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鏘接到進攻團的消息之後,生氣地把杯子給摔了。
“又被打下來了?第一次死了一百多人,這一次難道三百多人就一個也回不來了?我們是大唐的熱兵器軍隊,他們是土著的冷兵器隊伍,誰能告訴我?怎麼打成這樣了?
你們知道吧?他們沒有火炮,更沒有電臺,他們連傳個消息都要費很大的力氣,甚至有可能無法把消息傳回去。
王鵑打仗厲害我承認,但她總不能也用電臺指揮吧?我方的士兵衝上去了,又被打下來了,總要知道一下原因是不是?可現在連個原由都沒清楚。”
楊鏘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自己一方仗打的太難看了,雖然說士兵死亡全是假的,可裁判團的判定卻是按照最貼近現實的情況來做。
自己一方,除了剛開始被人家下來的熱氣球部隊,自己的旅是最先遇敵,在不瞭解敵人的情況時,先損失了這麼多人,等着武舉結束,自己現在的官職是不是該變一變了?
“大人,您摔了個杯子,到時候要賠償,而且裁判團會給您做一個不冷靜的評價,您可要考慮清楚了。”
傳令兵在旁好心提醒,武舉是專爲王鵑舉辦的,卻也同時是對朝中將領們的一次考試,指揮時候的表現,對戰場形勢的判斷,協調的能力,以及戰術的推演,等等,都在這個裡面了。
“賠,賠,誰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我賠他一百個杯子的錢,我要是因爲這次武舉不合格,被降職了,回家我怎麼面對妻兒?
就告訴他們,他們的男人和父親,平時根本就什麼都不行,一遇到真正的事情了,就l餡了?那還不如死掉算了。”
楊鏘最先想到的是這個,前幾天聽說皇上跑到了張小寶和王鵑的房間中,還很高興,又覺得自己一方武器先進,同時也沒有真死人,還把士兵當成了數據。
現在終於發現了,不是那個樣子滴,如果自己指揮的不好,武舉結束自己就要被調整位置,相信如果哪個將軍在沙盤上的時候,臨陣退縮,皇上能在武舉沒結束的時候,就先殺人了。
因爲沙盤上你都能退縮,更不用提現實了,當你選擇臨陣退縮的那一刻,你就是死罪,哪怕並不是真正的戰場。
楊鏘生了會兒氣,終於是冷靜了下來,因爲裁判團已經過來警告過兩次了,如果他不能繼續指揮,可以選擇jiā權,哪怕理論上將領在戰場上可以這樣jī動,但皇上看不過眼了。
李隆基也確實不高興,這仗讓他們打的,拿着槍炮結果是步步受阻,看看人家小寶與鵑鵑,在等待軍隊傳回來消息的時間裡面,還能處理下家中買賣的事情。
還能夠每天給小貝他們發發消息,並且陪着自己一行人閒聊,但卻打出了應有的效果,要是也給他們兩個的隊伍配備電臺呢?
估計他們會一道命令接着一道命令傳達,早就開始了強猛的攻勢了。
“一個旅被人家一個人稍微多點的團給攔在了富陽地區,等着再打一打,人家就判斷出你們的主力在什麼地方了。
一個團就攻不下來一個營佔領的高地,最開始的時候小心點,並且派人從山的後面繞,路遠一點又如何,非要今天拿下這個高地?”
李隆基看着沙盤上富陽那一塊的情況,非常不高興地批評着。
王皇后也在看,聽皇上如此說,出聲道:“陛下,話不能這麼說,您是看着沙盤說話,楊鏘的旅還有孔陸的團,他們兩個哪裡清楚怎麼回事兒?
您考慮到了代表大唐的一方全是現在的將領,而且武器先進,通訊流暢快速,又是帶着精銳的士兵。
但您也要想想啊,他們的對手是誰?不是土著人的將領,跟他們對戰的將領全是張王兩家專培養出來的嫡系指揮官。
比如現在守山的史純史真香,他跟着鵑鵑學了最少八年了,而且還曾經被派到過吐蕃那邊親自到戰場上去指揮。”
武惠妃剛纔也ǐng生氣,大唐的軍隊打的太窩囊了,這時聽王皇后一說,也明白過來了。
對李隆基說道:“陛下,皇后姐姐說的不錯,大唐將軍們現在面對的對手不是尋常人,王鵑的隊伍打不出來這個成績才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人家學的是什麼?就是現在大唐軍隊用的武器的使用方法,人家對這些武器的瞭解程度,要遠遠強於大唐的將軍們,看史純把戰壕挖的,再看他算計的對方的武器在戰壕中的優勢和劣勢。
還有先前的王易,他爲什麼就能把熱氣球給下來?因爲他在鵑鵑家平時沙盤演練的時候,就負責空中部隊,他能不懂嗎?”
聽到兩個人的話,李隆基眨眨眼睛,猛點頭。
“對,是這麼回事,大唐軍隊現在的對手根本就不是什麼土著,而是我大唐最精銳的指揮官團隊,與其說是打土著,不如說是我大唐兩個軍事指揮集團使用不同的兵器在對練。
可我大唐衆將軍指揮軍隊的時候,還總想着打土著,熱武器打冷兵器呢,所以那個團衝鋒的時候,還當沒什麼問題一樣地朝山上跑。”
李隆基說完,嘆息一聲,既然是這樣,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只能等着將領們自己清醒過來,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對手。
反應不過來的,確定了之後,等武舉結束就調整位置,因爲他們不適合繼續當將軍了,否則會把大唐的優秀戰士給害死。
“看吧,看看前鋒軍的第一旅怎麼打,估計再拖一拖,小寶和鵑鵑就算出來張守珪的前鋒主力在什麼位置了。”
李隆基重新坐下來,端起茶碗,慢喝上了。
還在山上守着的史純不停地聽着派出去的斥候傳回來的消息,想了想之後,命令:“升狼煙,告訴主力部隊,我部所遇敵人不是前鋒營主力。”
狼煙很快升起來,就在這個山上,按照一定的規律,相繼升空,等着到了一定的距離的時候,也有分散在各個地方的小股斥候部隊,馬上按照前面的狼煙情況,點起了狼煙。
一路傳着,速度並不慢,而且還是七八糟的地方都升狼煙,讓敵人無法判斷這個狼煙是給誰點的,也不清楚傳達的是什麼內容,唯一知道的是,凡能看到狼煙的所在,必定有有對方的人,至於有多少那就不曉得了。
張小寶和王鵑還在等待着前面的消息,尤其是富陽這個地區,真正的第一戰在這裡打響,如果不能瞭解到對手的情況,並且完成一定的牽制任務,那麼形勢會變的很嚴峻。
“報,富陽地區傳來烽火消息,富陽所在不是敵前鋒主力部隊,按人數算,是一個旅的編制。”
傳令兵在張小寶和王鵑期待中,終於進屋子說出了兩個人最喜歡聽到的話。
“不是主力,按照張守珪他的主力部隊必然在另一邊,而不是跟在富陽我方遇敵的隊伍之後,他想幹什麼?”
張小寶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找到敵人前鋒的主力就一切都好說,無論是想辦法找機會殲滅,還是躲快都行。
“還能是什麼?他是想要佔住黃山一帶,他就是喜歡冒險,機會主義者,真把黃山佔了,我們再有所動作的時候,身後總要擔心他一下。
不好他還打算把我軍主力給騙到黃山,到時候讓我見識一下依靠山勢組成的火炮攻擊網的厲害,哼”
王鵑的眼睛直接就盯到了黃山的模型上面,吩咐:“命令,我軍中軍強行軍,朝黃山進發,小寶你的後勤部隊給我跟上了。”
“後勤跑那麼快乾什麼?傳我命令,後勤部隊各自爲戰,打出我正規軍旗幟,在黃山東南地方的後勤部隊小心對方前鋒主力,如發現,儘量拖延,在富陽附近的其他後勤部隊,配合富陽我軍後勤團,對敵人一旅儘量消滅,並讓其因爲我軍中軍就在附近。”
張小寶直接就把後勤部隊給頂到了前面當成主力用,其實目的很簡單,用這一撥的人任命來換去敵人的彈消耗。
這樣一來,王鵑的正規軍主力一直保存着,除了分出的那個狙擊營,估計是已經沒了,但其他的都在,等着尋找機會給敵人來一下狠的。
“傳令前鋒主力,我第一旅暫時無法攻下富陽地區,正在分兵繞路包圍,懷疑,敵人中軍在此附近躲藏,敵人防守十分拼命,面對我軍炮火,一步不退。”
楊鏘連喝了兩大碗涼水,肚子裡涼涼的,又用溼巾敷敷臉,覺得清醒了很多之後,朝前鋒中軍發電。
接着又看看沙盤,眼睛眯了起來,對傳令兵說道:“傳命令,我軍炮兵營,對敵人所在五三五高地,繼續炮擊。”
等傳令兵去傳命令,楊鏘忿忿地說道:“我就不信了,你戰壕能夠承受住一次攻擊,還能承受住兩次、三次,不把你打下來,你總像個釘子一樣釘在這裡,我第一旅還前進不了?”
“還有,告訴孔陸,他的團給我繼續上,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要給我把五三五高地佔下來。”
孔陸接到命令,咬咬牙,罵道:“他孃的,我前面還有兩個隊的人生死不明,你炮擊,他們怎麼辦?來人啊,給我整軍,跟在炮火之後,衝。”
“報,敵軍繼續炮火攻擊,其後先前進攻隊伍,又一次擺出了強攻的陣勢。”史純在敵人打*的時候,收到了消息。
史純使勁喘息了兩下,緩緩點頭:“這是跟我玩硬的,好,我一個營都給你們了,到時候我就以身殉國,真把我當土著來捏?我就是死也要咬你們一塊
“傳令,放棄第一道、第二到戰線,士兵後退,到第四道戰線後面,就地加築防禦工事,第三道防線,把長矛和弓箭jiā給第四道防線的將士,第三道防線不做遠程攻擊,給我趴好了,等敵人上來,直接搏。”
史純明明知道這是一個沙盤,可依舊把眼睛都給瞪紅了,這是一種習慣,平時訓練的時候,他們就必須要完全投入纔可以,否則王鵑會很失望。
而讓王鵑失望的後果就是張小寶生氣,結局自然不用說,踢出隊伍。
“大人,您沒事吧?沙盤而已,您別這樣,我您找醫生?”傳令兵被史純這種投入給嚇到了,小聲地詢問着。
史純擺擺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情,我是指揮官中的精英,我的任務就是指揮着人去殺別人,或者是讓我的人去死,如果只剩下我一個,我也不會被活捉。
我知道這是沙盤,我在吐蕃打仗的時候,指揮的過程中,也是看沙盤和地圖,但我的每一個命令,都決定着多少人家的幸福。
我沒有衝在最前線,當然,如果有需要,我會衝上去,所以,我的眼中,沙盤就是最真實的生命反映。”
傳令兵啪的敬了一個軍禮:“史大人,您是個好將軍。”
“將軍沒有好壞,只有勝利和失敗,再傳我命令,點風煙,告訴二營不要管我一營,按計劃行事。”
史純微微搖頭,又下達了一個命令。
“是,傳令,點烽煙。”傳令兵也開始投入進來,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傳令兵。
炮兵營的炮彈又一次傾瀉到了史純的陣地上,傳令兵不是地來報自己一方傷亡情況,這都是裁判團給出的大概判斷數據。
史純靜靜地聽着,臉上的表情卻一直不變,就好象死掉的不是他的士兵一樣,因爲他知道,如果他的情緒波動太大,會死掉更多兄弟,所以他的忍着,儘量不去想又有誰死了。
孔陸命令着隊伍向前衝,一路跟着炮火走,這次終於沒有遇到什麼反擊,但是當前面的隊伍到了那個第一道壕溝的時候,卻給他傳回來一個讓他不願意相信的消息。
“報,我軍一營一隊二隊士兵已被發現,他們所在的壕溝高出人的身體高度,他們在我軍炮火落下時,正和敵人大概有兩個小隊的人白刃戰。
敵人兩個小隊全滅,我兩大隊三百多人,存者不足二十,存活者,受傷居多,有被敵人用刀砍的,有被我軍炮火轟炸所至。”
傳令兵對孔陸報告道。
“知道了,繼續攻擊。”孔陸這回終於沒摔東西,等着傳令兵去傳令,他自己卻不知道爲什麼,淚水突地涌了出來。
像個受委屈的孩子一樣自語道:“這次怎麼打的就那麼準?他們死在了自己的炮彈之下,兩個小隊,換了我兩個大隊。
真正的戰場上,讓我後續的進攻隊伍怎麼打?我軍的士氣要被影響多少?我承認我大唐的兵能做到,帥旗不倒,死戰不退,可也不能這樣死法呀。”
中央沙盤的模型變動和數據總結並沒有因爲兩方的將領情緒而受到影響,依舊是在進行着。
ǐng過了這一輪的炮火,當敵人來到了第三道防線壕溝的時候,史純第三道防線還活着的人,拿起了大砍刀和木頭的長槍,跳出來跟着已經給槍上卡了刺刀的敵人,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
這麼近的距離,冷兵器終於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後面第四到防線活着的士兵,也不停地開弓放箭,拋投長矛,讓箭和矛劃過一道弧線,從自己人的頭上飛過去,落到敵人身後的部隊之人身上。
“原第一道防線和第二道防線的隊伍,於壕溝中穿ā前進,重新奪會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線,就地修築共事,後備隊準備。”
史純聽着傳令兵不時跑過來傳達的裁判團判定的自己一方死亡人數,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給人的感覺是無喜也無憂。
於是中央沙盤處,裁判團就不停地按照先前說好的規則進行計劃,並且把模型在沙盤上不停地動着,雖然說表達的不是太具體,可大概的意思卻給顯現出來了。
從前面撤回來,又頂上去的原來第一道和第二道壕溝的將士,在各個壕溝的角落或者是段落中跟敵人同樣跳下來打算通過壕溝前進的人進行格鬥。
直到史純把預備隊給也投進去了,這才把敵人一個團的進攻人員給頂下去。
此一仗大晚,裁判團判定天晚了,代表大唐的一方收軍,史純也開始清點人數,一個營將近八百人,打了一天,打剩下的只有三百多,算上受傷不下戰場的,也不過是三百五十來人。
“我承認,我大唐的炮火確實厲害,但是,我要說,你們用錯了,先進的武器給你們,都可惜了。”
史純知道了隊伍剩下的人,閉上眼睛呆了一會兒,再睜開時,目光似乎穿透了房間的牆壁,看向大唐將領所在的屋子,冷笑一聲之後說道。
孔陸跟史純的感受就不一樣了,傷亡數據出來了,裁判團給出的是,自己一個團一千五百多人,打過之後,居然剩了不到六百人,而陣地還在人家手中。
“爲什麼啊?怨誰?我說我不衝鋒,可是後面讓我衝,我衝了,就衝成了這個樣子?”史純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楊鏘所在的屋子,他是一個部隊的,這個時候可以過來看看了,因爲要開會。
楊鏘yīn沉着臉,他也沒想到戰鬥打的這麼慘烈,但他知道裁判團判斷的比較接近真實了,或許換到真實的戰場上,自己一方損失更大。
這個時候,他終於說出了一句最正確的話。
“因爲我們都錯了,我們的對手根本不是他孃的土著,我們面對是王鵑和張小寶家中從十來年就開始分批次培養的軍官,人家學的年頭最少的也要比我們都很多年。
每一次新武器做出來,都是他們先用,然後瞭解了纔開始逐漸推廣到全軍,如果是非常厲害的武器,那只有少部分精銳的軍隊才能使用,審查的還非常嚴格。
我們的對手是他們,他們研究最多的就是各個兵種的配合作戰與優缺點,兄弟們啊,這是真正的戰鬥,人家沒跟咱們玩。
這一次打不好,咱們就一起回家種地去吧,王鵑和張小寶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估計能讓司農寺分給我們一部分好種子,我相信產量會很高。
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咱們認真一點,不要有遊戲的心態,人家沒這麼想過,看看,看看人家守山頭的人,隊伍調動和配給的多麼頻繁?再看看我們,根本就沒有戰場上的臨時快速指揮變更。
如果你們還當是沙盤推演,等我這一個旅沒了,咱們就聚一聚,想好去什麼地方種地,咱自己把官辭掉,別等陛下親自開口。”
衆將軍聽到楊鏘的話,一個個都把頭低下去了,他們承認,自己把這次武舉想的太簡單了,因爲是陪王鵑玩,結果發現,也是對自己的考覈啊。
打土著,打土著,狗屁的土著,土著能把戰術玩成這種程度?哪個地方的土著?
看來真的仔細一些了,輸不怕,怕的是輸的不明不白,那樣陛下會很生氣。
李隆基按理來說,這個時候已經困了,可他現在還非常的精神,眼睛在沙盤上看着,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
說道:“四比一的時間,戰鬥還在繼續,今天晚上有很多人無法入睡了,鵑鵑和小寶果然厲害。”
武惠妃也不困,她希望王鵑和張小寶輸,雖然人家輸贏都不影響人家的地位,她也承認自己鬥不過人家,但就是盼着他們兩個能輸。
結果呢,人家隨便拿出來一個指揮作戰的將領,都能打出絕對精彩的戰術配合,人家的主力現在還沒動呢,負責主力部隊的將領,是學了十幾年的人。
所以,不無嫉妒地說道:“我大唐的將領如果全換成鵑鵑和小寶家的軍官,一定比現在更厲害。
鵑鵑和小寶確實厲害,但真正厲害的不是他們自己表現出來的本事,而是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成梯次次培養家中各個方面的人才,姐姐你說是不是?”
武惠妃問王皇后。
王皇后很不高興地看了一眼武惠妃,她又不傻,豈能聽不出來話中的意思,但還是點點頭。
“是,我義女鵑鵑就是厲害,可他們從來不把這種本事主動地用於攻擊我大唐自己的人方面中,除非別人要找他們麻煩。
每一次找他們麻煩,他們都會先退讓,但有的人卻以爲他們怕了,得寸進尺,結果自然不需多說,我兒李珺也在他們身邊,現在跟着小貝到處跑,小貝這個瘋丫頭,總是做出讓人想象不到的事情。
我真怕她把我閨女盼兒給教的像她一樣,我以後得跟着多少心?你說小貝一天都幹什麼了?就知道耍小聰明,一個孩子,跟個大人似的,會算計,不好。”
武惠妃聽着王皇后的話對王鵑更嫉妒了,以前王皇后哪會這樣說話?夾槍帶bāng的,什麼小貝不好,唬傻子呢?小貝能惹事是能惹事,但人家知道什麼時候該乖巧,什麼時候該表現得可愛。
不就是在說自己耍小聰明跟個孩子似的麼?
當初鵑鵑要是不把你給接走保下來,現在你還能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李隆基也聽出來了,自己的兩個女人又勾心鬥角了,何必呢。
想了想,打個圓場吧。
“說起小貝,朕到現在還不曾明白他們的免稅的事情,眼見天晚了,不知道他們睡沒,發個消息過去吧,這次走朕的情報網,問問他們。”
李隆基還真不是隨便一說,找來人,說了幾句話,消息就傳出去了。
小貝都快玩瘋了,哪會想着睡覺,上次來的時候是發大水,光是帶着一幫孩子到老柳樹村避難,現在人家孩子回去了,該上學堂的上學堂,該淘氣的淘氣。
小貝就不用再像上一次一樣忙碌,本應該散去的集市,也因爲他們的到來,繼續開着,白天是一撥人,晚上是白天聽到了消息,連忙湊出點貨物,送到村子外面的另一撥人。
沼氣池剛剛開始挖,這個效率已經很高了,白天說,晚上就動工,但沒有沼氣用來點火照明,擺集市的人就自己扎火把,給集市照亮。
小貝最喜歡熱鬧,一看到晚上也有夜市,中午吃多了,晚上的飯沒吃,跟着一羣村子的孩子上了一個來時辰的課,放學了就開始玩耍。
天黑的時候,就帶着一羣人去逛集。
這一回的集市可不像白天那樣,什麼人都有,而是專經過了審查,賣東西的人的東西價錢都非常便宜。
便宜到比成本還低,他們不是爲了賺錢,而是想貝一羣人,很多人都認爲,如果你自己的心中存着善良,那麼你看到小貝他們之後就會有好運氣。
如果你心裡有鬼,你見到小貝他們的一刻就是倒黴的時候,就像三水縣通向張王兩家的那個橋一樣,想要起誓,就站在上面的欄杆上,如果你是真心的,就會非常安穩,除非是颳大風,但如果你不是真心的,你就會掉下來。
很準,百試百靈,從來沒有差過,據說有一個人騎在上面發誓,手緊緊地抓着,以爲不會掉下來,結果說出了誓言之後,因爲說的是假的,這人直接暈過去了。
如果不是河中一直有負責救援的人,他就要淹死了。
晚上過來擺攤子的人就報有這個心思,認爲自己不是壞人,因此就算是被人家檢查的嚴格,也非常老實地站在那裡等待。
誰要是敢說一句‘你們怎麼就不相信我呢’這樣的話,估計不用審查的人動手,別人的就先把他給走了,‘你怕別人檢查?你報的是什麼心思?’
所以小貝在夜市上溜達的時候,周圍的護衛明顯沒有白天多,都審查完了,賣刀的不讓,賣鐵器的也不讓,賣糖人兒的,先搜一遍,然後把糖仔細看看,讓他自己先吃點,再找醫生檢驗一下。
就是這麼嚴格,但所有的人都覺得做的對,那可是小貝九個人,絕對不允許讓他們出任何的事情。
“這個多少錢?”小貝帶着一羣孩子跑到一個賣首飾的女孩子的攤子前問道。
“不,不要錢。”女孩子一副怕怕的樣子縮個脖子,但又想看小貝,所以擡起頭,給人的感覺很彆扭。
“怎麼不要錢呢?你也做慈善啊?”小貝詫異地問道。
“做什麼慈善,你見過做慈善送首飾的?啊,看到別人窮的買不起首飾了,送一套?”小遠在旁邊說道。
“小遠,你今天是總上和我作對是吧?這個姐姐,你首飾爲什麼不要錢?”小貝衝着小遠嘟了下嘴,又轉回頭笑着問賣首飾的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地說道:“我,我想讓你給我做個證明,我們家沒有拿別人家的黃金,他們拿來多少,我們除了正常的消耗掉的,沒有偷他們的金子。
所以,所以我來了,我敢直接面對你,我就是個誠實的人,我家沒做虧心事,他們送來打首飾的金子,非說我家從中偷掉了,然後還在村子裡到處宣揚。”
小貝愣了一下:“啊?偷金子?你家做首飾的?手藝不錯啊,看這個燕子,拉的金絲很細,但是很均勻,是金的不,小遠?”
“我哪知道?是不是金的得驗證,看能看出來?還純度問題呢,你就是扔水裡計算,看看多出來多少水也不行啊,除非是大的首飾,這麼大點,怎麼看?”
小遠拿着那個燕子的簪子,朝着小貝的頭上比畫,說道。
“來人啊,誰懂金子,過來一個,給我看看。”小貝轉身問跟着的人。
還真出來一個,老頭,也是內院的人,一家都是,專給主家打首飾,接過簪子,放在手背上掂掂,搖頭:“不是純的,輕了一點。”
“怎麼知道的?”小貝好奇地問道。
“跟金子打一輩子jiā道,自然能清楚,天天碰,天天摸,天天打,天天量。”老頭回答的很乾脆。
小貝明白了,這就是經驗,對賣首飾的女孩子問道:“是不是這樣?”
女孩子連連點頭:“是,這個只有七成的金子,剩下的是銅,這一個正常賣是七百文,但你可以直接拿走,只要幫我證明,我攤子上的東西全是你的。”
小貝想了想,拉着小遠還有其他幾個人,又一次湊到一塊嘀咕去了,過了會兒回來,對女孩子說道:
“好吧,你現在擺的首飾我全要了,我問問你的事情,然後看能不能幫你證明一下,當然,你要是說謊,我也知道哦,我很厲害的。”
“真的?謝謝,謝謝,你全拿着吧,這些東西加在一起……。”
“加在一起有五十多貫,我知道,因爲我很聰明。”小貝幫着對方說出了一堆首飾的價錢。
女孩子傻了,不敢相信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是天下間最厲害的小貝,誰在我面前也別想說謊,所以自然知道了。”小貝一副我真的非常厲害的樣子。
其實她是問了人家那個給家中做首飾的老頭才知道的,人家挨各碰一碰,然後看看做工,馬上就能估算出價錢,沒這個本事也做不了張王兩家的內院。
女孩子這下笑了:“是這個樣子的,我們家世代都給別人打首飾,後來就是傳到了我父親一輩,我父親的手藝比不上我爺爺,但做的也很認真。
有一天呢,就有人過來了,拿了一個金子的小塊,我們稱了之後,開始給他們打首飾,是一對兒鐲子,他們不要上面有任何的uā紋,只要我們留下自己家的標記。
結果他們取回去之後,隔了一小會兒,就又找回來了,說是分量不對,金子少了,可是我家不可能偷他們的金子啊,是不是?”
“那我可不知道,不是說有一個自然的融化的時候的損耗麼?這個算進去沒有?”小貝不給對方打證明,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算了,說是會少零點二到零點五克,他們的鐲子是三十克,上面還要我家的標記,也沒有看到有刀刮的痕跡,但是,他們拿回來,讓我們稱,一稱,發現少了三克。
怎麼可能啊,我們家世代都做這個,不可能消耗這麼大,但是標記還在,他們就要打官司,讓我們賠,還說不讓我們家繼續做這個買賣了,嗚嗚”
女孩子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讓人聽着那個傷心啊。
小貝也m糊了:“那怎麼就少了三克?少一克也行啊,對吧?然後你家的標記還在,還看不出來哪個地方被人家刮下去東西了?”
“是的,我爹承認,這個鐲子就是他做的,可是他也說不上來是爲什麼,現在我爹就在大牢裡面,人家說了不清楚就不讓我爹出來,我們要賠人家。
其實賠到是沒什麼,我家也小有家產,我家還資助了一個學堂呢,就是我們那邊的,不在乎幾克黃金,但招牌砸了,以後怎麼辦?我們家在村子裡還活不活了?”
女孩子又哭起來了。
小貝這下變得嚴肅了,問:“你家資助學堂什麼了?多少人的學堂?”
“七十個人的學堂,我家全負責,包括吃啊,穿啊,還有住的地方,以及房子,錚錚建築給我們免費修的教學房子,就是平房,十二間,前面還有一個大院子,我也在那裡上學。
夫子本來是以前只教我的,後來又找了兩個,然後就分開教了,我們家其實還可以,有點錢,但我們家好不容易讓人瞧得起了,又出了這個事情,丟不起人啊。”
女孩子十分無助地在那裡哭着、說着。
小貝犯難了,遠,小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海這個時候站出來:“按理說呢,既然你家圖個名聲,又不缺錢,自然不會在乎三克金子,你剛纔說,他們把鐲子拿回去了之後,又拿回來說少了三克是不是?說是時間很短,還沒有發現鐲子上面有刮擦的痕跡,是不是?”
“是。”女孩子抿着嘴點頭。
“那他們取鐲子的時候有沒有稱一稱?”小海又問道。
“有,取鐲子稱的時候是正常的,但是沒有籤合同啊,也沒有證據啊,我那時就跟我爹說,要讓人家寫下字據,我爹說沒有壞人,可是就這樣了。”
“我們知道了,你們沒有證據證明你們沒偷人家的金子,但是人家的金子確實就少了,你家還承認那個標記沒錯,對不對?”小海又問。
女孩子不停地點頭:“對,沒錯,標記中我家的和別人不一樣,你就是做假,除非是特別熟悉我家的,否則根本做不出來,有一個小地方,差一點點哦。”
小海也m糊了,拉着妹妹小貝還有其他人,又一次湊到一起商量,這是一個很小,但是又很大的問題,涉及到的不僅僅是錢財,還有信譽。
最後的結果就是商量無果,這個事情對於九個人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小貝又無奈又氣憤:“難道就沒有一個辦法能夠給兩邊的人做出一個證明嗎?要不這樣,把兩邊的人都抓起來,嚴刑拷打。”
“說什麼呢,去發個消息,問小寶和鵑鵑,娘相信,不管誰是騙子,jiā到小寶手上,小寶都能知道。”
這時張王氏從小貝等人的身後走了過來,對小貝說道。
“對,對,我找我哥和我姐,誰是騙子,馬上就清楚。”小貝對哥哥和姐姐的崇拜已經達到了盲目的程度。
她讓人發消息的時候,李隆基的消息先傳過來了,小貝接過看看:“沒空,啥都問,自己想去被,我鬧心呢。”
消息傳到張小寶和王鵑的手上,王鵑看了看,都沒讓張小寶看,直接就說道:“發消息,告訴小貝,把那個要求做首飾的人給我抓起來,不在工部做事情,居然也懂得化學反應了。
鐲子不要uā紋,還要讓人家打上標記?動機就不純粹,抓起來,然後押到工部,也算是個人才了,好好教一教,說不定能出更好的東西。
本事還行,就是沒往正道上用,小寶你說是不是?”
“什麼就是不是?我都不清楚啥事情?”張小寶把紙搶過去,看了看,笑了:“安排到工部冶煉部吧,三個月之內給我出一個冶煉的配方,我算他無罪,否則讓小貝逮到,在監獄裡玩吧。”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