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找茬

後宮選秀這件事情,在朝廷中還是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如今的大夏,國庫充盈,只要皇上願意,在後宮中多養幾個女人,也都是小事情,可是真正讓大臣們議論的,還是皇后的舉動。

莫漣漪一向是反對皇上擴充後宮的,現在卻忽然熱心的親自爲皇帝選秀,用心實在值得懷疑。

很多大臣都以爲經過張珺婉的事件,皇后已經想通了,後宮多一個是多,多十個也是一樣,所以一些不明就裡的人紛紛把女兒送去選秀,希望他日憑藉着裙帶關係飛黃騰達。

然而還有很多真正精明的大臣,自然感覺到了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皇后不得不妥協於張珺婉的事情,卻不代表她可以向任何人讓步,所以這些大臣,只是冷靜的旁觀着。

而莫漣漪最終選定的五十個秀女,真正是良莠不齊。

最小的十五歲,年齡大的,甚至有二十八歲的,有人目不識丁,也有的自視甚高,但莫漣漪都不看重這些,這五十個秀女,論背景,各個都不簡單,論姿色美貌,也絕對各個都是人中龍鳳。

不過,該有的程序不能免,莫漣漪都命令禮部依照祖宗舊制,認真執行。待新貴們經過爲期三日的宮廷禮數調教後,莫漣漪又按照後宮妃嬪等級制度分別爲他們定了封號。

大夏宮廷嬪妃等級,自皇后之下,有貴人、美人、宮人、采女之分。

莫漣漪全憑喜好,將五十人中的二十人封爲美人,三十人分爲宮人,無一采女,名分各個都在張珺婉之上。

接着,又給各個小主分了分了庭院,雖然比不得安寧宮,但是卻也都比張珺婉的住處華貴的多。

自此,隆重的選秀算是正式落下了帷幕。

張珺婉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氣的差點吐血。

她用父親宰相的官位才換得進宮,只是一個小小的采女,而其他這些女人,根本沒有付出什麼,就輕輕鬆鬆的可以踩在她的頭上,忽然之間,除了莫漣漪之外,後宮忽然又憑空多處五十個女人,全都比自己尊貴,這讓張珺婉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新人正式被冊封那天,莫漣漪在御花園設宴,當然,她沒忘了張珺婉,給她也下了請柬。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

御花園中花香四溢,佳人林立,人面桃花相映紅。

“今日,本宮在御花園中舉行賞花宴,其目的,爲的就是各位姐妹相互認識熟悉,從今往後,能相互照應……”莫漣漪在衆人之間款款走來。

張珺婉在園子的一角,看着莫漣漪,看着那些新晉的美人,宮人們,各個花枝招展,光彩照人。

尤其是莫漣漪,那高貴的姿態,睥睨一切的眼神,在張珺婉看來,如一道道鋒利的刀子,在她的心口使勁的割。

“哎,你看,那個就是張珺婉,聽說她入宮以來,還從來沒有得到過皇上的寵幸呢。”馮美人看着寒酸的張珺婉,對她指指點點。

“喂,你別那麼大聲,別讓她聽見了。”她身邊的曲宮人小聲的提醒着。

“怕什麼,不過是一個地位比侍女高一點點的采女而已,咱們根本不用把她放進眼中。”那馮美人毫無顧忌的說道。

張珺婉當然聽見了那兩個丫頭正在對她評頭論足。

她幾時曾受過這種屈辱,兩道鋒利的目光朝那兩人射去。

那馮美人和曲宮人,也都是來自官宦之間,打小出身高貴,雖然張珺婉的眼神凌厲了些,可是她們又豈是省油的燈。

馮美人當下不樂意了,瞪了張珺婉一眼,不悅的朝她走去。

那曲宮人膽子略小一些,在宮中不想惹是生非,只是牢牢記得父親的叮囑,要想在後宮中出人頭地,就要先攥住皇帝的心,她想拉住馮美人,卻沒有成功,當下只得跟着她走了過去。

“喂,你看什麼看,看着半天了,我的分位也比你大,還不請安!”那馮美人的模樣驕橫,十分無禮。

張珺婉冷笑一聲,道:“乳毛還沒脫盡的小丫頭,也敢放肆,這宮中,還當真是世風日下啊。”

張珺婉想起這馮美人不過是馮道臺的長孫女,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好生狂妄。

“大膽!”馮美人看着比自己分爲低,但是說話卻如此張狂的張珺婉,心中十分不悅。若是往日,顧忌到張珺婉那貴爲宰相的父親,也許她還不會主動來和張珺婉找茬,可是今非昔比,張茂福已經並非宰相,張珺婉也不再是那個高傲的的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了。

“張采女,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這宮中,可不論年齡長幼,只論身份地位的。”馮美人鄙夷的笑了笑,似乎很是看不起張珺婉。

此時,她們二人的爭吵已經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莫漣漪的眼神,也投向了這邊。

呵呵,她還沒有開始製造機會,這些女人就已經主動出擊了,真是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快啊,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還真是一點都不錯。

既然大家都注意到了,那麼莫漣漪也不能再當沒看見,當下不悅的問道:“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邊說着,莫漣漪一邊朝張珺婉和馮美人的方向走來。

“皇后,張采女,她,她出言不遜,看我年齡比她小,欺負我!”那馮美人仗着年幼,一邊說着,一邊委屈的揉了揉眼角,貌似要哭。

“有這回事?”莫漣漪問道,不過,詢問的眼神卻是投向站在一旁的曲宮人。

顯然,曲宮人還是比較懂規矩的,當下欠身,恭敬的點了點頭,說道:“回皇后的話,馮美人所言極是,的確是張采女先對馮美人不敬的。”

至於到底是誰的不是,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一定要認清局勢,不要和姐妹之間出現芥蒂纔對。

所以,曲宮人果斷的站在了馮美人這一邊。

“呵,那這麼說來,張采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莫漣漪臉上始終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但是眼神,卻始終透露出一種壓迫,讓所有人不敢質疑皇后的威嚴。

聞言,張珺婉只是低着頭,默不作聲。

臉已經漲的通紅,莫漣漪的意思,是要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向馮美人道歉麼?她,怎麼可能做到。

“張采女,宮中長幼尊卑,相信這些都不用嬤嬤再去教你吧。”莫漣漪臉色已經有些不悅,當下不耐煩的說道:“倘若你願意向馮美人道歉,那麼恐怕只有讓刑部的人教你如何尊敬別人了。”

雙手絞在一起,張珺婉恨不得將所有人催眠,然後讓她們出醜。

可是,她可清楚的記得,莫漣漪怎麼掙脫她的催眠術的,所以,在莫漣漪面前,沒有必勝的把握,她還不敢輕舉妄動。

張珺婉忍了又忍,心中默默告誡自己一定要忍辱負重,所以,雖然極不情願,但是她還是緩緩的開口了:“馮美人,對不起,衝撞了您,還望妹妹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說着,欠身作揖,那謙卑的樣子,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馮美人心中得意,當下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姐姐心中不滿也是情有可原,不過宮中規矩如此,妹妹我也是沒有辦法,這一次,就原諒你吧。”

莫漣漪看着馮美人那洋洋自得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暗歎,這樣的性子,想在這滿是是非的後宮中混下去,恐怕不容易。

“皇后,我忽然覺得有些不適,想回去歇一歇,請皇后見諒。”張珺婉一直低着頭,咬着下脣,低聲說道。

看樣子是想離開這是非之地了,莫漣漪心中明白,在這些人中,恐怕只有張珺婉算是個聰明人,也正因爲她聰明,所以她明白,這五十多人中,就她的分位最低,身都能說她的不是,誰都不會顧忌她,所以她不能再留下去了。

只不過,莫漣漪還沒有表態,便聽一個清澈的聲音響起:“喲,皇后娘娘操持後宮,日夜辛勞,都沒有先行回去,姐姐端的好大的架子啊。”

感覺到聲音有些熟悉,張珺婉循聲望去,心中一驚。

只見那說話的人,名喚曹華,正帶着不懷好意的笑意看着張珺婉。

張珺婉心中一驚,說起來,這個人她是認識的,一年前,在市集上,她當着衆人的面狠狠的踐踏了曹華的品味。

怎麼這樣的女人也能被選進後宮成爲美人?

張珺婉心中哀嘆,真是冤家路窄。

果然,曹華此言一出,衆妃嬪們紛紛附和,不爲別的,抓住任何機會討好皇后,總是沒錯的。

“皇后,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在衆位姐妹面前,我哪裡還有什麼架子好端呢!”張珺婉急忙解釋。

她生怕,說的遲了,被眼前這些落井下石的女人們給描述成一個目無尊卑,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裡的采女,而這,是極有可能的。

笑了笑,莫漣漪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本宮當然知道你是怎樣的爲人。”

“好了,既然你身體不適,那就快快回去休息吧,對了,記得叫太醫去看看,可別落下什麼病根。”莫漣漪看着張珺婉那尷尬的模樣,爲這麼點小事,倒是沒必要爲難她。

不過,既然當初是她自己非要入宮的,那麼就要受得住今後的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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