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兄妹倆倒是真餓了,可是孫二奶奶因爲太傷心,沒胃口吃。
不過有何言笑在,逼着孫二奶奶好歹吃了幾口飯,喝了半碗粥。
孫二奶奶吃好了,孫家兄妹倆纔去吃飯。
何言笑在大房安慰孫二奶奶,在堂屋說話的孟方夫妻倆見何言笑走了,便拐彎抹角的打聽何言笑的底細。
楊家人對何言笑知道的並不多,只知道她是傲河山莊的主子。
可以說,對於何言笑在淮陽城的傳聞,楊家人並沒有聽說,知道的還不如這夫妻倆多。
楊家人不知道,楊德祖和楊瑾煜卻知道得很清楚,就連楊永豐也是耳聞能詳。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再加上孟方夫妻倆聽到的傳聞,便將何言笑這個二小姐所做過的事,以及何言笑的本事勢力,在堂屋裡說了個清清楚楚。
對何言笑滿心怨恨的楊孟氏,越聽越是心驚。
她這時候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到底是在恨什麼人。
何言笑不單單不再是好欺負的童養媳,更是變成了一個可怕的官家小姐,而且還手握生殺大權!
動輒可命令一千官兵,不眨眼的砍了幾個官差的雙手,將淮陽城所有的權貴玩弄於股掌之上!
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是她這個村婦能左右的了的麼?
她還妄想着狠狠地踩一腳何言笑,真是瞎了眼!
此時的楊孟氏,終於意識到,她如此與何言笑作對,根本就是在作死。
她就是一個村婦,能有多少本事手段,能將何言笑這位正經的將軍府二小姐如何?
到後來,楊孟氏已經沒心思說話了。
她低垂着頭,滿身冷汗的聽着滿屋人談論何言笑,談論將軍府,小心肝呯呯亂跳。
楊孟氏再蠢,再是拎不清,可她膽小是事實。
今日之前,她一心只想着何言笑白得了個傲河山莊,怎麼都越不過自己這個婆婆去。
可是眼前,她仿若大夢初醒一般,終於是轉過這個彎來了。
今日的何言笑,不再是往年的何言笑。
她這個後孃,這個繼任的婆婆,再也別想將何言笑踩在腳下了。
恨?她有什麼資本恨?
別說楊家人都捧着何言笑,就算整個淮陽城的官員,哪怕是青沁兩州,也只有將軍府能踩一腳何言笑了!
楊孟氏意識到這個事實,嚇得臉色蒼白,低垂着的腦袋再也不敢擡起來。
她忽然又想到老太太和楊德祖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何言笑進了楊家門,是楊家的榮耀。
她還是何言笑的婆婆,何言笑再有身份,也是她的兒媳婦。
她若是好好的不鬧騰,自然能安享何言笑的孝敬。
她若是非要鬧騰,那她的下場……
楊孟氏猛地打了個寒顫,從心裡往外發寒。
楊德祖一直盯着楊孟氏,發現楊孟氏漸漸的低着頭不再說話,臉色也變得彷彿受了驚嚇,心裡倒是安穩起來。
他不着痕跡的拍了拍老太太的手,朝老太太使了個眼色。
老太太看一眼楊孟氏,輕輕點點頭。
若是楊孟氏能想通,從此好好過日子,她也不想下狠手。
日頭西斜的時候,孫家來人了,帶了些年貨來給孫二奶奶賠罪。
孫二奶奶沒見孫家來的人,禮也沒收,孫家人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何言笑坐在暖炕邊,心疼的看着彷彿蒼老了十幾歲的孫二奶奶說:“孫二奶奶,您說句話,要怎麼處置孫家人,我都聽您的。”
孫家兄妹倆也站在炕前,擔心的看着自家奶奶。
孫二奶奶抹了把眼淚,哽咽的說:“我再也不想見孫家人,可是我夫君和兒子,畢竟都是孫家的血脈,我也不想孫家活不下去。”
何言笑點頭,側頭吩咐羞雲道:“羞雲,你帶着莊丁去孫家,告訴孫家族長。今日起,孫二奶奶不再是他們孫家人。他們若是從此老實度日也就罷了,若是再敢找孫二奶奶,他們孫家就別想在古河村繼續呆下去了!”
“是!”羞雲應了一聲,冷着臉往孫家去了。
孫二奶奶見羞雲領命而去,又抹了幾滴眼淚。
孫家衆人這一天都是膽戰心驚的,孫家族長見派去楊家送禮的人,拿着年禮原封不動的被趕回來,可是愁死了。
然而過沒多久,羞雲便帶着一羣莊丁登門,將何言笑的原話丟給孫家人。
孫家族長連忙應是,保證今後再也不會騷擾孫二奶奶一家,羞雲才帶着人離去。
羞雲一走,孫家族長便癱坐在椅子裡,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這可真是,佔小便宜沒佔着,反而摔了個大跟頭!
於是,這個年,孫家過得是愁雲慘淡。
與孫家的滿屋愁雲不同,楊家可算是其樂融融了。
楊孟氏想通之後,立即改頭換面,變成了溫順的兒媳婦,賢惠的長嫂,還鼓勵女兒小穎親近何言笑。
楊家大半的人都看出楊孟氏不一樣了。
楊德祖與楊瑾煜父子倆,還有老太太,倒是都看得清楚。
知道這是楊孟氏被何言笑的傳聞嚇到,終於想通了。
小穎是真被自己這個娘嚇了一跳。
不久前娘還恨大嫂恨得咬牙切齒呢,怎麼這才一下午的功夫,娘就突然轉了性了?
不過不管怎麼想不通,小穎還是很高興的。
她再也不用避着大嫂了,她可是一直都很喜歡大嫂呢!
有了孃的允許,小穎撒着歡的跑去大房的屋子找何言笑了。
楊孟氏看見女兒這麼高興,心裡直泛酸。
那何言笑到底哪裡好了,怎麼是個人見了她就喜歡呢?
連自己親生女兒的心都被那何言笑籠了去。
可是泛酸歸泛酸,楊孟氏也不想繼續痛恨何言笑了。
反正她左右不了何言笑,一直這麼給自己找氣受,也真是累了。
楊勝安默不作聲的站在爹爹楊德祖身後,默不作聲的看着孃親的轉變,看着妹妹歡天喜地的去找大嫂,心裡也是鬆了口氣。
雖然他一直都很沉默,幾乎不參與任何事,可他心裡卻很清透。
這一下午,衆位長輩們的話題,都被楊瑾煜特意引導着談論何言笑。
將何言笑所做的事,一件件的說出來,將孃親嚇得一點點的垂下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