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個話說的,再看到那說話的老頭兒是從旁邊那院子走出來的,就知道這人就是高二太太的親爹,也就是大丫孃的叔叔,老陸二了。
“哎喲。”見大丫姥爺不說話,老陸二又開口了。
“我真的忘了呢?你們平時吃得最好的時候都可以說是粗茶淡飯的,平時都是吃野菜樹根的,村東頭那邊的觀音土都被你們給挖光了。
一下子讓你們賜大魚大肉的,你們的身體怕是也吃不消吧?而且你們就這麼窮,我給你們吃一次,你們以後沒得吃了,吃不下那些野菜樹根觀音土的,餓死了怎麼辦?”
“哎喲喲,你這老頭,怎的說話這麼直接的呢?這些事兒咱自己知道就好了,還非得說出來做什麼。大哥家過得就夠苦的了,家裡也沒個兒子的,生了個女兒還那般沒出息,也是因爲生不出兒子被趕出家門,指不定現在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呢,人家都這麼苦了,何必說大實話呢。
大哥大嫂對不住了啊,你們也懂的,老二這人說話就是直,以後我不讓他這麼說就是了。不過你們也別到我們家吃飯了,那飯你們吃不得,老二說的也沒錯啊,你們要是吃了一頓好的,那還怎麼吃得下你們平時吃的那些野草樹根的對不對?哎喲喲……”
一個和老陸二年紀相仿的老婦人接着也從那氣派的院子走出來,依舊是不用猜,這很明顯就是高二太太的親孃,大丫孃的二嬸李氏了。
大丫一家三口見到老陸頭夫婦被說得一臉難受,卻不知道如何答話的樣子,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
心想平時他們就是這樣受老陸二一家的嘲笑的吧?
被嘲笑成這樣也就罷了,還只能吃野菜樹根,甚至觀音土,她們怎能不心疼的?
上去還有一段路,馬兒趕了一天的路,着實是累了,馬車上人多行李多,走得有些吃力,大丫娘和大丫就下馬車去自己走上去。
二丫也想跟着,可是她實在是腿腳不方便,只好乖乖坐在馬車裡了。
沈映月也是着急着上去的,老陸二夫婦說的那話着實聽得人生氣,而且這些話肯定是說了十幾年的,這十幾年,大丫姥姥和姥爺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哎呀,這天真是越來越涼了,秋天什麼時候到了都不知道的,我得回去添機身衣服了,我女兒給我買了絲的,還有棉的,穿什麼好呢?”老陸二問。
“穿棉的唄,絲的雖然貴,可是太薄了,不保暖的啊,這天氣真的是冷了。”
“哎呀那不行的,咱女兒那是什麼身份啊?穿棉的掉價啊,穿絲的,多穿一些不就好了?”老陸二又說。
李氏看向老陸頭夫婦。
“大哥大嫂,你們說,我們穿什麼好呢?”
“你還問他們,問他們做什麼?他們身上穿的還都是村裡那些好心人扔掉了他們撿回去穿的,補丁打得都跟牆一樣厚了,連一件好點的衣服都沒穿過,還指望他們懂絲的好還是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