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色的冰罩眨眼間便寸寸裂開，消失不見，而受此重擊，莫師言整個人都是倒飛出去，重重的撞到了周圍的巖壁之上。
其頭頂，冰凝鏡受到重擊，頓時一聲哀鳴，跌落地下，表面的靈力迅速潰散，似乎受創不輕。
“不知所謂，就憑你現在的修爲，也敢向爲師叫板！”道明不屑的看着莫師言，低聲道，雖是未曾露出一絲殺機，但那猙獰的面孔也是令人不寒而慄。
一口鮮血吐出，莫師言的眼神極爲不甘。
未曾入魔之前，道明便是有着太清境的實力，而入魔之後，道明的法力大漲，而且出手之時多了一絲兇狠。
之所以這一掌未曾痛下殺手，並不是其念及師徒之情，而是莫師言根本入不得他的法眼，甚至，其心中有着些許戲弄的態度。
“我……是不會……讓你帶走……天機劍的，不會……讓你禍患……蒼生！”
莫師言受傷非輕，幾次運起法力，妄圖催動冰凝鏡，但卻石沉大海，不但冰凝鏡毫無反應，其身體的疼痛，更是令其皺眉，只是片刻之後，其卻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面帶堅毅的擋在了道明的身前。
道明目光一眯，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身軀再動，依舊是一掌，看似輕飄，實則不然，然而，眼看這一掌就要落下，其身軀突然一滯，臉上多了一絲訝色，出掌的力道也是減輕了不少。
呯雖是力道減輕，但此刻的莫師言並未祭起冰凝鏡，因此這一掌下來，莫師言再次吐血而飛，重重的撞在周圍的巖壁之上，就連躲在暗處的天怮，都是不由的握緊了拳頭。
道明的臉色陰晴不定，其臉上，那猙獰的魔紋更是如同活了一般扭動起來，其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第十六座牌位，血紅的大字，令其視線都是沉淪。
連續受創，莫師言傷上加傷，此刻的他，那裡還有一派掌教的微風，那搖搖晃晃的身軀，看起來彷彿一陣風都能將其吹到。
而其之所以能站起來，恐怕便是其心底的堅持，那種毅力，那種不認輸的信念。
“這是你刻的？”道明真人輕聲質問，臉上帶着複雜之色，手中死死的攥着那一枚牌位。
嘴角的鮮血不停的流下，就算是原本潔淨的道袍，此刻也被烏血染紅了大片，莫師言道：“吾師道明，爲人正直，捨身誅魔，爲天下大義，吾刻此牌便是讓我玉虛上下記載先師的功績，後世莫忘！”
莫師言並未注意到一絲痛苦之色在道明眼底閃過，繼而恢復了原本便狠厲的樣子，轉過身來道：“捨身誅魔，爲天下大義，當真可敬可佩，但世上之人如何記住他？千百年後便是煙消雲散，莫說是千百年，十年如何，百年又如何，誰又會記得一個死去之人的名字，這牌位，不要也罷！”
說着，道明真人右手之上頓時魔氣翻滾，狠狠的在這令牌之上一抹，原本的血字竟是被其硬生生的抹掉。
而做完這一切的道明，轉身看向莫師言，這一刻，其身上殺機
暴漲，毫不掩飾的殺念頓時如狂風一般瀰漫開來，不遠處，那三支不滅金香竟是被硬生生的吹滅。
霎那之間，整個山洞冰冷的可怕，道明身上，魔氣翻滾，隱隱有冤魂咆哮之聲自其身上發出，千古糾纏。
“讓開！”
道明的冷喝聲，如同悶雷般在洞內傳開，使的莫師言的身軀劇烈的顫抖，眼見就要倒下，卻是在道明真人越見冰冷的目光之中再次站直了身體。
“除非……我死……否則天機劍……不能交給你……”
道明真人雙目一瞪，明顯是動了怒火，氣急敗壞道：“你以爲我不敢殺你？”
天怮心中一凌，自知此刻的道明真人，已然是六親不認，這莫師言若是再堅持，怕是道明真人立刻會下殺手！
“縱死不讓！”
四個字，如同喉孔之中而出，莫師言非但沒有退讓，反而更加上前一步，一副誓死如歸的表情！
眉頭一挑，道明真人怒不可遏道：“好，既然你找死，本座就成全你！”
話音未必，道明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依舊是一掌，但是此刻，這掌上無數魔紋環繞，若是此事，褪去道明真人身上的衣物定會發現，此刻其身上已經滿是魔紋，這一刻，其要比夜無殤一般的魔修，更加具有魔性。
冷血無情，六親不認，方纔是真正的魔。
這一掌毫無花俏可言，但這一掌卻是沉重如山，一掌未出，掌風便是如同雷吼，別說是莫師言重傷，就算是其未曾受傷，只怕是這一掌也不是如此容易對付。
莫師言不閃不避，似乎已然任命。
眼見天怮忍不住便是要出手。
突然之間，一道火紅之芒一閃而逝，道明真人臉色一變，大聲吼道：“陸不名，你幾次阻攔本座好事，你當本座當真怕你不成！”
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即使是莫師言，也是暗驚，一股無力之感迅速襲向腦海，原本挺立的莫師言，一股腦癱坐在地，深沉的呼吸之聲如牛，看着洞外的三道身影。
一陣微風拂過，莫師言似乎看到一道人影自身前而過，但仔細觀察卻沒有發現異常，不禁有些疑惑，當即打坐恢復起來。
道明那兩掌，雖是不致命，但卻也是不輕，如今的莫師言若不抓緊時間恢復，怕是真正離死不遠。
只是，莫師言卻不清楚，其剛纔的視線並未模糊，從其面前而過的，正是天怮。
看着曾經步入過的洞穴，曾經相識的景色，此刻，天怮沒有絲毫猶豫，有的只是向前，時間緊迫，耽誤之急便是找到天機劍。
然而，突然間，天怮的腳步慢了下來，同時，臉上多了一些苦澀。
窈窕修長的身影，靜靜而立，寸步不離的七星劍更是背束其後，即使在光線如此之暗的洞穴之內，已經掩飾不住少女的光彩。
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似水明眸在宛如星辰一般奪目，不遠之處，手臂粗細的燭火拼命的釋
放着微弱的光芒。
少女的對面，正是那無名古經所在。
無論如何天怮也想不到，那大漢的話語似乎是真的，此刻，少女真的在此處閉關，而且，正在參悟這無名古經。
天怮那毫無遮掩的腳步之聲，成爲了擾亂這片安靜的罪魁禍首，少女的眉頭微微皺起，轉身，卻是看到了一個其想要見到，卻又不願見到的身影。
朱脣輕啓，少女的表情之中多了一絲驚訝，但很快，其便恢復爲波瀾不驚，目光如同水。
天怮眉頭皺起，腳步雖慢，卻是沒有停下來，反而一步一步的向着洞內而去。
少女秀美一蹙，心中思緒紛亂。
眼下之處，早已被視爲玉虛宗的禁忌所在，而之後的洞穴，尹天嬌雖然未曾進過，但那硃紅的大字，也是在告誡門內弟子輕易不得入內。
因爲那裡，赫然是玉虛洞天的所在。
如今對於尹天嬌來說，這玉虛洞天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雖是未曾進去，但也知曉，此處，除了掌教之外，誰都不可以進去。
瞬間，少女便清楚了天怮來此的目的——天機劍霎那間，洞內光芒大作，只聽一聲龍吟，奪目之光一閃而過，而對面少女的手中，卻是多了一把如水一般光亮的長劍。
長劍之上，七星閃閃而動，一股蕭殺之氣，自少女手中的神兵之上散發而出。
目光之中沒有絲毫意外，腳步也未曾停下，低聲道：“你要阻我？”
少女點了點頭，低聲道：“玉虛重地，除掌門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內，任何妄圖進入者，殺無赦！”
一絲冷笑浮現在嘴角，天怮不禁道：“我已不是玉虛宗之人，你用玉虛宗法規來壓我？”
少女驀然，但握劍之手卻沒有絲毫顫抖，目光堅毅，沒有絲毫猶豫的盯着天怮。
“讓開，我不欲與你動手！”
然而，話音剛畢，璀璨的利芒一閃而過，光芒散盡之時，地面之上多了一道淺淺的劍痕，而天怮的邁出的左腳停在口中，這劍痕所在之處，正是其左腳即將落下之所，只要天怮在快上半拍，在神兵利器的威芒之下，這隻腳，怕是不是自己的了。
眉頭輕輕一挑，天怮卻是沒有動怒，不知爲何，對於眼前的少女，其一直下不了殺心，而且隨着在洞口之處的反思，其殺心降到了地點。
一丈之內，天怮駐步，一丈之外，少女持劍而立，身上法力滾滾而起，猶如冰雪一般聖潔的白光，更是令其身上多了些仙靈之氣，令人迷醉。
只是，天怮卻沒有絲毫迷醉，看着眼前的劍痕，臉色陰晴不定。
曾經的界限是爲了保護自己，而現在，又是如何呢？
臉上多了一絲玩味之色，時不待人，天怮知曉，洞口之處的打鬥，不久之後便會驚動更多人，畢竟，此處乃是玉虛宗後山，雖是距離前山宗門之處不進，卻也不是無人注意之處，一旦驚擾了玉虛衆人，天怮也只有敗走的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