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昨晚明明和陳澈在房內,哪兒也沒去,怎麼會出現放火燒許家這麼荒唐的事!
可這胎裡壞到底捏造了怎樣的證據,竟然連陳澈都栽在他手裡了?
東莪現在想不出個頭緒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跑,跑了,就等於扛下了放火的罪名,一切就再也挽不回,甚至會通過這件事牽扯出她私自逃離京城而連累整個陳家。
“去衙門!”東莪扔下這一句話就走了出去。
“嫂子……”陳靈兒趕緊焦急地跟上去。
不一會兒,東莪來到衙門,見陳澈與胎裡壞並排跪在地上,陳澈身上滿是血跡,遍體鱗傷,而胎裡壞,則毫髮無損,正得意地看着她。
“陳澈,”東莪跑到陳澈身邊,“怎麼會這樣?他們爲什麼打你。”
“你怎麼來了?”陳澈虛弱的看着她,“我不是讓小張回去通知你離開桃花縣嗎?你來這兒做什麼?”最後一句話陳澈幾乎是吼出來的,這一激動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陳澈倒吸一口冷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東莪心疼地看着他,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肅靜!”高堂上的知縣大人將驚堂木在桌上輕輕敲了一下,東莪這才擡起頭,瞪着一臉嚴肅的知縣,“大人,爲什麼?”她沒有喊冤,只問了句爲什麼。
知縣當然知道東莪爲何會是這樣的反應,這些日子以來,東莪和陳澈一心爲他辦事,可現在卻是這樣的結果,他也有苦衷,他也不想這樣啊。
知縣咬咬牙,眼神往左邊一瞟,道:“大膽刁民,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還不快見過知府大人。”
東莪這才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自己右面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樣子,正一臉不滿地看着她。
知府大人?東莪心中冷笑,原來是這樣,許府家大業大,爲了給知縣大人一個教訓,竟不惜放火嫁禍於她與陳澈二人,以此來打壓知縣大人的氣勢,這個知府可真夠狠的。
“民女見過知府大人。”東莪屈伸行禮,東莪知道,這個時候決不能逞強,否則吃虧的只會是陳澈和自己。
“哈哈哈……”知府一見東莪低眉順眼的樣子,更加得意了,“倒是個懂事的,模樣也好,殺了真是可惜了,可你放火燒了許家,這麼大的罪,叫本官如何輕饒呢?”
“知府大人,”東莪正要說話,陳澈搶在了她的前面,“火是我一個人放的,與東莪姑娘無關,你們別爲難一個弱女子!”
“陳澈……”東莪正要問他爲何,卻被陳澈一個眼神示意回去了,她看懂了那個眼神,是要她別說話的意思。
東莪不明白,自己昨晚和陳澈明明在一起,陳澈也是當事人,爲何會冒死認罪?
“東莪,”知縣大人的聲音響起,“本官問你,陳澈所說是否屬實?”
“他……”他說的都不是真的,我們都沒有罪,東莪想這麼說,
卻被陳澈扯了一下衣襬,東莪痛心地看向陳澈,她不明白爲何事情會突然就變成了這樣,陳澈這一認罪就回不了頭了,放火之罪是要殺頭的!
“大人,”陳澈沒有去看東莪的眼睛,堅持道:“火是我放的,是我見不過許峰爲富不仁殘害百姓,所以一怒之下燒了他的府邸。”
“不,不要……”東莪哭出了聲。
“大膽刁婦,”知縣道:“既然你無罪,那就當堂釋放,休要在此擾亂公堂,來人,將她給本官逐出去!”
頓時來了兩個捕快,一左一右將東莪架起來,東莪還要掙扎,卻見知縣一個勁兒對自己使眼色,示意她不要隨意亂動,東莪雖然不知道他的意思,但看眼下情形,只靠自己之力顯然無濟於事,只好放棄掙扎,任由捕快將自己架起來往外走。
兩個捕快毫不留情地將東莪扔在衙門外,東莪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沒有摔倒,她知道,這兩個捕快一定不是知縣的人,否則是不會這麼對她的。
“嫂子。”陳靈兒氣喘吁吁地趕過來,“嫂子,怎麼了?我剛剛看到捕快大哥將你趕出來。”一邊說着往門裡邊看,正好看到一身傷痕累累的陳澈。
“哥!”陳靈兒驚叫出聲,擡腳就要朝裡面去。
東莪一把拉住她,“靈兒別去,不能去……”
“爲什麼不能去?”陳靈兒哭喊道:“我哥爲什麼被打成那樣了?裡面的人爲什麼要那樣對他?他有何罪啊?”
東莪抱着她,咬着牙搖搖頭,眼淚不停地往下流,這是個陰謀,知府大人的陰謀,他知道自己和陳澈同知縣交好,故意對他們兩個下手。
“靈兒,咱們回去,回去!”東莪拉着陳靈兒往回走,“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哥的,就算是死,我也一定會救他的!”
“哥!哥……”陳靈兒任由東莪拉着,嘴裡面卻還在撕心裂肺的叫着陳澈,可現在她除了聽東莪的,卻沒有任何辦法救陳澈。
東莪將陳靈兒送回茶樓,交代小張與魏東瓜照看好陳靈兒後,便一個人朝許府去了。她倒要看看,這個許府被燒成了什麼模樣。
燒成了什麼模樣?
這倒是東莪始料未及的,只見偌大的許府府邸,有的地方完好無損,有的地方卻已經燒得只剩一片空地了。
東莪來過許府,還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這沒被燒到的與燒成灰燼的各是何處。
許府完好無損的地方都是下人的居所,距離許峰所居之地遠,而許峰和他兒子許嚴就寢的那片地方,甚至連着那一片,都已經被燒得沒有了原來的樣子,尤其是許峰住過的地方,東莪還在這裡發現了被翻動的痕跡,很顯然是有人在找東西。
東莪當然知道找的是什麼,傳言知府大人是個草包,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他根本就不想救許峰,而是知道自己有把柄在許峰手裡,一把火燒掉許府就等於燒了賬本,還能借知縣之手
將許峰除去,同時搭上知縣的兩個得意助手,便是自己和陳澈,東莪冷笑,知府大人這一石三鳥之計用得真是好。
看着曾經繁盛一時的許府如今被燒成了這幅模樣,東莪心裡很不是滋味,這知府大人手段殘忍,要怎麼樣才能救出陳澈,這是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許府裡的人都走光了,胎裡壞如今被知府大人收買,現在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個許家的人來說出這場大火的真正原因……
許府的人!
東莪突然想起來,對了,許府除了許峰和下人之外,還有許峰的傻兒子許嚴!
只是這個許嚴去了哪裡,或是在這場大火中喪命了?知府大人會輕易放過許峰的兒子嗎?
就在這時,東莪聽到有腳步聲朝這邊來,東莪趕緊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只見兩名捕快朝一堆廢墟中走過去。
“哎,你說這傻子到底在哪?”
“我哪知道啊,一個傻子有什麼能耐,要我說是知府大人多心了!”
“就是,就爲了一個傻子讓咱們這麼到處奔波……”
“……”
待那兩名捕快漸行漸遠,東莪從暗處出來,看着那二人遠去的方向,思量着他們剛剛的對話。
看來這許嚴是自己從大火中跑出來了,而且他一定知道什麼,所以知府大人才會一直派人抓他,怕他泄露自己的秘密,找到許嚴,陳澈也許就能得救。
這麼想着,東莪陰鬱的心裡終於有了一絲亮光,不過,在這之前,她得先見陳澈一面,她要知道陳澈爲何要認罪,她不相信他是那種會被屈打成招的人,她要知道陳澈爲何要這麼做。
而且,許峰也在牢裡,這次進去,最重要的是要見到他,告訴他許府如今的情況,說不定能夠將他策反,讓他站在自己和知縣大人這一方,他知道知府大人的衆多秘密,有他的幫忙,扳倒知府大人的勝算纔會更大。
東莪一個人偷偷來到衙門外,升堂已經結束,裡面空無一人,知縣和知府一定在堂內,東莪正不知如何進去見陳澈在門口徘徊,只見昨日那名帶着張會長几人幫助災民的捕快從裡面都出來。
東莪趕緊上前,“捕快大哥!”
那名捕快一見她,立刻道:“東莪姑娘,咱們整個衙門的人都知道陳公子是被冤枉的,而且,陳公子一開始是打死不認罪的,後來知府大人派人去你的明心軒捉拿你,陳公子立刻就認罪了,說火是他一個人放的,這……他是怕你也跟着受牽連,可是陳公子那般聰明的人怎麼會不明白,定罪要認證物證俱在,燒許府的事只有胎裡壞的一面之辭是奈何不了你們二人的,只要抵死不認這事就不了了之了,陳公子怎麼會在這件事上犯糊塗呢?”
是啊,東莪看着這名捕快,他只是個局外人,連他都知道這個道理,陳澈何其聰明,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形勢呢?所以東莪一定要見到他,向他問清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