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學恭悠然一笑,放下禮單道:“二小姐倒是個爽快人,只是不知,杜某一介布衣,有何本事能幫襯二小姐?”
“先生真是說笑了,我們可是奔着先生的才名來的。”何言笑笑着說,“我大哥過了年要參加童試,想拜在先生門下,請先生指點一二,還望先生成全。”
何言笑說完,何言信便再次站起身,朝杜學恭深施一禮道:“學生何言信,想拜先生爲師,還望先生收下學生。”
杜學恭擼着美須笑道:“何公子請起吧,杜某甚少收學生,要做杜某的學生,需多方考量才行。”
何言信直起身子,又行一禮道:“學生恭請先生考量。”
“嗯,”杜學恭點點頭,說道,“請問何公子,路遇乞兒受欺,你救是不救。”
“救。”何言信毫無思索的回道。
“如何救?”杜學恭問。
“救下乞兒,帶回家中,培養成才,報效家國。”何言信道。
“天下乞兒何其之多,你如何救得完呢?”杜學恭道。
“遇上了,便要救,遇不上的,便爲民做官,讓百姓吃飽穿暖,也就會讓乞兒越來越少。”何言信認真的回道。
“好!”杜學恭讚了一聲,滿眼笑意的看着何言信道,“希望何公子言出於心,說到做到。”
“學生定然會說到做到,先生只管考量便是。”何言信行禮道。
杜家人看着杜學恭這就開始考量何言信,心思各有不同。
徐氏因得了喜歡的禮物,所以看着何言笑兄妹倆怎麼都順眼。
這兄妹倆也都是妙人,相貌氣質都是上等,看着甚是賞心悅目。
再者說,那何言信也就是初見女兒時一時失態,之後便依然是謙謙君子的模樣。
無論從言談還是眼神來看,何言信都是個心性良善且正直的人。
杜書恆看着何言信侃侃而談的樣子,湊到妹妹身旁,拉拉妹妹的衣裳小聲道:“佳兒,這個何言信,你看着如何?”
“嗯?”杜文佳正盯着何言信的側臉發呆呢,聽哥哥這麼問,小臉一紅,低下頭不敢再看。
“嗯什麼嗯啊,你都盯着人家看半晌了,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杜書恆笑着調侃道。
“哥!你說什麼啊!”杜文佳的小臉更紅了,擡起小腳用力踩了一腳杜書恆的腳。
“哎喲!”杜書恆低聲痛呼,臉色微苦的看着妹妹道,“佳兒,家裡有貴客呢!你別害我出醜啊!”
杜文佳低着頭撅撅嘴,斜一眼哥哥,小聲說:“誰讓你取笑我!”
“哎,說真話也不行了!”杜書恆搖頭嘆氣,“就你這樣的,誰敢娶你啊!看着倒是能養眼,可這性子真是讓娘寵壞了!”
“你!你還胡說!”杜文佳這下可急了,又狠狠地踩了杜書恆一腳。
何言信可是她第一個看着順眼的男子,她多看兩眼怎麼了?
再說了,進門的時候,何言信不是也盯着她看來着?
杜書恆這麼一會被妹妹狠踩了兩腳,雖然並不如他喊的那麼痛,卻也不好受。
不過這個何言信,他倒是滿欣賞的,是個真正的謙謙君子。
而且,何言信又是二小姐的親大哥,這門親還是可以攀攀的。
杜文佳踩了自己哥哥兩腳,雖然小臉還紅着,不過心裡卻有些甜意。
首先何言信初時看着自己發呆,那表明何言信也是喜歡自己的。
若是自己也看上了何言信,那這就是兩情相悅,這門親事不就是水到渠成了麼?
想到這裡,杜文佳小聲問杜書恆道:“哥,你看二小姐如何?”
“啊?”杜書恆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這位年僅十三歲的二小姐,那可是個狠人啊!
就算模樣長得不錯,他也不敢想啊!
再者說,二小姐已經有了夫君,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啊。
“啊什麼啊,我知道二小姐已經有夫君了,我就問問你覺得二小姐怎麼樣嘛。”杜文佳不屑道。
“哦,這樣啊。”杜書恆恍然,偷偷看了一眼笑眯眯的何言笑,而後忙低下頭道,“二小姐是個有本事的,雖然比你還小一歲,卻比你強多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啊!”杜文佳着急的說,“我是說,二小姐是不是好相處,這門親事好不好做!”
“親事?”杜書恆驚訝的瞪大眼睛,“佳兒,你真看上何言信啦!”
“噓!小聲點!”杜文佳緊張的看一眼何言信與何言笑,見二人並沒有注意他們,心裡才鬆了口氣。
杜文佳會看上何言信,一點也不奇怪。
何言信相貌清秀俊逸,爲人正直卻又不死板,且滿腹才學又謙遜有禮。
他幾乎繼承了劉氏與何之舟的所有優點,而絲毫沒有劉氏的軟弱與何之舟的不通世故。
自從兩個月前在楊家見了何言笑這個換了芯的妹妹,這兩個月下來,何言信被這個妹妹影響了不少。
在傲河山莊養了這麼些日子,何言信幾乎脫去了所有的農家氣,蛻變爲一個溫潤公子。
或許這些還不足夠讓杜文佳動心,那麼何言信的親妹妹何言笑,這位將軍府二小姐,則是讓杜文佳想要嫁給何言信的最大動力。
雖說何言笑只是大將軍宋源的義女,可是何言笑有將軍府巡察令啊。
那塊令牌,就是身份的象徵。
只要有將軍令,那就算是義女,也是鐵桿受寵的義女。
宋源是青沁兩州的土皇帝的話,那麼何言笑如今也算是這青沁兩州的公主了,還是手握實權,能調動兵馬的公主。
杜文佳自以爲和哥哥在一邊說悄悄話搞小動作,沒有被人注意到。
實則堂屋裡的幾個人,除了何言信之外,都注意到了。
徐氏很是驚訝的看看女兒,而後看向自己夫君,用眼神告訴夫君:咱們閨女想嫁人了。
杜學恭瞥一眼兒子女兒,又給了自己夫人一個眼神:稍安勿躁,看看再說。
其實杜學恭挺滿意何言信的,與何家做親家,利大於弊。
何言笑帶着大哥在杜學恭家拜師,他們租住的宅子卻不得安寧。
首先登門的,是曹家家主曹自厚。
因爲碧兒跑了,曹自厚便帶着曹遷的媳婦趙氏,與那個家僕管事吳大,帶了一份豐厚的賠罪禮,來到何言笑的宅子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