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着吧,咱就站在這裡說,也不成個事兒。畢竟,這和離也不是個小事兒呢是不?”趙全想着說道,“我看咱是不是找個地方商量商量?”
劉大爺冷笑道:“有什麼可商量的?不就是想要銀子?成,寫下和離書,按了手印兒。我閨女自此不是你們趙家人!當初的嫁妝我們也不要了,三個孩子我閨女養着,與你老趙家以後再無干聯!”
“那……孩子長了這麼大呢!”趙強從趙嬌嬌身後探出個腦袋嘟囔了一句又縮了回去。
“我老趙家的孩子就這麼歸你們呀?想得美!”趙王氏哼了一聲,“倆丫頭一人二十兩,小胖四十兩,少一個子兒也不行!”八十兩銀子,又沒有那個高利貸,就算是替趙強還些錢,也還能剩下小一半呢。
就算是再給趙建另娶,也還是有賺頭的。
這年頭,鄉下家境差些的人家,娶個媳婦的聘禮也不過十兩銀子。
趙王氏這一句,倒讓圍觀的人都倒吸了口氣——還真敢要啊!
不過,對於劉大爺來說,閨女的骨肉比銀子要重的多。
他如今算是知道了趙家人的秉性,這會兒在杏花村被嚇唬住了同意和離,要是拖一拖,說不定會鬧什麼幺蛾子。
再說,他們老兩口子一輩子就這麼一個閨女,這麼多年了,種地打獵的,也存下了幾個錢。
八十兩銀子雖然是一大半的家底兒了,卻也不是拿不出來。
“成,就六十兩銀子!”劉大爺拍了板,“今日簽下和離書,與你們十兩。剩下的七十兩,待過了年衙門裡記了檔蓋了印,再給!”
趙王氏沒想到他這麼痛快,八十兩銀子一下子就答應了,不免有些後悔,早知道就多要些的!
香雪冷冷說道:“你也是老大歲數的人了,一口唾沫一個釘,別說話不算話!出來的東西再咽回去的,那可成了什麼了?”
衆人鬨堂大笑。
趙王氏老臉難得一紅,咬牙切齒:“誰要反悔?劉彩霞這等不賢不惠的我們家裡還不想要呢!老二,甭怕,回來娘再給你娶房好的!”
這大概是趙王氏這輩子對趙建說的最和藹的一句話了。
宋朝陽也怕夜長夢多,叫林永強小跑着回帳篷取了筆硯寫了和離書。
劉彩霞看着和離書,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手印。
至於趙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按了下去。
八十兩銀子,就此買斷了錦娘玉娘小胖與趙家的關係。
趙家人走了,圍觀的散了,高奶奶嘆了口氣,轉過身卻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幾個孩子出來了,就站在門裡邊。
錦娘玉娘和小胖,都是惶惶恐恐的神色,眼裡蓄着淚水。
“娘……”錦娘玉娘到底是女孩子,叫了一聲娘,眼淚已經滾滾而下。
劉彩霞無言地將她們摟在懷裡,哽咽道:“別怕,都有娘在呢。”
劉大爺對宋朝陽一抱拳,“多虧了宋頭兒了。”
宋朝陽擺擺手,“我跟永強是兄弟,您也不必客氣。若是用得上的地方,儘管開口。”
劉大爺也不推辭,點了點頭——過兩天還得去衙門裡辦和離的文書,恐怕真要再麻煩一次宋朝陽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劉大爺也無心留客,宋朝陽很有眼色地告辭離開。
劉大爺也嘆了口氣,領着孩子們進了院子。
因爲劉彩霞是帶着孩子連夜偷跑回來的,什麼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這會子再回去拿,顯然也並不現實。
錦娘等三個孩子衣裳都不厚實,就是坐在屋子裡,手腳也有些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