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老爺不要啊!”福兒大聲的哭喊。
莫雲面色冷凝,看着福兒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大膽刁奴,居然膽敢污衊主子。簡直罪無可恕,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動手!”
他一聲令下,侍衛們不再遲疑,當即把福兒摁在地上就要開打!
福兒驚恐的看向蘇老太君:“老太君,老太君救命啊!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不想死啊!”
“住手!莫雲,你今天要是敢打死福兒,我老婆子就碰死在你莫府的門口!”蘇老太君氣的臉色發白,嘴脣發青,她怒瞪着莫雲:“福兒是證人,現在你要打死她,豈不是明目張膽的包庇莫漣漪這個兇手!”
“蘇老太君。”莫漣漪的輕柔沉穩,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飯可以亂吃,但是話可不能亂說。現在可沒有人能證明兇手是我。你這樣污衊我,就算是倚老賣老也不行。”她的笑,帶着某種尖銳的刺痛,讓蘇老太君的心口一跳一跳的。
蘇大老爺趕忙扶住老太君,目眥欲裂的瞪着莫漣漪:“福兒就是證人,她能證明是你毒死的我妹妹。”
“好啊,那開棺驗屍吧。不然誰能證明二夫人是被毒死的呢?”莫漣漪笑的輕柔炫目,那雙燦若星河的眸子簡直美得令人窒息。
蘇家的幾個人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眼神。現在情況很明白,如果不開棺驗屍,就沒辦法證明二夫人是被毒死的,那麼自然不能證明莫漣漪是殺人兇手。
然後就見蘇老太君點了一下頭:“好,那就開棺驗屍!無論如何,今日我也要爲我的女兒討一個公道!”
此言一出,圍觀的衆人一片譁然。
就連坐在馬車中的莫傾城都是一愣,她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然後不顧兩名嬤嬤的阻攔,執意衝下了馬車。
“不可以!不可以開棺驗屍!你們怎麼可以打擾我娘死後安寧?”莫傾城一邊哭,一邊衝到蘇家人的跟前,她拉着蘇老太君的手,哭訴道:“外婆,娘在天有靈,您怎麼可以讓人冒犯她的軀體。娘會疼,會生氣的。”兩行清淚落下,讓無數男人頓生憐惜。
蘇老太君愛憐的看了看莫傾城,然後又憤恨的看了看莫漣漪。最終,她咬了牙,堅定的說道:“城兒,莫要如此。外婆這樣做也是爲了給你娘討回一個公道。你要記住,這一切都是莫漣漪害的,你如今是太子妃了,一定要爲你娘做主啊。”
莫傾城大力的點頭:“好,我一定爲我娘討回公道……”
莫雲的臉色陰沉的都要結成冰了。不過現在情勢所逼,蘇家人都同意開棺驗屍了,如果他再阻攔,倒是顯得他心懷不夠坦蕩了。
“叫墨衣衛的人來,開棺驗屍!”莫雲咬着牙,沉重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話音剛落,就見人羣又不由自主的讓出了一條道路。
一身墨色飛魚服,腰佩玄玉寶刀的墨衣衛們到了。
兩排煞氣凜然的墨衣衛往兩旁一站,然後一批駿馬由遠而近,飛奔而來,最終停在了莫府的大門前。
衆人的目光都朝那高頭大馬上的看去。只見那人一襲墨色紅裡的大氅,頭戴紫玉冠,身着墨色飛魚服,領口袖口處,都用孔雀的圖騰裝飾着,那人五官猶如刀削斧砍一般,立體俊朗,一雙眼睛更是透着幾分陰沉沉的煞氣和血氣,讓人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墨衣衛指揮使,,樊臻!
蘇家兄弟一看樊臻來了,趕忙一臉悲痛的上前,恭維道:“樊大人,沒想到您居然親自駕臨爲舍妹主持公道!樊大人明鑑,一定要爲舍妹做主啊!”
樊臻那陰沉沉的目光略過蘇家幾個人,然後擡頭,與莫漣漪的視線相碰。
莫漣漪朝他禮貌的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然後樊臻的目光纔去看莫雲。
莫雲朝着樊臻拱了拱手:“樊大人,有勞了。蘇家的人堅持要開棺驗屍,還請樊大人派個仵作。”
“好。”樊臻那張棺材臉絲毫神色變化都沒有,他只一個眼神,身後立馬有兩名仵作並兩名墨衣衛朝着靈堂的棺材走了過去。
莫漣漪在旁邊提議:“既然墨衣衛都來了,咱們就都跟過去一起看看。有毒沒毒的,總要眼見爲實才能見分曉。”
衆人沒有異議,全都跟了上去。 щщщ TTκan ℃ O
樊臻絲毫不避嫌的走到了莫漣漪的身邊。
莫漣漪看着他,邊走邊道:“想不到居然勞動樊叔親自駕臨,這二夫人面子還真是大呢。”
樊臻也笑了,不過他那張臉常年不笑,這冷不丁想露出點溫和的表情,做起來十分的吃力:“是陛下聽聞莫小姐有了麻煩,怕您被人欺負,這才讓我親自來看看。”
“哦,原來如此。”莫漣漪心裡覺得很溫暖。不枉費他在皇帝的腦袋上消耗了那麼多靈力啊,她家陛下果然給力,她才一遇到麻煩,他立馬就派人過來了。雖然是準公爹,可是卻比自己的親爹還要靠譜,還要讓人覺得暖心。
一旁的蘇家人聽了,臉色變得很難看。可是卻都不敢說什麼,畢竟樊臻可是陛下的鷹犬爪牙,這些年栽在他手上的皇親權貴可謂不計其數了。蘇家人自問腦袋不夠硬,沒膽子和墨衣衛抗衡。
厚重的金絲楠木棺材被推開,一股死氣撲面而來。
莫漣漪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嗯,和她家龜毛的晉王殿下待久了,她也開始有潔癖了。
莫傾城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她撲倒棺材上,嚎啕大哭:“娘啊,娘!您醒醒啊,您睜開眼看看女兒啊!娘……”
此時那兩名東宮的嬤嬤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將莫傾城給夾着離開棺材。
“太子妃,不要打擾墨衣衛仵作驗屍,您節哀順變。”
莫傾城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莫雲冷眼看着兩名仵作把二夫人的屍身從棺材裡擡了出來。
然後兩名仵作開始通過各種手段來檢驗二夫人是否中毒。
二夫人的指甲完整,嘴脣略帶黑紫,頭髮完整,表情略顯猙獰,顯然,她是死不瞑目的,那眼睛應該是後來纔給闔上的。
仵作們擺弄了半天,直到一根長長的銀針插入二夫人的喉管中,衆人屏息,都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根銀針。
仵作緩緩的將銀針拔了出來,瞬間,莫傾城一聲尖銳的哭喊聲揚起:“黑的?真的有毒!莫漣漪,你這個妖孽,你這個害人精,是你害死我孃的!”
莫傾城看着那根變黑的銀針,眸光微冷。
仵作將銀針放在了托盤之中,轉過身,對着樊臻道:“啓稟指揮使大人,這二夫人確實中了毒,而且還是見血封侯的巨毒。至於到底是什麼毒藥,恐怕還要請名醫來看。”
蘇家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蘇老太君的柺杖直指莫漣漪:“蛇蠍心腸的妖女,連自己的母親都害,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所有人看莫漣漪的目光都變得謹慎起來,難道這位貌比天仙的大小姐,真的是兇手嗎?
在衆人審視的目光中,莫漣漪絲毫都不見慌亂,她只是淡然一笑,眼底深處,是冷的嚇人的鎮定。
她緩步走到二夫人的屍身前,輕聲道:“我聽說這世上在厲害的毒藥,也要幾息之後才能徹底發作,讓人死透,而在此之前,服了毒的人,都會痛不欲生,肝腸寸斷,敢問,我說的可對?”她的目光看向樊臻。的確,以這個時代的製毒水平來說,見血封侯不過是個神話。除非她親自出手,動用空間裡的靈藥,否則這世上根本沒有讓人立時斷命的毒。
樊臻點了點頭:“沒錯。”
莫漣漪看着二夫人那整齊的指甲,又道:“我聽聞,人在痛急了的時候,手指都會下意識的亂抓,不管老人還是孩子,只要是劇痛,人都會如此。”
仵作在一旁點頭:“正是。”
“可是二夫人的指甲整整齊齊,而且指甲縫裡也沒有任何蠶絲織錦的殘留,這是不是說明,二夫人在死前,並沒有經歷任何劇痛,她死的,很突然,甚至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她的目光沉靜如水,浩瀚璀璨如夜幕中的星河。
那聲音青嫩,且富有令人信服的魔力,所有聽到她話的人,都在不由自主的點頭。
莫漣漪繼續道:“所以,如果二夫人真的是中毒而死,那麼在死前,她必定經歷劇痛。可是現在她的指甲乾乾淨淨,一點殘留都沒有,也就是說,她沒有經歷任何劇痛,所以,也不可能是中毒而死,因爲世上,根本沒有那麼厲害的毒藥。如果誰有,拿出來,讓我長長見識!”
所有圍觀的人都在心中讚歎!
這位莫大小姐說的對啊!天下間怎麼可能有那麼厲害的毒藥?
這位莫大小姐也真是厲害。三言兩句就把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全都推翻了。這份冷靜,這份睿智,這份氣度,真不是尋常女子能夠有的。怪不得晉王殿下對莫大小姐情有獨鍾呢。
蘇家人彼此交換了一下顏色,彼此都能在對方眼中看到驚恐和不安。
蘇老太君走到了莫漣漪跟前,本以爲她要說些什麼,結果沒成想她揚起手一巴掌就朝着莫漣漪的臉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