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楊氏這話,刁氏自然是氣了個半死,頓時也顧不上崔薇了,指着楊氏便罵了起來,開始時還只是兩姑嫂罵,接着那婆子看不對勁兒,畢竟這事兒關係到自己女兒,楊氏又不肯負責,她訛不到錢了,自然要將這事兒算到楊氏身上,也跟着刁氏一塊兒罵了起來。吳氏看不得女兒吃虧,便夾在中間,幸虧楊氏彪悍,一個罵倆,雖然沒嬴,可也沒落下風,不過刁氏有幫手,她哪裡沒有,忙一揮手便招了王氏過來。
王氏因爲之前的事情被崔世福父子嫌棄,恨不能夾着尾巴做人,既想討好楊氏,又見如今崔薇這死丫頭竟然發了狠,去告了唐氏,心裡也害怕哪一天這死丫頭也將自己給告了,她沒少欺負崔薇,這會兒自然做賊心虛,想着若是自己在這邊要是幫了她,她也領一下情,不要再追究那銀錢的事兒。因此自然王氏也站在了楊氏這邊,兩家人頓時吵得不可開交,到後來雙方兒子也忍不住了,也加入了進來,楊家人多勢衆,但刁氏的丈夫哪裡好出手打自己的親妹子,因此就楊大郎領着弟弟上前,崔敬懷一看母親要吃虧,也忙跟了進去,崔敬平也幫着拉人,唯有崔敬忠,深怕自己被打到,一面就站得遠遠兒的。
楊氏被刁氏按在地上,冷不妨擡頭就看到了這個二兒子臉上嫌棄厭惡的神色,頓時愣了一下,心裡便是一痛,那頭刁氏看她不反抗,逮到機會便朝她臉上抽了一耳刮子。楊氏心裡又氣又怒,對崔敬忠隱隱還有一絲失望,一把翻身起來便將刁氏壓在身下,她年輕時候未出嫁時也是跟刁氏本來就不對付,這對姑嫂好像是天生的敵人一般。如今幾十年後大家兒孫都有了再是打架,便是要將當年的怨氣都發泄出來一般,一時崔薇門前熱鬧不停。
前一刻這些人還要找着自己的麻煩,沒料到後一刻便都各自扭打成一團了,崔薇嘴角不住抽抽,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激烈武打片,尤其是楊氏跟刁氏的,那打得叫一個激烈,兩人頭髮都散亂了,一兇悍起來果然是撕衣裳拽頭髮的。崔敬平偶爾跳來跳去便在刁氏身上踩上一腳,上回關他在楊家的就是這爲了吃羊的刁氏!崔薇看得眼角不住的抽抽,乾脆轉頭靠向聶秋染。臉湊近他胸口邊,細聲問道:“現在該怎麼辦?”原本這羣人是來找她問唐氏問題的,可唐氏的事情還沒解決,這邊就打得如此兇悍,實在是令崔薇有些無語。她說的話一下子就被衆人的怒罵蓋了過去,幸虧兩人離得近,聶秋染是聽得清楚了,忍不住就笑了笑:“想將人趕走?若是不想趕,便瞧熱鬧就是,若是想趕。那還不簡單?”
說完,便揚了揚眉梢,一面衝她壞笑着。一面甩了甩自己手中的水桶。
一桶熱開水不能將人淋走,可若是多來幾桶,估計這些人也吃不消了,再不然後頭還有些狗呢,現在這些人看樣子是打出真火來了。今兒不掐個你死我活是不可能停歇下來的,聶秋染小時在孫氏身上這德性看得多了。自然瞭解。
“懶得聽他們吵鬧,讓他們要吵自個兒回家裡去吵吧!”崔薇這是什麼意思,聶秋染自然明白了,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乾脆轉身進屋裡去了,那頭楊氏等人果然如聶秋染預料的一般,是打出真火來了,抓掐咬揪是百般武藝都使了出來,衆人忙着去拉開這些打架的人,自然沒有注意到一旁聶秋染跟崔薇都不見了,崔敬平卻是注意到了,連忙拉着楊氏要起來,一邊嘴裡道:“娘,娘,快別打了,換個地方再打吧!”他話沒說完,就看到裡頭聶秋染跟崔薇一人提了個桶出來了。
還應該感謝今天一大早準備燒開水的,現在才能倒得出一些來,雖然每隻桶裡剩得不多了,但若是用來嚇唬嚇唬人也不錯!
楊氏被崔敬平拉着,一回頭就看到崔薇兩人提了桶出來,頓時眼皮亂跳,連忙一把起身,也顧不得刁氏趁她離開時揪了她一把,雖然疼得咧嘴角,卻仍是拉了兒子閃開,一邊又伸手去拉了崔敬懷一下,順便在楊大郎身上踩了幾腳。反正別人家的兒子她打着不心疼,刁氏剛剛掐她那一下,正好在她兒子身上報回來!
刁氏看得分明,頓時便要開罵,那頭崔薇已經一瓢熱開水朝她潑了過去,頓時潑得刁氏‘嗷’的叫了一聲,連忙往旁邊一跳,捂着臉就慘叫了起來!
“你們要吵要打閃開些打,再在我門前鬧,我又燒了一大鍋開水,專門用來招呼你們!”崔薇將桶往地上一放,掐了小腰便衝刁氏神氣道。
沒料到這死丫頭也如此狠的心,楊氏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幸虧以前崔薇沒用這招來對付自己,不過剛剛她還好是閃開了,不然恐怕也得被潑,只是一看到刁氏那捂着臉慘叫,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模樣,楊氏忍不住解氣的大笑了起來,一邊指着刁氏便罵道:“活該,你這賤婦就該被潑,你這出門被車撞,坐船船要沉的鬼東西,老天不收了你,老孃咒你不得好死!”正是過大年的時候,楊氏竟然罵這麼惡毒的話,鄉下里的人都認爲這幾天咒人最是靈驗,刁氏也顧不得捂着自己的臉,頓時又大怒,聶秋染揚了揚手中的木桶,衆人都嚇了一跳,想到剛剛被潑?的兩個婦人,哪裡還敢逗留,忙不迭的轉身跑了。
一下子就清靜了下來,崔薇忍不住靠着門框笑得厲害,聶秋染這傢伙也實在太損了些,又教會了她一個法子,光是看剛剛刁氏等人的作派,便知道很有用!
笑完了,崔薇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珠,一邊進屋一邊關屋,聽着隔壁吵架的聲音,看着聶秋染道:“聶大哥,你將大表嫂給告了?”剛剛刁氏等人鬧騰得如此厲害,她自然是聽出了經過來。聶秋染點了點頭,替她將一縷碎髮撩到耳後,一邊就道:“將她告了,免得她總來找你麻煩,給個教訓也好,死不了人的,最多捱上幾板子就會放回來,不過苦頭是少不了,往後你那大嫂也好得個警示,只要再將你二哥弄走,你在這邊,有你爹瞧着,安全得很!”
崔薇聽他這樣一說,心裡也是感激,低垂下頭來,半晌之後才說了一聲謝謝。一旁崔敬平看着心裡有些酸溜溜的,不過他也知道目前自己要幫崔薇的忙倒還真比不上聶秋染,至少他想的法子,自己都想不出來,不由有些羞愧,半晌之後才突然擡頭道:“我也要去讀書,我也要去學整理,以後好保護妹妹!”
一臉堅決的樣子,看得崔薇忍不住笑了出來。崔敬平一向是不喜歡讀書的料,不過他這樣大了,還沒上私塾,也跟崔家沒錢已經供了一個學生有關,若是他自己願意,崔薇倒不介意幫他一把,聶秋染看了崔敬平一眼,卻是突然間笑了起來:“三郎若是喜歡,倒不必非要學唸書,我瞧着你坐不住的,縣裡有一家鏢局,若是你願意,我倒是可以與你引薦,到時你學些本事,一樣可以保護薇兒,到時若是能有本事,從軍也是一條前程。”崔敬平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便亮了起來,崔薇一聽,忙要拒絕,一聽從軍就不是好玩兒的,若是出了個什麼事哪裡了得,連忙就要拒絕,可又想想這事兒連影子都沒有,往後崔敬平起了這個念頭再打消也不遲,若是自己現在就拒絕,激發了他的逆反心理,那恐怕便不好了。
這邊幾人有說有笑的,那邊崔家卻是鬧得不可開交,崔世福一個頭簡直是有兩個大,刁氏哭得跟死了老孃似的,今兒去找女兒麻煩,兩個婦人都被潑了開水,燙得不輕,讓他又是想笑又是覺得頭疼,那廂隔壁的林氏也驚動了,好歹幾個人一起勸着,楊氏跟刁氏才稍微冷靜了一些下來,只是雙方各自都掛了彩,在老孃吳氏以及婆婆林氏的勸說下,楊氏好不容易忍下心頭的怒火,一面領着刁氏進屋換自己的衣裳去了,若是這樣冷下去,說不得刁氏便要受風寒的,幾人一番折騰下來,這會兒早就已經午後了。
刁氏一面穿着楊氏的衣裳出來,一面嫌棄的扯了扯:“我那身溼衣裳可是嶄新的,不與你換的!”一句話說得楊氏又要發火,吳氏連忙瞪了兒媳一眼,嘴裡罵道:“不說話你那嘴是不是要屍臭?你要是再鬧騰,信不信老孃今兒打你?”刁氏也曉得吳氏的脾氣,見她發火,不敢再鬧了,心裡卻是想着這老婆婆果然偏心,自己這個當兒媳的成天侍候她,可偏偏她心裡最維護的還是女兒,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楊氏氣得有火無處發,鬧了半天,肚子也餓了,回頭便看到一旁站着的崔敬忠夫妻倆,崔敬忠滿臉的冷淡站在一旁,像是跟衆人格格不入一般,一想到剛剛兒子那陌生冷淡的眼神,楊氏心裡又酸又澀,看到孔氏哆嗦着站在崔敬忠身後,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剛剛自己這邊人不多,吃了刁氏不少的虧,這二兒媳婦卻是站在一旁只知道哭,也不知道上前來幫她一把手,如今還這副哭喪樣,這大年初三的,哭給誰看,家裡又沒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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