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雪花一家起身後,梳洗一番,未吃早飯就登上馬車,向包子鋪子進發。
今天開業的是包子鋪和棗行,包子鋪子是卯時二刻開張,棗行則是辰時開張,所以一家人先趕往包子鋪子,在包子鋪子吃過飯,再去棗行。
遠遠地,就看到一棟二層小樓門前紅綢飄飄,綵帶飛舞,王浩天一身絳紅長衫,臉上帶笑,渾身喜氣洋洋地對着走進樓內的人抱拳相迎。
雪花一見向樓內走去的人絡繹不絕,不禁嘴角含笑,內心滿是得意。
爲了這幾個鋪子的開張,她和王浩天可沒少費心思,前期的廣告宣傳更是打得如火如荼。
當然,她最多就是動了動腦子,提點了幾句,具體實施都是王浩天一手包辦。
別說,手下有這麼一員大將,她還真是省心不少,由此,雪花對韓嘯,心中除了感激,還真是有了點其它的什麼。
話說,這幾日被京城人民最津津樂道的就是雪花了,不僅僅是雪花和新晉的慶國公、定國侯府世子的緋聞問題,還有雪花家的幾個鋪子。
雪花不知道,她現在可是京城中的大名人,其知名度不亞於京城中幾個最具美貌才氣的大家閨秀。
又是大燕舉足輕重的靖王府,又是大燕最年輕的國公爺,還有從小就冷着一張臉,素有冷麪閻王之稱的侯府世子,更有近日膾炙人口的幾個名段子,所有這些,都使雪花的名氣向做着火箭炮一樣,蹭蹭地向上竄。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這幾日,京城的各個大的茶樓、戲院都增加了一個開場白的節目,就和現代電視劇開演前的廣告一樣,內容要麼是一段快板、順口溜、要麼是一段引人哈哈大笑的相聲、小品,總之,裡面宣傳的無非是雪花家的幾個鋪子,最後絕對把鋪子的地點、開業時間交待的一清二楚。
不僅如此,還有幾輛馬車每天奔走於京城的繁華地段,馬車一律紅色車圍,車圍上面繡着李記的幾個鋪子的名稱以及地點,每到一處人多的地方,馬車就停下,就地擺好桌椅板凳,相聲、小品連番上演。
這相聲、小品的內容都想雪花提前就想好了的,寫下來交給了王浩天,然後就由王浩天自行安排了。
趙子沐曾經興致勃勃地對雪花翹起了大拇指,說大半個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雪花家的幾個鋪子。
沒辦法,雪花編的那幾個相聲、小品,實在是笑噴了無數人。
由此,雪花的這些奇思妙想,帶都了京城廣告事業的大力發展,並把相聲、小品,搬上了大燕的歷史舞臺,這些,都是後話,是雪花始料未及的。
雪花一家人一下車,王浩天就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東家。”王浩天笑着對李達躬身道。
“王掌……櫃。”李達有些不適應,下意識的就想對王浩天抱拳施禮。
反應過來後,李達心中那是感慨萬千呀。想當初王浩天是青陽鎮最大的酒樓的掌櫃,在李達眼中是那樣高高在上的貴人,而現如今,他竟成了他的東家,這世事,還真是難料。
王浩天倒是很坦然,韓嘯的這些產業,除了韓嘯,就他們幾個心腹知道,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不顯露的,他現在雖不在韓嘯手下了,但他仍是韓嘯的心腹信任之人,況且,在主子爺手下,和在未來的主母手下,不都一樣嘛。
所以,對於自家主子爺的老丈人,恭恭敬敬地是應該的,並且,對於自己未來的當家主母,王浩天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就拿這次大肆的廣告宣傳來說吧,王浩天知道,若不是雪花那些別出心裁的點子,他根本不能做得如此成功,如此聲勢浩大,以至於鋪子還沒開張,就有人來預定了。
寒暄過後,雪花一家正要向裡走,遠處傳來了鼓樂喧天的聲音。
雪花循聲擡頭一看,立刻哭笑不得。
靖王爺威風凜凜地騎在高頭大馬上,前面兩隻舞動的雄獅開道,後面是敲着鑼的,打着鼓的,舉着彩旗的,不僅如此,這些人還時不時的喊口號——
李記、李記,開業大吉!
那聲音,整齊嘹亮,震人耳膜。
靖王爺的身後,是王府的車馬儀仗,護衛隨從整齊劃一,宮女太監很是齊全。
趙子沐一身紫衣玉帶,騎在雪白的高頭大馬上,隨伺車旁。
不用問,車裡坐的肯定是靖王妃和荷花。
雪花看着如此聲勢浩大的一羣人,不要地蹙起了秀眉,暗自嘀咕,義父用王爺、王妃的儀仗做出這種事情,會不會被御史參一本,說他失了皇家威儀?
雪花沒料錯,第二日,參靖王夫妻的摺子,真的遞到了御案前。
不過,靖王爺那是誰呀,那是和御史言官撕逼了多年的高手!
他把雪花那番憂心爲民,一心爲青河百姓的說辭修飾了一番,硬生生把他的行爲提升到了親民、愛民,爲貧困縣的百姓謀福利的高度,把雪花家的鋪子,說成了就青河貧苦人民的鋪子。
靖王爺很是完整地體現了他博大的情操,並且委婉地表達了,現今國富民強,京城百姓富足了,可以飽飽口福,而貧困縣的百姓可以得些銀子,解決溫飽問題,這也是京城人民心繫貧苦人民的一種表現。
靖王爺侃侃而談,百官聽得目瞪口呆,都暗自揣摩,靖王爺這番話是他自己想到的嗎?
這高度、這深度、這廣度,這是那個幾句話就對御史伸拳頭的王爺想出來的嗎?
凡是參家了王府賞花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個靈慧不凡,傾豔絕倫的小姑娘。
——靖王夫妻的義女,李家的三姑娘,同時也是這些鋪子真正的主人。
百官神色各異,猜測紛紛,而御座上的年輕帝王卻是心中一動。
這些暫且不說,先說王爺儀仗到來,衆人當然紛紛迎了上去,於是,包子鋪門前霎時熱鬧非常,因爲靖王爺的儀仗後面還跟着一長串的人,有爲了巴結靖王爺前來包子鋪子錦上添花的,有看熱鬧的百姓,更有來回跑動嬉鬧的孩童。
一時間人聲鼎沸、鼓樂喧天,端的是一副開業大吉、生意興隆的氣派。
李達等人連忙把靖王夫妻向裡讓,靖王爺錦袍玉帶,高大威猛,哈哈笑着大步向裡走,靖王妃領着荷花緩步跟在後面,雪花和銀花則走在了最後。
雪花剛邁上臺階,身後傳來了一個粗獷的聲音。
“好香的味道!”
雪花停步回眸。
一個劍眉、深目、鷹鼻的高大男人,正向着鋪子走來。
男人一身玄衣,胸前用金線繡着大漠雄鷹,頭髮披散在腦後,肩上揹着一把牛耳大刀。
雪花皺眉,這個人她似乎在哪兒見過。
看此人的衣着長相,應該是外族人,並且,說話的腔調也有所不同,有一種異域的音色。
雪花想不起在哪兒見過這個人,但是這個人旁邊的人雪花卻認識,正是永平侯府的世子——喬逸。
和喬逸混在一起的人,雪花立馬起了反感。
“蕭王殿下。”靖王爺停住腳步,注視着來人。
“靖王爺,本王是被這香味勾來的。”來人說罷,吸了吸鼻子,哈哈大笑。
“承蒙蕭王殿下擡愛,裡面請。”靖王爺說罷,做了個請的手勢。
能讓靖王爺如此客氣的,看來果真不是平常人,雪花想着,拉着銀花的手向後退了幾步,讓開了門口的道路,突然——
“咴咴兒——”馬嘶長鳴。
“啊——”人羣尖叫。
被馬伕牽着的,靖王爺的坐騎,竟忽然前腿直立,一下子掙脫了馬伕的手,悲鳴一聲,向着人羣衝來。
人羣立刻混亂,人們紛紛尖叫着四處躲避。
“小心!”銀花大叫一聲,伸手就去推旁邊兩個嚇傻了的孩童。
孩童被銀花猛力一推,重重地跌了出去,滾出了馬蹄的範圍,而銀花,則毫無遮攔地暴露在了馬蹄下。
雪花不及反應,下意識地就去推銀花。
雪花剛碰上銀花,還沒使出全力,眼前忽然黑影晃動,接着就白影閃動,未及明白怎麼回事,眼前就由黑色飛鷹圖案,變成了白色的雲紋圖案,然後就重重地跌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
而銀花這邊,銀花被雪花推了一把,一個趔趄,沒等倒地,耳邊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姑娘莫怕!”。
隨即手腕一緊,被人向一旁帶去。
“二姑娘!——”
銀花剛被帶到半路上,距離一個墨綠的胸懷還差一丟丟,旁邊猛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地叫聲,斜次裡一股大力衝來,銀花被重重地撞飛了出去。
喬逸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地上疊在一起的兩個人,眸中的狠戾一閃而過。
銀花整個人仰躺在地上,摔得她暈頭轉向,不僅如此,還被壓得五臟六腑彷彿移了位。
勉強喘了一口氣,銀花咬着牙擠出了幾個字,“死胖子,你想壓死我呀!”
蘇明軒整個人趴在銀花身上,等着馬蹄從他身上踏過去,不過沒等來馬蹄聲,卻等來了佳人的呵斥聲。
“二姑娘,馬……”
蘇明軒想說,馬要踏下來了,不過,沒說完,就被銀花打斷了。
“馬死了!”銀花忍着渾身的疼痛,惡狠狠地道。
果然,靖王爺的高頭大馬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而韓嘯,正一手摟着雪花,一手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寶劍,站在韓嘯旁邊的黑衣男人,手上提着一把滴血的牛耳大刀。
敢當街斬殺靖王爺坐騎的,整個大燕也沒有幾個人,很不巧,韓嘯就是其中的一個,而另一個,蕭王殿下,更是不在乎了,所以,可以說此馬今天命已該絕。
蘇明軒一見馬果真死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立刻就發現他正趴在佳人身上,而身下的佳人已經快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蘇明軒一慌,手忙腳亂的就要起身,同時心裡“砰砰!”亂跳,鼻子中更是聞到了一股幽香。
面紅耳赤、心慌意亂,不足以形容蘇明軒。
慌亂中,蘇明軒手一按就按在了一團柔軟上。
“嗯——”一聲壓抑地痛呼傳來。
蘇明軒一低頭,差點噴出鼻血,他正按在人家姑娘胸前的豐盈上。
銀花痛呼一聲,未及考慮,伸手就是一巴掌。
“啪!”
聲音清脆悅耳。
此時靖王爺的駿馬剛被斬殺,人們還沒從驚嚇震驚中回過神來,可以說是滿場皆靜,所以,銀花這一巴掌,就如喚醒了嚇傻的一衆人的鈴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轉向了躺在地上的蘇明軒和銀花。
蘇明軒被打了一巴掌,心下更慌,一哆嗦,胳膊一軟,然後——
馨香入鼻,紅脣鮮嫩。
蘇明軒和銀花是額頭貼額頭,鼻子對鼻子,更要命的是,嘴脣貼嘴脣。
剛剛回過神來的衆人,再次傻眼。
一時間,又是滿場皆靜,鴉雀無聲,只有一張張合不攏的大嘴。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