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花仍是坐張連生的驢車去的鎮上。但當她對金花說要去戲園子玩時,卻被金花拽到了一旁,“雪花,咱家雖說窮,卻是正經的農戶,戲子卻是賤籍,你可不要迷上唱戲。”
“大姐,你放心,我真的只是去玩,根本不愛唱戲。”雪花連忙安撫金花。
金花鬆了一口氣,把雪花耳邊的碎髮向後攏了攏,疼愛的道:“去吧,別到處跑,戲散場了就去菜市場找我們。”
“嗯。”雪花甜甜的點了點頭。
一進後臺,“雪花來了,渴不渴?餓不餓?”尖嘴班主一見雪花,立刻一溜小跑的溜了過來。
“小雪花來了。”伶生聞言也走了過來,“累不累?快,坐椅子上歇會兒。”說着搬過來一把椅子,輕而易舉地就把雪花抱了上去。
雪花滿頭黑線,她都七歲了好不好?雖然因爲窮沒有“男女七歲不同席”、“男女授受不親”的講究,但也不想被一個不熟悉的人往椅子上抱呀。
“雪花,來,喝口茶,解解渴。”趙三殷勤地把一杯溫茶放到了雪花面前。
“雪花,來,吃點心。”
“雪花,來,嚐嚐這包子還熱着呢。”
……
雪花望着把她團團圍在中間的一張張殷勤討好的笑臉,不安地嚥了咽口水,“你們這是……”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他們不會有什麼爲難的事要她做吧?話說她只是一個小孩子,沒什麼能力的。
“去!去!去!都一邊去!別嚇到人家小姑娘。”尖嘴班主兩手一揮,把圍着雪花的人向遠處趕。隨即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雪花呀,這新戲……”
“戲有問題?”雪花忙問。
“沒!沒問題!”尖嘴班主一楞,隨即頭搖得象個撥浪鼓。
“是太棒了!”趙三說着,翻了一個跟頭。
“春秋亭外風雨暴……”伶生一身男裝,甩着袖子唱了起來。
“那……”雪花從一張張興奮的臉上掃過,最後疑惑地看向尖嘴班主。
“這戲太好了,以後就是壓軸的了!”尖嘴班主一拍巴掌道。
雪花抿嘴一笑,她就說嘛,現代人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覷的,雅俗共賞的東西絕對有市場。
“雪花呀,你看那位小爺說的,一個月後去秋水別院的事……”尖嘴班主猶豫的道。但兩眼卻放射出希冀的光,讓人想忽略都不行。
“班主大叔,您還想着那事呢?”雪花無奈地道:“那位小爺喜怒無常、古板守舊,不是咱惹得起的。”
“可那位小爺出手大方呀,隨便一出手就十兩銀子。這戲要是真入了他的眼,光賞銀就夠整個戲班子吃好幾個月了。而且是去京裡的大戶人家唱戲,這名聲可就大了去了,這一傳十,十傳百……,這要是在大戶人家傳出了名頭,我這慶園春可就……”尖嘴班主暢想着美好未來,兩眼冒金光,彷彿眼前正有一座金山在向他召喚,就差流口水了。
“大叔,您醒醒吧。”雪花雖不忍,但也不得不潑涼水,“那位小爺的挑剔勁可不是一般戲目應付得了的。”
“所以說呀,這就都靠你了。後半部分你一定要好好想想,怎樣才能既喜慶又能教化人。”尖嘴班主骨碌着一對小眼珠子,討好地道。
雪花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我只是轉訴老奶奶說的話。”雪花強調道。
“對,對,那你就好好想想再轉訴。”小眼睛仍在嘰裡骨碌的轉着。
看來尖嘴班主猜出了什麼。
雪花不說話了,定定的瞅着尖嘴班主。
尖嘴班主搓了搓手,嘿嘿一笑,猛地一拍巴掌,“這樣吧,如果這齣戲入了那位管家的眼,那賞銀全部歸你,我們只求上京唱戲。”
賞銀?雪花心中一動。如果真如此,那何不試試?
於是,當雪花說完整齣戲,懷揣着一兩銀子步出戲園子後臺的時候,幾乎是全員恭送。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