再次消失,一聽說雪花要出門,立刻一左一右的扶着雪花,根本就不鬆手。

雪花無奈,只得隨她們去了。

況且,她也確實沒有精神走路,渾身懨懨的,心裡的酸楚就更別提了。

雪花來到松鶴堂,一個眼神就制止了屋外守着的王媽媽,想要稟報一聲的聲音。

雖然雪花的氣色很難看,眼圈也是紅腫的,但是那種上位者的威嚴氣勢,自然而然的就向外散發着,讓人不敢違逆。

王媽媽討好的對着雪花躬身施了一禮,打開了簾子,讓到了一旁。

雪花帶着煙霞和籠月進了堂屋,並沒有進內室,只是站在門口聽着裡面的談話。

雪花纔沒有什麼端莊賢淑的女人,不能隨便聽壁角的觀念。

她若是不聽,沒的自家的男人會被人欺負了。

雪花雖然此時仍是一副失魂落魄,沒有從打擊中恢復過來的樣子,但是也強自硬撐着,唯恐自家男人吃了虧。

以後的事兒,可以等到以後再說,但是現在,她絕對不能讓自家男人被人逼迫。

何況,不知道爲什麼,雪花的手心裡一直冒冷汗,心也惶惶的亂跳。

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

雪花對於自己那個烏鴉似的第六感,還是很信服的。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她才硬撐着身子,來了松鶴堂。

雪花因爲事先知道了沈落雁當年曾經救過韓嘯的事兒,所以聽了沈落雁的話,沒有絲毫意外。

可是,屋子裡其他的人就不同了。

老夫人先是一臉的震驚,隨後就變成了一臉的驚喜。

韓瑚也是吃了一驚,隨即面露喜色。

這母女兩人的想法相同,既然韓嘯曾經答應過沈落雁,那麼她們就有了把柄了,可以理直氣壯的讓韓嘯負起責任來。

至於定國公,則是臉色晦暗難明,眉頭緊皺。

“這是怎麼回事?”老夫人高聲問道。

聲音裡的喜悅,根本就壓抑不住。

沈落雁低聲把當年的事兒,說了一遍。

老夫人聽罷,立刻道:“嘯兒,既然你當初曾經親口許諾了你表妹,就該言出必行,立刻把你表妹納爲妾室。”

說到這兒,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況且,你當年哪裡曾經定了親事?純屬無稽之談!”

老夫人凌厲的語氣中,滿是對韓嘯的不滿。

她若是早些知道有這件事,一定先把自己外孫女定下來。

那樣的話,自己沒準已經抱上重孫了。

老夫人想到這兒,一陣心肝疼。

錯失了良機,後悔的。

老夫人大喘了一口氣,捶了捶胸口,繼續道:“按道理你應該把你表妹光明正大的娶爲嫡妻,這纔是大丈夫知恩必報的所爲!不過,現在這些就不說了,你只要以後好好的對待你表妹,也算是報答了你表妹的救命之恩了。”

老夫人一副寬大爲懷的語氣。

沈落雁聽了老夫人的話,一臉羞澀,低頭不語。

韓瑚看自己侄子面無表情,目光幽深,不禁心裡忐忑着急,也開始爲自己女兒說話。

“是呀,嘯兒,不是我這個當孃的誇我自己的女兒,我們家落雁,無論模樣性情,都無人能及,即便是你媳婦,也是比不上的。”

韓瑚說到這兒,臉上露出了淒涼之色,聲音也悲切了起來,“說起來,都是我們做父母的連累了她,否則……”

韓瑚說着,頓了一下,想起了那些讓女兒一步登天的夢,想起了她這些年在女兒身上付出的心血,寄託的希望,心裡一陣酸楚,眼圈不由的就紅了。

抹了抹眼睛,韓瑚平緩了一下情緒,轉而道:“讓她做一個妾室,本來就委屈了她,不過,姑母相信你是個好的,是個知恩必報的孩子,將來一定不會讓你表妹受委屈的,把她交給你,我也就放心了。”

韓瑚話裡的意思,可是恩威並使的。

可是,老夫人和韓瑚說了半天,韓嘯面色不變,不發一言。

雪花此時在外面是越聽心中越氣。

以前她不知道韓瑚和沈落雁是被定國公買回來的官奴,現在可是知道了。

兩個官奴,竟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敢跟主子家討要以前的恩情,也真是沒有比她們更不要臉的了。

若非是被定國公買回來,暫且不說韓瑚會如何,沈落雁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官賣爲妓了,還談什麼清白?

不過,雪花也明白,因爲韓瑚是定國公的親妹子,所以無論是定國公,還是韓嘯,都沒有把韓瑚母女當官奴對待。

甚至於,他們根本就沒有那個想法。

其實,就連雪花,初聽沈落雁說時,也沒有考慮這一點。

雪花現在雖然想到了這一點,但是她並沒有進去。

她想看看,這母女兩個人,會不要臉道何種程度?

此時,屋子裡。

定國公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嘯兒,你……”定國公猶豫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本想命令韓嘯必須對沈落雁負責,可是他看着韓嘯的樣子,心裡竟然有些不安。

定國公征戰多年,處事不驚、不變的本事,早就練就的爐火純青了。

可是現在,他竟然心下惶然。

因爲他從韓嘯冰冷的面龐上,看到了一絲決然,而韓嘯身上散發的氣勢,除了冰冷,還有一種其他的東西。

一種讓定國公心中不安的東西。

韓瑚一見自己的哥哥神情莫測,而侄子聽了自己的話,沒有反應,深邃的眸光中,誰也不知道藏着些什麼。

韓瑚不僅有些着急。

“嘯兒,當初落雁爲了救你,你們不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落雁更是以一個女兒家的身份,爲你包紮傷口,早就把清白名節給了你,你不能不負這個責任!”

韓瑚的語氣中,除了祈求,更多的是威脅。

聽了韓瑚的話,韓嘯終於有了反應,他先是看了韓瑚和沈落雁一眼,然後目光轉向了老夫人。

“祖母,當年的種種,孫兒不想多說,可是孫子有些疑問,一直壓在心底。”

韓嘯說到這兒,冷硬的目光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痛楚。

而老夫人的心,卻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一種惶恐不安的感覺,涌了上來。

“哼!祖母這些年一直把你捧在手心裡,放在心尖上,什麼疑問不疑問的,你只要以後好好的待你表妹,就是孝順祖母了。”老夫人壓下心頭的震顫,色厲內荏的大聲說道。

韓嘯聽了老夫人的話,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時,眼睛裡一片清冷。

“祖母,當年我娘身爲侯府的嫡夫人,卻處處受一個妾室的壓制,祖母可知道?”

老夫人聽了韓嘯的話,神色一怔。

她以爲韓嘯要問的是其他的事兒,若單是先劉氏夫人的事兒,她倒是不怕。

畢竟,先劉氏夫人最後是病死的。

在她的觀念裡,她一個做婆婆的,就是拿捏兒媳婦,別人也不能說什麼。

想到這兒,老夫人冷哼一聲道:“你娘身爲正室嫡妻,卻被一個妾室壓在頭上,只能說她自己沒本事!難道還要我這個做婆婆的給她出頭,去彈壓一個妾室?”

韓嘯聽了老夫人的話,眸色晦暗。

定國公卻是心頭一疼。

不由的就想起了自己的亡妻,當年受的種種欺辱。 шшш▪ttκΛ n▪C〇

這些,都是他在亡妻死後,才調查出來的。

也因此,他纔對老夫人產生了諸多的不滿。

一怒之下,撇下了年幼的子女,遠走邊關。

韓嘯看着老夫人,神色不變,繼續問道:“那麼祖母可有想過,若非祖母在桂姨娘身後撐腰,就憑一個妾室,敢把當家主母踩在腳底下嗎?”

“你……”老夫人顫抖着手,指着韓嘯,說不出話來。

誠然,若非是她有意縱容,並且有意無意的暗示,桂姨娘因爲定國公的關係,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先劉氏夫人。

畢竟,定國公可是把先劉氏夫人放在心尖上的。

所以,桂姨娘再是想針對先劉氏夫人,也只能暗暗的,不敢那麼囂張,免得惹定國公更加不喜歡。

可是,因爲有老夫人在她背後撐腰,讓桂姨娘一直肆無忌憚的挑釁先劉氏夫人。

韓嘯沒用老夫人回答他,闔斂了一下眼瞼,繼續道:“祖母,當年我妹妹噹噹的死,您事後可查出了是誰所爲?”

老夫人聽了韓嘯的話,心中一顫。

她當然查出了,那是桂姨娘所爲。

不過,她無論如何不能承認。

承認了,她卻沒有懲治桂姨娘,還一心想把桂姨娘扶正,她又該怎麼向孫子解釋?

於是,老夫人強自硬撐着,怒聲說道:“不過是小孩子淘氣,失足落水罷了。”

“是嗎?”

韓嘯輕輕的說了兩個字,不過看向老夫人的目光,卻讓老夫人一陣心虛。

沒錯!

韓嘯那彷彿看透一切的目光,讓老夫人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若非是噹噹的溺亡,我娘或許不會那麼早就撒手人寰。”韓嘯淡淡的陳訴道。

韓嘯沒有說錯,當年先劉氏夫人上面被婆婆拿捏,下面被妾室欺壓,本就心力交瘁,有些承受不住了。

結果噹噹的死,讓先劉氏夫人硬撐着的那口氣,徹底的泄了,讓她的精神徹底的崩潰了。

很快,就抑鬱而終了。

老夫人聽了韓嘯的話,感到一陣心驚。

她明顯的感覺到,孫子肯定是知道了什麼。

定國公的手,已經在顫抖了。

韓嘯的話,勾起了他內心的極大的自責。

妻子的早亡,女兒的早夭,讓他心痛的同時,看向老夫人的目光,滿是悲憤複雜。

老夫人接受到定國公的目光,心裡更加驚慌。

雖然她知道,這些兒子早就知道了,但是現在她面對孫子的質問,面對兒子目光中的失望,她還是感覺呼吸困難,手腳顫抖,並且有一種發麻的感覺。

韓嘯沒有繼續說這件事,有些事情,他不是沒有猜測,不是沒有判斷,只是一直不願去面對。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

以前,他小,沒有能力去徹查,錯失了機會。

而且,這些年,老夫人確實是把他放在心尖上,把他拉扯大了。

現在,看到老夫人的表現,雖然老夫人面上鎮定,但是眼睛裡的驚慌,卻讓韓嘯肯定了許多的事兒。

心裡不是不痛,而是痛的麻木。

韓嘯看着老夫人,冷冷的又拋出了一磅重彈。

“祖母可查出了,當年刺殺我的人,是誰指使的?”

韓嘯的聲音,平靜無波,表情也平靜無波,但是老夫人卻心頭劇震。

她最怕的事兒,發生了。

孫子終於問到了她一直在隱瞞的事兒。

而且,韓嘯的話,根本就不是用的疑問的語氣,而是在陳述。

看着韓嘯那幽深不見底的眸子,看着那眸子裡彷彿有洞察了一切的光芒,老夫人竟然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她的心跳如同擂鼓,眼前一陣陣恍惚。

這一刻,她從孫子的身上,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她感受到了孫子的心,面對她,已經封閉了起來。

那種疏離冷漠的感覺,讓老夫人的面色灰白。

老夫人的手,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

她想張嘴,可是卻說不出話來。

老夫人心裡忽然明白了,孫子今天所問的這些話,看似問話,可是沒有一句真的要讓她回答。

孫子是在陳述一件件的事情。

這樣,竟然比讓她回答,還令她心驚。

因爲孫子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老夫人猜的不錯。

韓嘯的確不用老夫人回答。

以前,有些事兒,他不說,不想,是念着孝道,不想面對。

可是,牽涉到了自己的女人,他不想再逃避了。

他絕對不會走他爹的路,最後讓自己的女人抑鬱而終。

他要把該償還的,都償還了。

讓任何人,也無法去責問自己的女人。

他要用他的血,去堵住所有人的嘴!

韓嘯看着老夫人,平靜的道:“祖母,當年您爲孫兒擋了一刀,孫兒無以爲報,今天,就把那一刀還給您!”

韓嘯語罷,猛地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反手向自己的後背砍去。

銀光一閃,血花飛濺!

“嘯兒!”

定國公大叫一聲,衝了過去!

“爺!”

雪花站在門外,一聽到韓嘯的話後,就直覺不對,猛地撩開了門簾。

然後——

雪花正好看到了韓嘯揮劍砍向他自己的後背。

雪花肝膽俱裂,淒厲的叫了一聲,向韓嘯衝去。

然而腦袋一陣暈眩,眼前陣陣發黑,衝過去的腳步,硬生生的停了下來,身子搖晃了一下。

煙霞和籠月連忙扶住雪花,兩個丫頭也臉色蒼白,一臉的驚嚇。

此時,韓嘯背上的鮮血,迅速染紅了他身上的衣服。

“快叫大夫來!”定國公急聲對着門外大喝。

老夫人坐在炕上,哆哆嗦嗦的看着韓嘯,雙眼圓瞪,嘴脣蠕動着,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她知道,孫子這一劍,斬斷了這些年的親情。

老夫人猜對了。

韓嘯刺了自己後背一劍,雖然疼,但是心裡卻驀然輕鬆了。

壓抑在他心裡的那份兒情,他終於可以放下了。

就因爲這份兒情,就因爲孝道,有許多事兒,他控制自己不去想,不去追究、猜測。

這份兒恩情,壓得他好累。

當年老夫人替他擋的那一刀,就象一塊巨石,一直壓在他的心上。

現在,他終於解脫了。

此時,韓瑚和沈落雁母女也嚇得怔住了,一臉驚慌,母女兩人同時尖叫了一聲,忘了反應。

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這種鉅變。

屋子裡唯一冷靜的,就是韓嘯了。

韓嘯砍了自己一劍,一聲未吭,只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臉上彷彿輕鬆了許多。

然後看向了沈落雁,說道:“當日表妹爲我包紮胳膊上的傷口,我無以爲報,今天就把這條胳膊,還給表妹吧!”

韓嘯說完,舉劍砍向了他當初受傷的左臂。

“住手!”

定國公大喝一聲,猛地抓住了韓嘯握劍的手。

然而,韓嘯微一用力,定國公只覺得手臂一麻,就被韓嘯把手震開了。

韓嘯手裡的軟劍,直接向他自己的胳膊砍了下去。

“爺,不要!”雪花淒厲的叫了一聲。

韓嘯聽到了雪花的叫聲,滯了一滯。

就是這一滯的功夫,定國公徒手抓住了韓嘯手裡的軟劍。

鮮血在定國公的指縫中流出,向下滴落。

定國公彷彿感覺不到疼痛,彷彿手中握着的不是利刃。

誠然,他握着的不是寒光閃閃的劍鋒,而是他兒子的一條胳膊!

韓嘯也吃了一驚,終於動容。

“大哥!快鬆手!”

韓瑚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大聲叫着,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她已經忘了,她大哥若是鬆手,她侄子的胳膊就沒有了。

定國公對韓瑚的聲音,聽若未聞,一雙銳利的眸子,直視着韓嘯。

“父親,鬆手!”韓嘯額頭青筋跳着,說道。

韓嘯眉峰緊緊皺着,冷寒的目光中,滿是複雜,心裡的某處一直冰冷的地方,彷彿坍塌了一角。

但是韓嘯想要斷臂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韓嘯說完,內力從身體裡迸發,想再次把定國公震開。

然而,定國公已經從兒子的神色中,看出了兒子的決心。

同時,他也知道,自己兒子內力的深厚,他和兒子相差的級別太大。

兒子若是要執意自殘,他根本阻止不了。

定國公的眼中飛快的劃過一絲決然。

“好!你若是執意要償還這一臂,那麼爹替你還!”

定國公說着,握住劍身的右手向下用力,左臂則飛快的揚起——

劍光閃過,利刃切骨的聲音響起。

隨後,鮮血飛濺,定國公的一條手臂,掉到了地上。

一時間,屋子裡尖叫聲響起,韓瑚和沈落雁母女都嚇得尖叫不斷。

不僅尖叫,母女兩人都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差點暈過去。

雪花此時身子搖搖欲墜,根本就站不住了,完全是煙霞和籠月在架着她站着。

她的眼中,除了韓嘯背上的鮮血,還有地上又多了一條斷臂。

滿目的紅色,夾雜着血腥味,衝擊着雪花的腦袋和嗅覺,讓她眼前發黑的同時,還噁心欲嘔。

“爹!”韓嘯猛地大叫了一聲,手中的軟劍鬆了手,掉到了地上。

韓嘯出手如電,點了定國公身上的幾處穴道,好止住流血的速度。

定國公悶哼了一聲,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但是聽到韓嘯的聲“爹”後,眼中驀然迸發出了光彩。

對着韓嘯微微點了點頭,臉上甚至還露出了笑容。

他終於又聽到兒子喊他“爹”了。

一個“爹”字,讓定國公覺得,他這條胳膊沒白斷。

韓嘯迅速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把裡面的藥粉一股腦的往定國公斷臂處倒去。

鮮血迅速把藥粉沖掉了,韓嘯的眼中涌上了熱浪。

不過,想要往外涌的眼淚,又被他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他的手看似很穩,其實在微微的顫抖。

“爺!國公爺!”顧賢揹着藥箱衝了進來。

“快!給爹包紮!”韓嘯急聲命令。

顧賢的眼睛先是掃過韓嘯的後背,然後才聽從韓嘯的命令,迅速的給定國公包紮。

雪花看着韓嘯後背上的鮮血,眼淚止不住的就一串串的往下滴落。

她明白,自家男人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她!

他用自己的血,去償還一切。

他用自己的行動,向所有人證明了——

他只要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她李雪花!

就如他所說的那樣,孩子和其他女人,都是多餘的。

他只要她一個!

雪花淚如泉涌的同時,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顫抖着上前,想要伸手去給韓嘯包紮。

不過,她的手不聽使喚,甚至於肚子也隱隱的疼痛。

韓嘯雖然一直緊繃着臉注視着顧賢給定國公上藥包紮,但是當雪花過來後,想要給他包紮的時候,還是轉頭看向了雪花。

韓嘯看着雪花滿臉的淚痕,不由的一皺眉。

“別哭,爺沒事。”

韓嘯的聲音裡,滿是心疼。

說完,大手輕輕的去擦雪花臉上的眼淚。

雪花嗚咽出聲,心疼的無以復加。

好在顧賢很是麻利,一陣忙活之後,定國公的胳膊被包紮好了。

韓嘯背上的傷,也上了藥,包紮好了。

“娘!您怎麼了?!”韓瑚猛然叫了一聲。

衆人的目光,都向着炕上的老夫人看去。

老夫人坐在炕上,倚着身後的靠枕,目光呆滯,嘴巴微微張着,口水順着嘴角往下淌着。

屋子裡一直慌亂着,剛纔根本就沒有注意的到老夫人。

老夫人這種情形,屋子了的衆人都不陌生了。

顧賢迅速過去,開始給老夫人施針。

不過,他只一眼就已經明白,老夫人這次是治不好了。

老夫人的情行,比上次還要嚴重。

這也難怪,先是孫子在她面前揮劍自殘,決然的斬斷了對她的濡慕之情,隨後兒子就又斷了一臂,老夫人承受不住打擊,再次發病,是理所當然的了。

等把老夫人身體放好,身上扎滿了銀針,定國公一臉虛弱的看向顧賢,焦急的問道:“怎麼樣?”

老夫人再如何不好,也是定國公的親孃,他不能不擔心。

顧賢輕輕搖了搖頭。

老夫人的命是暫時保住了,但是若想恢復,是不可能了。

顧賢這一搖頭,受到打擊最大的不是定國公,也不是韓嘯。

而是韓瑚和沈落雁母女。

她們母女最大的依仗就是老夫人,現在老夫人這樣了,她們以後該怎麼在國公府裡立足?

更何況,定國公可是因爲沈落雁,自斷了一臂。

這一臂,斬斷的不僅僅是當年沈落雁救韓嘯的恩情,還有她們母女和國公府的親情。

老夫人現今變成這樣,對韓瑚和沈落雁,是致命的打擊。

韓瑚眼裡猛然迸發出憎恨的光,直對着雪花衝了過去。

“都怨你個喪門星!是你害了娘!是你害了大哥……”

韓瑚狀若瘋狂,恨不得把雪花活撕了。

在她看來,今天這一切都是因爲雪花引起的。

若非雪花不同意韓嘯納妾,那麼絕對不會有這麼多事兒發生。

她娘現在還好好的,她大哥也好好的,自己的女兒更是會嫁給侄子,爲國公府延續後代,榮寵一生。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此時定國公和韓嘯都圍在老夫人旁邊,而雪花仍是被煙霞和籠月攙扶着,強自忍着噁心和暈眩的感覺,站在門口。

韓瑚衝到雪花的面前,伸手就去打雪花。

當然,她不會得手。

煙霞一把握住了韓瑚的手腕。

韓瑚見打不到雪花,猛地擡腳,向雪花的踢去。

衆人都注意上面了,誰也沒料到韓瑚會象一個潑婦似的用腳踢人。

於是,韓瑚這一腳,正好踢在了雪花的腿上。

“啊!”

雪花忍不住痛呼了一聲,身子一彎。

煙霞和籠月大驚,連忙低頭看去。

就在這一瞬間,韓瑚猛地用另一隻手推了雪花一把。

雪花身體一晃,向後倒去。

好在,雪花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落入了韓嘯的懷裡。

“害人精!害人精!……”

韓瑚大叫着,還要去打雪花。

可是,韓嘯一個凌厲的眼神過去,韓瑚竟然不敢叫囂動手了。

一臉不甘但又害怕的往後退去。

她確信,她若是再敢對雪花出手,自己的侄子就會對自己出手。

韓瑚能看出,在侄子的眼裡,她已經不是他的姑母了。

這一刻,她深深的知道,隨着定國公那一條胳膊的斬落,侄子對她不僅僅是沒有了親戚情分,還有了憎恨和厭惡。

韓瑚失魂落魄的向後退去,然後一屁股坐到了一張椅子上,一臉的灰敗,渾身顫抖,心裡冰冷一片。

“娘!”沈落雁一臉淚痕,哭着看向韓瑚。

沈落雁本該是梨花帶雨,惹人心憐的模樣,如今卻因爲沒有了那副不然塵埃的風采,顯得那麼的醜陋不堪了。

韓瑚看看女兒,再看看躺在炕上人事不知的母親,悲從中來,放聲痛哭。

不過,屋子裡沒有人注意她們母女的哭聲。

韓嘯低頭,看向懷裡的女人。

“爺,我……肚子疼……”雪花臉色蒼白,斷斷續續的道。

第503章 爺也是你的!第155章 箭,正被她家車伕抓在手裡第五十一章 先嚐後買第208章 我自妖嬈第九十六章 她就沒見過這麼不可愛的第316章 聞到了一股異香第562章 咬了皇上第三十七章 不是太極品(下)第十八章 開門紅第233章 鴛鴦蛇(第三更,萬更完畢)第278章 她家爺,笑了第549章 被軟禁第449章 姐不發威,真當姐是病貓了?第一百章 爲毛心裡總是不踏實(下午還有一章 )第484章 對自家男人是恨鐵不成鋼第273章 她肯定被算計了第505章 您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第488章 該他償還的,他一次償還第十四章 這是哪根蔥第508章 眼睛裡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第564章 您在這兒乾熬着,幹啥呀?第一章 挖野菜第309章 不會是被那種東東直接擡走的吧第八十章 第一朵花,開了(求首定)第542章 不覺得打臉嗎?第348章 你贏了第394章 還能不能好好吃肉了?(萬更)第126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萬更,求月票)第542章 不覺得打臉嗎?第386章 小心肝“砰砰”亂跳第296章 打上門去第476章 爺今天陪你第267章 十里紅妝第406章 鞦韆上撒落銀鈴般的笑聲第327章 青銅棺槨第418章 小毛球襲胸第498章 把這種榮耀,進行到底第547章 你想不想做皇后第四章 今年的棗結的真多第562章 咬了皇上第:288章 喜從天降第188章 試着去接受吧第四十三章 有了大主顧第145章 失落的心,該去哪裡尋?第374章 曾經有一座橋擺在我面前第238章 爲毛她的心中總是惶惶不安?第262章 有他陪着,真好第453章 夫妻鬥法第四十七章 不信你去問你奶(感謝傾傾,加更)第二章 從一隻老母雞開始第293章 她靜靜地看着他第280章 她那點小力氣,在某人懷裡純屬蜉蝣撼樹第172章 開始捋虎鬚第536章 陷入了兩難之中第410章 爺要把這幾日的利息,先收了第429章 你們想嫁人了?第264章 又出一回血第498章 把這種榮耀,進行到底第八十六章 曬親熱,刷密切第552章 一個不留第189章 心,會疼,淚,不再第467章 他家的小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嗜睡了?第263章 受封青河郡主第433章 是無意還是故意?第118章 隨緣隨遇亦隨風第十四章 這是哪根蔥第391章 吃了不認賬第411章 她好像成了案板上的魚第131章 小丫頭,你是個姑娘家第420章 好想如花第571章 無論她會不會說話,她都是大燕的皇后第十四章 這是哪根蔥第475章 咄咄逼人的氣勢第527章 打不死的小強第十章 對策第五章 心裡就一個字——甜第265章 收了一串俏丫頭(萬更,第一更)第一百章 爲毛心裡總是不踏實(下午還有一章 )第362章 一臉古怪的走了進來第494章 這個囉嗦的男人,真的是她家那個高冷的爺嗎?第七十章 退化得不要不要的第166章 賣的是個“貴”字第465章 爺喜歡你胖乎乎的樣子,抱起來舒服31第341章 爺現在就殺了你第153章 我肚子疼第九十三章 如花,上第360章 兩個人睡覺,還是可以不鑽一個被窩的(萬更))第247章 這是對她的承諾嗎?第494章 這個囉嗦的男人,真的是她家那個高冷的爺嗎?第八十一章 棗子,紅了第333章 道長肯定和這位皇后有一腿第136章 是……勢在必得了嗎?第五十二章 我也嚐嚐第四十七章 不信你去問你奶(感謝傾傾,加更)第108章 又要巴上來第220章 哥哥說,我是他的人了第158章 這,是不是太齊全了?第498章 把這種榮耀,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