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遠衝他笑笑,笑得隨和,“公事繁忙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啊!”
小張還想着再打趣兩句,被東莪制止了,“小張,你忙你的去吧,讓林捕頭安安靜靜喝會兒茶!”
小張應聲下去,東莪將那捲書信展開,遞給林志遠,“林大哥,你看看,這是劉知府託你交給我的那捲書信。”
林志遠疑惑地接過來,“有什麼問題嗎?”
“你先看看內容吧!”
林志遠剛看到第一句,臉上的表情就由疑惑變爲了驚慌:
東莪,我劉某人走了,或許是浪跡天涯,或許是亡命天涯,但絕不會是去做官。官場昏暗,不是我等布衣能夠看透的,前任知府被砍頭,我也算大仇得報,而我唯一的遺憾,便是對不住你和陳澈。爲了報仇,我無端將你與陳澈牽扯進這件與你們無關的命案中,劉某人羞愧,東莪姑娘與陳公子大恩只有來世再報。對於令尊的遭遇,我深表痛心,這是官場腐朽必然導致的結局。攝政王個好人,戰功赫赫,深得民心,你也是個好姑娘,老天已經愧對令尊,定不會對你太差的。林志遠跟着我的日子最長,是我在這世上很信任的人,所以我將他留下了,一來了他自己的心願,二來他也能夠幫你們對付到李知縣那個貪官,相信有你和陳澈在,李知縣這樣的貪官官位時間不會太長,最後,相識不易,相愛尤難,願你與陳澈惺惺相惜永不離分。
密密麻麻的一段話,讓林志遠不知所措。
東莪看林志遠的表情,也有些疑惑,她之前一直以爲,林志遠是知情的,可現在從林志遠的表情看來,林志遠對這信上所說,差不多也能算一無所知了。
“林大哥,”東莪的喚了一聲,“你對這信上的內容知道多少?”
林志遠緊皺着眉頭,搖搖頭,知之甚少,真的是知之甚少!
劉知府要走的前一個晚上,原本自己還在猶豫到底要
不要跟着劉知府去。沒想到當天晚上劉知府找自己談話,瞭解了自己的猶疑不決,便將自己勸留了下來。林志遠本還想着,以後若是有機會去看望劉知府,卻沒想到,劉知府這一去,跟本不是去做官了,而且信中所說的,他與前任假知府的仇恨,林志遠也是根本毫不知情。
林志遠只知道劉知府姓劉,名天城,並且,來到桃花縣後,還特地吩咐自己不要將他的名姓透露給任何人。所以,桃花縣民衆對於這位前知縣大人知之甚少,甚至縣衙的捕快都不知道他的名姓。
“林大哥?”東莪的聲音拉回了林志遠的思緒,“劉知府走之前是你送他離開的嗎?”
林志遠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一拍桌子道:“對呀,我當時就應該想到有什麼地方不對的。”
“什麼不對?”
林志遠回想了一下當天的情形,他去爲劉知府送別的時候,整個送別亭,就只有劉知府一個人,當時林志遠也覺得奇怪,但是劉知府告訴自己,他是想與自己單獨說說話,其餘人都在前面大路上等着自己。
可劉知府所說的“說說話”,不過是叮囑了幾句多注意身體之類的家常話。現在仔細一想,縣衙裡對劉知府忠心耿耿的捕快本來就沒有多少劉知府走之前會找自己談話,肯定也找了縣衙裡其他對他忠心的捕快,將他們勸走,所以在自己去送他那日纔會只見他一個人。
劉天城根本沒有去做知府的打算!
根本沒有!那他會去哪裡?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林志遠如遭雷擊,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信,有些回不過神來。
“東莪姑娘,”林志遠看向東莪,“你確定這是劉大人臨走前交給你的那封信?”
“是啊。”東莪點點頭。
林志遠閉上眼睛,“他把我們都給騙了,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劉天城劉大人!”
“什麼?”
東莪驚得站起身,隨即發覺四周有人看向自己,才緩緩坐下來,道:“林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志遠喝了一口茶,才道:“我們都沒有見過劉天城劉大人,在劉大人之前的那一位知縣大人在位期間,由於他與許峰勾結,縣衙的兄弟都看不慣,所以紛紛不幹了,只留下幾個與知縣沆瀣一氣的捕快。後來,那位知縣下馬,衙門那僅有的幾個捕快跟着遭殃了,整個衙門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當時那位知縣那般作風,爲什麼你還願意留在他身邊呢?”這一點東莪十分不解,依照林志遠的品行,是不可能跟着那位大人一起爲虎作倀的。
“因爲我當時需要銀子,”林志遠有些慚愧地嘆了口氣,“當時家母還在世,身體虛弱,長期服藥,需要大量的銀子,衙門裡做事待遇還算不錯,餉銀不比我去幹苦力賺得少,因爲這我留了下來。但是我沒有跟那些人做過任何壞事,欺壓過百姓。”
“當時的知縣大人能夠容忍你這般我行我素嗎?”東莪倒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想知道爲何那位大人要單單放過他。
“因爲我曾經救過他的命,”林志遠答道:“有一次,他去山上打獵,當時他的腳受傷了走不動路,當時林子裡突然竄出一隻老虎來,他身邊的那些所謂的忠心手下爲了保命都逃之夭夭了,是我一個人將老虎趕跑,然後把他背下了山。從那以後,雖然他不喜歡我的行事作風,沒對我有過特殊的照料,卻也沒有將我趕走或是爲難我。我就一直只做着我捕快應當做的分內事,所以一直相安無事,直到他仕途斷送那一日,我依舊還在縣衙。”
“哼,”東莪冷笑,“貪官居然也懂得感恩!”
林志遠點點頭,“他沒有將我趕出衙門,而是讓我繼續領着月俸爲家母治病,這算是他這輩子做過的唯一一件好事了吧,只可惜,家母到最後還是早早的就過世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