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笑見左丘沂五個被她嚇得不行了,忽而展顏一笑道:“行了行了,起來吧,我有那麼嚇人麼?”
她這麼一笑,氣勢盡去,說話也鬆快隨意許多。
跪着的左丘沂只覺壓在頭頂的大山倏然消失,心裡鬆了口氣,謝過之後站起身。
他身後的四個弟子侍衛,也齊齊的鬆了口氣,心說小姐實在太可怕啊!
何言笑轉臉看着自己大哥嬌俏道:“大哥,妹妹我可是僭越了,幫你管教了一回屬下!”
“呵呵,大哥的屬下,不也是你的屬下麼?管教好了他們,也省得大哥我麻煩了。”何言信滿不在意的笑道。
“切!大哥倒是會偷懶!”何言笑撒嬌的說。
這兄妹倆一說話,可讓左丘沂五個驚掉了下巴。
自家小姐方纔還那麼嚇人呢,這一轉眼,在大公子面前就變成可愛小妹妹了?
羞雲見左丘沂五個那吃驚的樣子,忍不住低頭偷笑。
自家主子就是這麼可愛,前一刻還嚇的人不敢喘氣,這一刻就立馬變成牲畜無害的嬌俏小女孩了。
與大哥說笑了兩句,何言笑便說道:“羞雲,將那個呼延玉海帶來我看看。你們幾個也別杵在這了,都下去吧。”
羞雲與左丘沂五個應是退下,何言信便也讓閉雲退下了。
看着他們走了,何言信笑道:“笑兒,你也是的,看把他們嚇得。他們畢竟還小,自然會活潑些。”
“切!他們比我還小麼?”何言笑傲嬌的翹起小鼻子,“做了大哥的侍衛,還這般不穩重,打他們十個板子是輕的!”
“呵呵呵……”何言信搖頭輕笑,手指點點妹妹的小鼻尖道,“他們哪裡能跟你比,你是鳳凰,他們只是凡人。不過你罰的對,他們確實不夠穩重。”
“那當然!我當然是對的!”何言笑更傲嬌了。
她那嬌嗔撒嬌的小模樣,逗得何言信笑個不停。
不大會,那多打了左丘沂一棍子的呼延玉海,便跟着羞雲進了前院大門。
在來的路上,羞雲告訴了呼延玉海,左丘沂爲他求情的事。
所以在進正房的時候,呼延玉海看見侍立在正房外面的左丘沂,給了左丘沂一個感激的目光。
左丘沂很傲嬌的哼了一聲,別開臉不看他,不過嘴角卻翹了起來。
他們都是師出同門,從小一起長大的,能有什麼仇?
他們該是親如兄弟纔對。
呼延玉海壓下心中的感激,低着頭跟着羞雲,心懷忐忑的進了暖閣。
兄妹倆停下說笑,看着走過來的呼延玉海。
呼延玉海不敢看坐在暖炕上的兄妹倆,低着頭見禮道:“屬下呼延玉海,拜見大公子,二小姐。”
何言笑秀眉微挑,說道:“我身邊的人,都只稱我小姐,爲何你卻稱我二小姐?”
何言笑對“二小姐”這個稱呼是很敏感的,她不喜歡自己身邊的人,也時時刻刻提醒她,她是宋源的義女。
羞雲心裡一急,瞪了呼延玉海一眼。
自己主子可是很不喜歡二小姐這個稱呼的!
呼延玉海擡起臉,不卑不亢的說道:“有大公子在前,自然就有二小姐。”
兄妹二人都愣了。
羞雲與金紅也愣了。
他們沒想到呼延玉海會這麼說。
可是想一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何言笑在何家,可不是排行第二麼?
何言笑眨巴眨巴大眼睛,盯着敢直視她毫無怯意的呼延玉海端詳了半晌。
這呼延玉海的相貌,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就是“面如冠玉”。
只是他的身上,正氣沒多少,倒是邪氣很明顯。
這才十四五歲的年紀,再長几年,說不定這個呼延玉海就是個妖孽!
想到方纔呼延玉海所說的話,何言笑在心裡一聲長嘆。
是自己太執迷了。
自己在何家排行老二,自然也能稱爲二小姐。
爲何就那麼在意做宋家的二小姐呢?
這個呼延玉海,倒是點醒了自己。
何言笑這邊想着心思打量呼延玉海,呼延玉海看似毫無懼色,其實心裡也直打鼓。
方纔可以說,他是冒了個險。
所謂富貴險中求,既然他得了機會面見小姐,自然要顯出自己的不一般來,說不定就能得了小姐的青眼。
然而,呼延玉海這次賭對了。
何言笑想通了二小姐之執迷,收起心思緩緩點頭道:“你說的不無道理,是我太執迷二小姐這個稱呼。我在何家排行第二,自然也是二小姐。”
聽何言笑這麼說,屋子裡的人都鬆了口氣。
何言笑繼續說道;“呼延玉海,你今後就是我的侍衛統領,去將你的劍陣兄弟帶來吧。”
呼延玉海一愣,接着便鎮定下來,行禮道:“屬下這就去。”
何言笑點頭,又吩咐羞雲道:“羞雲,呼延玉海五人,一人十個板子,就讓左丘沂帶着他的人打。”
羞雲也是一愣,隨後行禮應是,帶着呼延玉海退下。
看着二人出去,何言信笑道:“看來這以後就是咱們何府的規矩了,哪個下人要跟隨我們做事,就要先挨頓板子。”
“這十板子,是爲了讓他們冷靜冷靜,省得他們高興的忘了形。”何言笑笑着說。
於是,自打這時候起,在何家,但凡是得了主子賞識,帶到身邊做事的下人,都得先挨十個板子。
這漸漸就成了何家的規矩。
而那些得了主子召見之後,被領着去挨十個板子的下人,無不歡天喜地。
那些眼巴巴看着這些下人挨板子的其他下人,無不羨慕妒忌恨。
於是,很多年後,何府與何言笑的府裡,時常會有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挨板子的興高采烈,看着的人卻愁眉苦臉,或者羨慕妒忌恨。
呼延玉海跟着羞雲出了正房,先向閉雲見了禮,而後走到左丘沂面前道:“沂師兄,這回該你打我板子了。”
“嗯?”左丘沂一驚,忙低聲問道,“小姐生氣了?要罰你?”
呼延玉海笑了,卻搖搖頭。
羞雲笑着說道:“他啊,如今是主子身邊的侍衛統領了。”
“啊?”左丘沂五人大吃一驚。
去偏院叫人挨板子的路上,呼延玉海小聲向左丘沂說了一遍經過。
左丘沂聽罷,吃驚的說道:“你可真膽大!難道你一點都不怕小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