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8
時間又過去約莫兩盞茶的功夫.赫連逸這才停下了手中的筆.起身活動了一下.伸了伸懶腰.
“逸兒.今天晚上多虧你來幫母后.如若不然的話.母后也不可能這麼早做完這些事情.”莫漣漪欣慰的說道.
“母后.以後兒臣每天都來幫你.直至父皇回來可好.”
赫連逸說着就走到了莫漣漪的跟前.將她扶了起來.
“好是好.只是母后怕你身體吃不消.”莫漣漪心疼的說道.
“只要母后答應.兒臣會量力而行的.”赫連逸配合的說道.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着.
邊關.赫連馳和十一的大軍兵戎相見.因爲彼此很是熟悉的緣故.所以每一次開戰.雙方的將士損失都是異常的慘烈.可以稱得上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更爲要命的是雙方卻總是在這種慘烈下打成平手.
不過.固然薑還是老的辣.在苦戰了數月之後.大夏國接到了赫連馳手刃回鶻太子的消息.
金鑾殿上.莫漣漪聽着戰場前方傳來的消息.她心裡暗想.很快就可以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了.她的心跳也跟着莫名的加快了.
就在文武百官都爲之喝彩的時候.一個特別不幸的消息傳入到了衆人的耳朵之中.
“皇后娘娘.雖然我軍大獲全勝.回鶻四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向我大夏求和.稱臣.但是吾皇……”
聽到這裡.莫漣漪的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的情緒.這種感覺很不好.她立馬站起身來問道：“皇上怎麼了.”
“皇上他……”
“皇上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呀.”莫漣漪焦急的問道.
報告消息的士兵索性把心一橫.開口說道：“皇上他中了對方的埋伏.葬身火海.身死.”
莫漣漪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猶如晴天霹靂.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她口中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怎麼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會丟下我們母子.”
說完這句話莫漣漪口吐一口鮮血.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栽倒在了金鑾殿上.
昏睡中.莫漣漪夢到了赫連馳.
“小乖.我回來了.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
夢境中莫漣漪感覺到赫連馳用手撫摸着她的臉頰.
“赫連馳.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們母子的.你說過.你會陪在我們母子身邊直到永遠.”莫漣漪對着凱旋而歸的赫連馳說道.
“小乖.你說的沒錯.我答應過你.答應過你會永遠守着你和我們的萬念.我沒有食言.也不會食言的.”赫連馳對着懷抱中顯得很是憔悴的莫漣漪說道.
“對了.赫連馳.爲什麼前線回來報告消息的士兵說你已經戰死沙場了.”莫漣漪看着抱着自己的赫連馳不解的問道.
“小乖.你聽我說.不要相信你所看到和你所聽到的.你只要堅信我還活着.那麼我就一定還活着.所以爲了我.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我們的萬念還有你肚子裡未出生的寶寶.”
“赫連馳.你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赫連馳你不要走.你把話說清楚. ”
睡夢中莫漣漪眼看着赫連馳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她想去抓住赫連馳.可是轉眼間.赫連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時莫漣漪猛地從昏睡章醒了過來.
“血稠.告訴我.皇上沒死.他沒死是不是.”
莫漣漪不知道的是.她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連同聲音都在顫抖.
血稠看着眼前這個心力交瘁的女人.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皇后.你現在有孕在身.太醫剛剛看過了.他說讓你情緒不要太過激動.否則孩子會很危險的.”
血稠身爲暗衛門的門主.他最不擅長的就是開導人.更何況是這個讓自己一直以來刮目相看的女人.他更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她.
“母后.你要保重身體.父皇已經離我們而去了.你不能再垮下去.”赫連逸對着在瞬間老了許多的莫漣漪說道.
莫漣漪這時纔將目光轉向了坐在自己牀榻上的赫連逸.
“逸兒.扶母后起來.”
莫漣漪強忍着內心的痛楚.給自己的身上披了一件素服.取下了頭上所有的配飾.
“母后.太醫說了.你的身體需要臥牀靜養.有什麼事情你就交給兒臣.讓兒臣爲你代勞.”赫連逸對着默不作聲的母后說道.
“逸兒.你陪母后去金鑾殿.”莫漣漪強撐着站了起來.
金鑾殿上.
莫漣漪看着殿下佇立着的文武百官.個個面色凝重.表情嚴肅.她強忍着內心的痛楚.對着文武百官說道：“雖然前方傳來消息.說陛下已經戰死沙場了.但是隻要本宮一日不見到陛下的屍首.我是堅決不會相信陛下殯天的消息.好了.今日早朝就到此吧.衆卿家都回去吧.”
等到文武百官都走了以後.莫漣漪這才癱坐在了金鑾殿的龍椅上.
“母后.你要保重鳳體.”
赫連逸覺得自己除了讓母后保重身體.他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姐姐.錦王說的沒錯.你要保重鳳體.皇上吉人自由天相.說不定是前方的將士搞錯了.” 莫辰也跟着勸解道.
“莫辰.陛下的屍首什麼時候能夠回到大夏.”
莫漣漪打斷了莫辰安慰自己的話.
“三日之後.”
聽到莫辰的話.莫漣漪親自擬旨.在皇上國喪期間.輟朝七日.全國上下.男女老少皆着素服七日.
三日之後.出征的大軍歸來.帶回了赫連馳的喪葬隊伍.
皇宮裡所有的人都是一身孝服.衆大臣以及公公、宮女都跪拜皇宮裡.
莫漣漪看着面前這個蓋着明黃皇袍的金絲楠木棺材.她一把扯下了上面的皇袍.
淚眼模糊了莫漣漪的雙眼.她撕心裂肺的喊道：“血稠.打開它.如果不讓我親眼看到.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裡面的人是皇上.”
在莫漣漪的強烈要求下.血稠將金絲楠木棺材打開了.
莫漣漪有些期待的看着金絲楠木棺.她多麼希望裡面的人不是赫連馳.可是當她看到那具燒的面目全非的屍體以及屍體上隨身攜帶的配件和玉佩時.她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心痛的無法呼吸.
當莫漣漪用手去觸摸.可是她觸摸到的卻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她的心連同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當下莫漣漪就覺得生無可戀.她悲痛欲絕的對着棺材裡的赫連馳說道：“皇上.你等等臣妾.臣妾這就來找你.”
莫漣漪此話一出.整個人就撞向了盛放着赫連馳的金絲楠木棺材.
在這樣劇烈的撞擊下.莫漣漪昏死了過去.
她足足在牀上躺了兩天兩夜.她的潛意識裡不想起來.她覺得她就這樣永遠的躺着.一定會見到自己心愛的人.
看到莫漣漪這樣.諸葛清拿出了畢生所學.硬是將莫漣漪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可是當莫漣漪這一次醒來的時候.還有更殘忍的事情在等着她.
“你身體太虛弱了.就這樣躺着吧.”諸葛清對着躺在牀榻上的莫漣漪說道.
莫漣漪沒有應聲.只是呆呆的看着紗帳的頂部.
“漣漪.我知道你傷心.你難過.可是你不要把這些傷心和難過都憋在心裡.這樣你會把自己憋壞的.”諸葛清對着一直沉默不語的莫漣漪說道.
諸葛清見莫漣漪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又開口說道：“漣漪.你不要嚇我.我知道你很堅強.你狠勇敢.我求求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你沒有了他.可是你還有萬念呀.”
聽到萬念的名字.莫漣漪的手下意識的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了一下.這一抹莫漣漪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她一把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錦緞被子.
下一刻.莫漣漪就拽着諸葛清的手臂說道：“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諸葛清從來沒有見過顯得如此無助的莫漣漪.她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安慰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
最終諸葛清一把將一度失控的莫漣漪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哽咽的對着莫漣漪說道：“漣漪.你聽我說.你不要這樣.你想哭就大聲的哭泣出來.哭出來.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你還有萬念.你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知道嘛.”
“誰能告訴我.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老天爺爲什麼對我這麼殘忍.他奪走了我最心愛的人還不夠嗎.爲什麼就連同我未出生的孩子他也不曾放過.誰能告訴我人生還有比這更殘忍的事情嗎.”
莫漣漪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渾身都在顫抖.她覺得上天對於自己太過殘忍了.
她先是看到了自己心愛之人的屍體.還沒有喘息的機會.就又得知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也滑胎了.諸葛清知道這些事情不管放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她都是無法接受的.
“漣漪.你要振作起來.現在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你親自去處理.你千萬不能倒下呀.”諸葛清安慰的說道.
在一瞬間裡.莫漣漪又恢復了平靜.她靜的出奇.靜的可怕.
“扶我起來.”莫漣漪冷冷的說道.
“漣漪.你身體現在很虛弱.還是躺在牀榻上吧.有什麼事情吩咐奴才們去做吧.”
諸葛清是真的爲面前這個倔強.而又不肯服輸的女人擔心.
諸葛清見莫漣漪堅持.她也只好扶她起牀.
大夏國的整個皇宮都被黑紗和白綾籠罩着.莫漣漪在諸葛清的陪同下來到了赫連馳的靈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