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迷茫的重複着這兩個字，天怮目露沉思之色。
夜無殤沒有看天怮的反應，而是淡淡道：“人的一生，由生到死，甚至經歷的一切，所走的路，所做的事，甚至一切的結果，冥冥之中，都是由天定，這也就是所謂的宿命！”
迷茫中的天怮，並不知道，此時，其雙目之中，閃過一絲妖冶的紫芒！
呆呆的，似乎沒有絲毫反應，腦中，卻是迴盪着夜無殤的話，彷彿一聲聲悶雷，在腦海中炸響。
突然，天怮只感覺到一陣心煩氣躁，一股巨大的壓力隨之而來，重重的壓在他身前，幾乎令其無法呼吸！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扭曲！
突然，天怮面前一黑，整個人神情都有些模糊，等到其再次回過神來之時，入目所見，竟令其頓時愣住。
眼前盡是漆黑一片，其身上更是被滿滿的絲線纏住，不能動，不能反抗，甚至是無法說話。
無邊的漆黑，似乎無窮無盡，周圍更是一片寂靜，似乎過了千年，又似過了萬年之久，突然，一道青芒劃破了無邊的黑暗，將眼前照亮。
然而，看清眼前的一切，天怮再次愣住，但他卻發現，自己能動了！。
洪水狂風、山搖地裂、水火肆虐、猛獸嗜血、頑病苦疾，一幕幕畫面在眼前展現，千里浮屍，無數百姓在死亡面前苦苦的掙扎。
看到這些苦難中的人羣，其再也忍不住，使着渾身解數，想要將之拯救出來，可縱使其出手相住，卻依舊難以幫助這羣平民逃脫死亡的厄運。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便在此刻，天怮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十枚血淋淋的大字，這十枚大字，在其眼前扭曲、轉動，冥冥之中，彷彿在發出一聲聲嘲笑。
頹廢的跪倒在地，看着千里浮屍的畫面，看到那些不甘死去的身影，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背影，想到腦海中的那一枚枚血淋淋的的大字，天怮不禁渾身顫抖。
“是了，我只是凡人，這天，這地眼中的螻蟻之輩，如何可以逆天而行，執掌風雲！”天怮低聲喃喃，雙目無神！
就在這時，周圍的畫面一變，其整個人，竟再次出現在玉虛山上！
眼前，多麼熟悉的一幕，天怮全身顫抖，原本無神的雙目，頓時暴射出仇恨的火花。
無盡的血腥之後，一個青年雙目空洞，一步步的踏着腳下的血水，向着對面而去，而青年對面，卻是有着一名身穿綠衣的女子。
綠衣少女，目光帶着期盼與關切之意，發出一聲聲的呼喚。
周圍無數人影，皆是在看着這一男一女，彷彿這一刻，他們便是這天地之間的主角。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毀天滅地的巨劍，向着綠衣女子一斬而下，恐怖的威勢，如同天怒，驚天的劍氣，彷彿能劃裂虛空！
“啊啊啊！”天怮拼命的大喊，這一刻，周圍一切都消失無蹤，他的眼中唯獨剩下眼前含笑的女子，以及那毀天滅地的一劍。
只是，天怮口中卻是發
不出絲毫聲響，努力的想要動，想要運轉法力抵抗那空中所降下的劍影，但卻發現體內空空如也，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璀璨中帶着恐怖殺氣的巨劍，向着那綠衣女子斬下！
滔天的怒意，頓時由天怮身上散起。
一直在看着天怮的夜無殤臉色突然一變，自其一句話之後，天怮便似乎若有所悟，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動，雙目無神。
然而，便是在此刻，天怮身軀突然間顫抖起來，原本一張清秀的臉，瞬間變的猙獰可怖，身上一股狂暴與嗜血的氣息瞬間散發出來，就算是夜無殤，察覺到這股氣息之後，亦是一陣悸動。
深知天怮身承戾氣的夜無殤，臉上不由的多了些猶豫之色，夜無殤的目光，不由的看向身前不遠之處，模樣欲言又止！
“啊！”
天怮整個人瞬間瘋狂，身體更是向着那巨大的劍影撲去，但這劍影，卻似乎帶着一種魔力，令其無法向前，在這恐怖的一劍之下，任何抵抗，似乎都變爲枉然。
血霧，從綠衣少女的身上炸開，驚天的血雨，轉瞬之間便將天怮整個身軀淋溼。
無盡的光芒刺目，少女的身軀，在這恐怖的光芒之下，一點點的湮滅，消失，甚至連屍體都不曾留下。
遺留的，或許是那虛無之中，帶着幽怨與期盼的雙眼。
那雙眼呆呆的凝望着他！
他全身顫抖，無力的跪倒在地，這一刻，似乎整個天空都是變的黑暗，他不想接受，不願接受，也不敢接受，但眼前，一切卻已然發生。
似有什麼在沉淪。
其雙目之中，已然滿是血紅之色，紅的可怕。
“爲什麼？”天怮對天咆哮，帶着無盡的憤怒與不甘。
他不由的擡頭，只見，那漆黑無比的蒼穹，彷彿在對他嘲笑，露出了猙獰的嘴臉，似不屑，似蔑視！
“吼！”
瘋狂的獸性，似乎在這一刻被點燃，恐怖的氣息，再次加重，天怮身上，已然可見幽青之色的光芒閃動不止，而這光芒之中，更是帶着無邊的戾氣。
夜無殤神色大變，眼見就要出手。
便是在這一刻，天怮突然渾身一顫，原本恐怖的氣息瞬間消失不見，一雙眼睛也是在瞬間恢復了清明，隨即，他的目光不由的轉向了夜無殤，閃爍不定。
醒來的天怮，頓時被一股寒意所籠罩，原來，自己的身上，已然流下了冷汗。
天怮心中依舊顫抖，甚至連帶着其身體都在痙攣不已，喃喃自語道：“多麼令人恐懼與絕望的一幕啊！”
這幻境，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可怕，非但將腦海中最爲恐懼之事喚起，更是讓其重新感受到天機劍的恐怖威力。
尤其是幻境之中的那一幕，自己眼睜睜的看着那毀天滅地的一劍落在夜曦怡的身上，卻是束手無策，那種不甘與無奈，幾乎令天怮瘋狂。
若非是最後關頭，體內的無名古經突然間躁動起來，天怮怕是依舊沉浸在那恐怖的幻境之中。
只是
，清醒之後的天怮心情變的更加沉重，他不敢想象，此事若是真實的發生在其眼前，其又該怎麼接受！
這場幻境，不止讓天怮瞭解到心中的恐懼，更是令其體會到什麼叫做失去後，纔會體會到的痛！
沒有體會過失去的人，永遠不會清楚那種失去的痛，撕心裂肺。
念此，天怮的目光之中，突現一絲柔色，低聲喃喃道：“曦怡！”
一直觀察着天怮的夜無殤，目光之中突然多了一絲異樣，其發現，眼前的天怮，身上似乎多了些什麼，但具體是什麼，其卻是說不清楚。
內心的恐懼與顫抖漸漸消失，天怮的目光再次變的堅定，腦海之中，突然閃過夜無殤之前的那些話語。
天怮突然見擡頭，嘴角帶着微微有些神秘的笑：“你呢，你又相信命運嗎？”
夜無殤目光一閃，臉上閃爍一絲意外之色，隨即眼神之中多了些惆悵之色，卻是沒有回答！
沒有在乎夜無殤的反應，天怮繼續開口問道：“若是一切都是由宿命而定，凡人都只有着百年的壽命，而我等修者卻有着凡人兩倍的壽元，這又作何解釋？”
說話間，天怮腦海之中，突然再次閃過剛纔出現在幻境之中的那一幕，嘴上的嘲諷之色頓時消失，神色嚴肅道：“就算宿命真的存在，也決計無法束縛住我天怮，我所做的一切，乃是由我而爲，並不是由天而定，就算是這天，也無法左右我天怮的行爲！”
“宿命既是存在，那我便打破所謂的宿命！”
這一刻，天怮的身影突然間似乎變的高大無比，宛如擎天巨人一般，不甘天地束縛，朝天巨吼！
夜無殤聞渾身一顫，原本深邃的雙目，瞬間變幻，兩道利芒暴射而出，而天怮亦是在此時擡頭，雙目之中，堅毅的光芒也是如同利劍般璀璨。
二人相視而望，無聲無息，目光之中，卻是沒有絲毫敵意，從夜無殤的目光之中，天怮察覺到一絲讚賞，或許還有其它一些其品味不出的表情。
最終，兩雙眼睛都恢復了原先的波瀾不驚之色。
縱使天怮已經猜到，夜無殤此行來此乃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但卻沒想到夜無殤所託之事竟然如此嚴重，甚至關聯着天魔宗幾千年的秘密。
不過，良久之後，他才臉色慎重的離開了那房間，只是，其並不是去向那地藏窟，而是轉身朝向夜曦怡所居之地而去。
天怮離開之後，房間之內只剩下夜無殤孤獨的坐在原處，神色微微有些陰沉，一臉思索之色，並沒有着急離去。
“鳩老，你怎麼看？”夜無殤突然對着眼前不遠處說了一句，但，那處，卻是空無一人！
“不愧是凡宗主的兒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宗主的目光，總是這麼準！”虛空之中，突然傳出一老者的聲音，帶着欽佩與稱讚，在屋內響起。
只見，夜無殤身前不遠之處，光線突然間變的扭曲，一道身影，竟從夜無殤面前生生的走出，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走出來到此的一般，模樣詭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