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劉知府的算盤

秦天希拿着那個錢袋出了茶樓,心情複雜的很。慶幸他找自己不是爲了自己闖的禍,鬱悶他的直接,明明可以跟自己客套幾句的卻茶都沒讓她喝完就讓她走。

徐鳳焦急的等着天希回來,看到馬車到了門口,急忙的跑來過去,結果從上面下來的只有魯仙子,魯仙子將一袋碎銀給了她,徐鳳也很快被這筆生意的收益帶跑了注意力,正要數錢,就被六兒故意的用力撞了一下,於是徐鳳只有戰戰兢兢的放下了錢袋,想起正經事。

“天希呢?”

“小姐他被林爺叫走了。”

“叫去做什麼了?你爲何不跟着一起去?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徐鳳脫口而出的這一連串的問題驚訝了仙子,也驚訝了她自己。

“小姐叫我回來的。”

“那你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

“那他們沿着哪條路走的?”

“沒注意。怎麼了?你們這麼急,是不是小姐出什麼事了?”

“沒,不是。”

徐鳳儘量掩飾自己的心虛,因爲不想魯仙子暴走。而且她們這也只是猜疑,一切還是等天希回來後再說吧,她會回來吧?一定會回來的。魯仙子簽了馬車進了院子,徐鳳開始紮根在門口左右張望。

屈軒宇覺得自己找秦天希的理由的夠充分,不想被懷疑所以就早早的趕她走了。他也挺納悶自己的,爲何這麼一件小事非得要找她?就感覺這小事就是自己找她的一個藉口。越想越心虛,越心虛就越煩躁,越煩躁就越想把老大打一頓。

秦天希經過府衙,想到了早上要跟哥商量的事,結果一進門沒看到哥倒撞見了柳竹蘭。想要收腿回頭已經來不及了,因爲她也已經看到自己了,本事平靜的臉變得有些冷冽,目光也凌厲起來。秦天希覺着有些恐懼,畢竟害得她不能出房門糾纏屈軒宇的事自己。不過,不是說她被關在房間裡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院裡?

“我就進來看看。”

“看你哥嗎?”

“你知道我哥?”

“我不僅知道你哥,還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我哪有對你做什麼?”

秦天希避開她的眼神乾笑並沒有什麼說服力,所以柳竹蘭基本就無視了。

“你硬是要裝傻我也無話可說,不過,你別以爲咱們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我柳竹蘭閱書無數,但就信奉一句話,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食其果。”

儘管被柳竹蘭這一番飽含寓意的話嚇得心虛了,但秦天希還是故作鎮定的不作一回事。

“是嗎?不過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哥呢?他在哪裡?”

“是你哥,你問我做什麼?”

柳竹蘭不屑的丟下這句話,然後高傲的轉身進屋,秦天希看了看着空蕩蕩的院子,回想着柳竹蘭剛剛那一番讓她後怕的話,嚥了幾口唾沫,愣了好一會才擡腳朝門口走去。

快到客棧,遠遠的在路上就看到徐鳳興高采烈的朝自己招手,害怕被徐鳳知道屈軒宇真實身份的忐忑、以及柳竹蘭的恐嚇讓秦天希提不起心情配合她,只有有氣無力的揮手迴應她。到了門口,徐鳳迎了上來,一臉關心的問她林軒宇找她做什麼。

“說我走了林府亂了,讓我回去打理一下。”

“還要你回去?”

“也不算回去,就幫他找幾個能應付得來的下人。”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徐鳳的釋然讓秦天希覺得有些奇怪,這個時候六兒故意盯着徐鳳別有用意的咳了幾聲,秦天希來回的打量着她倆,最終將目光放在了彆扭的徐鳳身上,只見徐鳳從袖口中拿出一大錠銀子,放到了她手上。

“這是那個林軒宇給我的,他問我你在哪,我告訴了他,他就給了我這銀子。”

徐鳳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是躲閃的,這個時候六兒卻挑了眉。

“是這樣的嗎?”

六兒的話一完,秦天希就暈了,她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唱的哪一齣,於是只有無奈的看着她們苦笑。

“你倆到底怎麼了?”

“小姐,你再說清楚一點。”

六兒咄咄逼人,好像徐鳳犯了什麼大錯誤,秦天希只好又將眼光放到徐鳳身上,希望她不要讓自己失望——今天這一進門真是太怪異了!

“好吧,是這樣,我今早在店裡,那個林軒宇來找你了。我聽你說你是闖了什麼禍才被趕出林府的,我看他一臉着急的模樣,以爲他找你麻煩,就不想告訴他,然後他就給了我這錠銀子,我一看到銀子,眼睛就花了,就告訴了他你在哪兒——”

“所以你就以爲這是出賣了我?”

“有點,可六兒一直提醒我!”

“沒事,我還正愁沒機會跟他打照面呢!”

徐鳳委屈的迴應,秦天希覺得好笑的安慰,一把搭過她的肩,就被六兒給拉到了一邊。

“你不能這樣,天希,我家小姐見錢眼開這個毛病真的得改,你該嚇嚇她,讓她知道後果,以後就不會再這樣了。”

“那你不早跟我說?”

“我哪知道你意會不過來。”

“那下次吧,下次一定。”

林城地牢,劉帆楊雙手背後下了樓梯,穿過潮溼陰暗的長廊,在牢頭的帶領下來到了最角落的一間牢房,牢房裡的秸稈堆裡,坐着一名鬍子滿面的男子,穿着髒破的囚服,帶着手鐐和腳鐐。牢頭開門鎖,門打開,劉帆楊提了盞燈進去,衝牢頭使了個眼色,牢頭會意,立馬轉身走了。

劉帆揚將燈湊近,只看得清那一雙桀驁不羈的鳳眼。

“三年不見,你還是這般精神。”

“劉知縣——不,劉知府,三年不見,您卻老了這麼多。”

“你知道,我本可將你送上斷頭臺。”

“您也該知道,與其在這裡不見天日,我還寧願下地去跟閻王敘舊——廢話少說,直敘來意吧。”

“我要你幫我殺個人。”

“報酬?”

“還你自由。”

“殺誰?”

“屈軒宇。”

“劉老爺您這一招夠陰啊,殺了屈軒宇,您小妾繼承家業,您就家財萬貫了。”

“你做還是不做。”

“再加一千兩白銀可以考慮。”

“那就一千五百兩。”

“給我屈軒宇的去處、畫像,我的劍、一匹馬。”

天希吃完午飯就帶着魯仙子出去了,徐鳳百無聊賴的端着把椅子坐在門口,裹着襖子看着路上的人來人往,對面布莊的劉姐看到她一臉善意的笑,沒多久就走到了她身邊,徐鳳拉過一把椅子,兩人就坐到了一塊聊些有的沒的。

“妹妹你沒許人吧?”

“沒有。”

“十八了吧?”

“嗯。”

“十八也不小了,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嫁人?”

“還沒想過,什麼時候嫁人?嫁什麼樣的人?”

大姐興致盎然的臉讓徐鳳有些害怕,她感覺現在的她就像愛給她做媒的大娘上身了。嫁人?嫁什麼樣的人?她想嫁給溫文爾雅的秀才啊!可說出去別人會說她不自量力吧!

“我暫時還沒想過要嫁人,也不知嫁什麼樣的人。”

“不能這樣啊,妹妹,紅顏易老,你都十八了!得想想嫁人!要不,我給你說一樁親事?我跟你說,我有個表弟,跟你一樣年紀,要不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表弟長得高大,身強體壯,不過現在不在家,他幫忙走鏢去了,不過再過幾天就回來了,到時候回來了,我帶過來看看你。”

“我,劉大姐我還沒想過成家——”

“有什麼想不想的!你不小了,你要再等個幾年,好男子都被別人給找了,你想想,每年十五六待嫁的姑娘數不勝數,你還再等個幾年,誰還挑你個年紀大的?再不找,你就找不着好男人了——”

劉大姐的叨絮不斷鑽井徐鳳的耳朵裡然後變成了讓她煩心的噪音,但又不能打斷她的“好意”,所以只有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聽進。

秦天依從外面回了來,徐鳳用無奈的表情看着他希望他能夠會意自己眼神裡大寫的幫助,結果卻只是微笑着無視她的痛苦大大方方的從她身邊進屋然後一聲不吭的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淡定自若的喝茶。

對秦天依看好戲的態度的埋怨讓徐鳳忘記了自己對劉大姐敷衍的答覆,只記得她終於起身笑着走回去還兩步一回頭的微笑。也在劉大姐的身影終於消失在布莊那扇大門的時候,秦天依開口說話了。

“不用擔心,那個鏢師爲了這客棧也一定會看上你的。”

“什麼?”

“你不是答應了那個大姐的相親嗎?”

“我答應了?”

徐鳳一臉疑惑?她不記得她有答應啊,她只知道自己後面嗯嗯啊啊的敷衍,也沒聽進大姐後面說的話。她真的有答應?想到這裡,徐鳳雙手“啪” 的一聲落在他的桌上,撐着上半身,一臉恐懼的瞪大眼睛看秦天依。

“我真的答應了。”

“嗯。”

秦天依一臉與我無關的肯定,徐鳳回憶起大姐回去之前那一臉滿意的笑,應該是答應了,沒答應那大姐也不會那麼開心。於是一瞬間哭喪着臉,“噔”的一聲,一屁股落到了秦天依對面的椅子上欲哭無淚,但很快她又把矛頭指向了他。

“你剛剛爲何不幫我?”

“幫你?你有說要我幫你嗎?”

“我對你使了眼色?”

“原來你是在對我使眼色啊,我以爲你臉抽了。”

“你——”

“使眼色這技巧,你還是多跟天希學學,不然以後還得讓誤會。”

“你——”

手指着他那張幸災樂禍的臉,徐鳳半天也沒憋出下一句話,最後只有放下手指丟下“給我等着”。不過這對秦天依也沒有一點威脅,他挑眉一笑,面向別處,安然喝茶。

秦天希在給廚房安排人手的時候,那個九兒就過來了,想起自己進門的時候她的那丫鬟躲在後面探頭張望,也是想着她一定會過來,只是沒想到這麼早就來了,扭着小蠻腰,朝她走過來一臉媚笑,秦天希雙手抱胸嗤之以鼻。

“這裡又沒有男人,你就不能正常點走路。”

“沒有男人就不行嗎?那姑娘一定不知道什麼是磨鏡吧?”

“磨鏡?”

秦天希與魯仙子面面相覷,這個時候身後的廚娘故意咳了咳,秦天希明白了意思,把耳朵伸了過去,只聽廚娘小聲的在她耳邊說下這句話:磨鏡跟男子的斷袖之癖一樣,不過是女人取悅女人,在青樓常見得很。

廚娘的話讓秦天希臉黑了一半,不管轉念一想,生在青樓以此爲生也不能怪她能這麼大大方方的說出這等不被世俗待見的事,不想與她再在這難以啓齒的話題上糾纏,所以秦天希只好另提別事。

“你來這做什麼?”

“看看你。”

“你不是不喜歡看到我嗎?”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你不受爺待見,也不在這府上威脅着我在爺心裡的地位,我爲何還要不喜歡見你?”

“你喜歡見我,我可不喜歡見你。”

“就因爲知道你不想見我,所以我纔來啊。”

九兒說完,囅然而笑,秦天希恨得牙癢癢,但又不能直接動手。反正跟她繼續僵持也是自己受氣,與其如此還不如置之不理。於是轉過了身,直接無視了那個九兒,開始與廚娘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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