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胖子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坐在燕京市公安局的審訊室裡。雙手被固定在鐵椅子上,椅子左右不平,坐上去很不舒服。他還不敢朝後靠,背上的傷口一碰,就是一陣鑽心地疼。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小李和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警察一起走進審訊室。小李眼珠子通紅,瞪着胖子很是不善。
老警察率先對胖子開始了審問。
“姓名?”老警察大聲問,聲音嘹亮把胖子都嚇了一跳。
“我想這是個誤會!”胖子輕輕扯了一下手銬,小李趕緊從腰間拿出電棍。
“小李,你要幹什麼?”
“叔,這小子有些邪門,能徒手拉斷手銬。”
老警察皺了皺眉,顯然並不信。他小聲對小李說:“我知道你想報仇過癮,別急,我先問問他的家世。如果沒什麼背景,你再動手也不遲。”
“叔,至於嗎?他就一個乞丐!”
“蠢貨,小心點總沒錯。一個乞丐會開車?一個乞丐能輕鬆把你們兩個打到?”老警察的話一字不差的落到胖子耳朵裡。胖子急得眼珠子亂轉,他可不想被兩個警察玩死,逃又逃不掉。得,你們不是怕背景嗎,老子就先震你們一下,拖延一下時間。想清楚了首要目的,胖子臉上迅速換上一種玩世不恭,有恃無恐的模樣。
小李恨恨地在心裡暗道:“你就裝吧,等會有你受的。”
“老實交代,姓名!”老警察突然吼了一嗓子,喝問道。
胖子裝出一副受驚嚇的樣子,拍了拍胸口,驚慌道:“於小波。”
“性別,住址!”
“很抱歉,這些我不能說。這是國家機密。”胖子忽然戲謔地笑道。任誰都看的出,剛纔受驚嚇的樣子,是他裝出來的。
“還國家機密,草,你嚇唬誰呢。叔,我看他就是個乞丐。”小李推動電棍開關,嗤啦一陣響,電棍前端激起閃亮的電弧。
“小李,記住場合,在這兒別叫我叔。叫李隊。”老警察這麼說,卻並沒有阻止小李靠近胖子。他本還覺得胖子似乎有什麼背景,不過他敢拿國家機密來扯大旗,這牛也吹地太大了。看來不教育一下,他是不肯說實話。
胖子看都不看那一點點朝自己的臉靠近的電棍,一改剛纔嬉皮笑臉地模樣,冷聲道:“華夏天網特種聯合作戰精銳部隊的成員,機密等級SS,文件檔案編號爲:290055402。”
“天網?”老警察似乎在哪兒聽過這個詞。他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來,上個月昆南市一個副局長好像得罪了一個叫“天網”地秘密行動部隊,才被撤職,一擼到底。這件事本身都屬於機密,他還是上次跟局長一起喝酒,局長喝高了的時候才無意中泄露的事。
“小李,你先跟我出來一趟。”老警察喊住小李,和他走出審訊室。
“你小子別亂來,萬一他是天網的人,得罪了他,咱倆都吃不了兜着走。我去問問副局,你先看着他。”老警察匆匆離開。小李重新回到審訊室。
“我不知道你這個臭乞丐,到底什麼來歷。我不想知道,也不願
意知道。我本想把你送進看守所,讓薛光頭好好玩弄你一番,讓你生不如死。可現在,我改主意了。”
說着,小李打開電棍,把電壓調到35萬伏,嗤啦聲很響。他拿着電棍劃過胖子的臉,卻並不觸碰上。他想從胖子的眼中看到驚恐、求饒的信號。但胖子始終連看都沒正眼看他,這讓小李感覺被無視,讓他更怒火中燒。
“很好,你很硬氣。我倒要看看現在你要怎麼裝。”小李發了狠,猛把電棍戳到胖子小腹上。“嘿嘿,我讓你親眼看着自己大小便失禁。這幾天你對我的羞辱,我要全部收回來,全部。”
胖子白眼一翻,渾身劇烈的顫抖了幾下,突然頭一歪沒了動靜。小李皺了皺眉,“還裝!”小李直接將電棍捅在胖子後背上。
胖子有抖了幾下,背上的傷口立馬崩裂流血,浸透他身上的病號服。“難道真給電暈了,不可能啊,這才三十五萬伏,而且也沒電他重要部位。想把人一下電暈電壓起碼得在百萬伏以上。”
小李又在他脖頸後面電了一下,嗤啦一聲,胖子這次連動都沒動,渾身癱軟在審訊椅上。小李一下呆住了,他瞥見椅子下面滴下一滴滴鮮血。“我把他重傷這一茬給忘了,不會真死了吧。”小李嚇得臉色發青。他伸手摸了摸胖子脖頸動脈,這一摸,全然沒摸到脈搏。小李腦子裡嗡地一聲,一片空白。他這才慌了神。
“我殺人啦,我殺人了!”他喃喃自語,圍着胖子快步走了好幾圈。突然意識到一會兒等老警察回來,他就玩完了。“不行,我得把他帶出去,我得毀屍滅跡!”
小李趕緊拿鑰匙打開胖子的手銬腳銬,趁四周沒人,將自己的警服披在胖子背上,然後將胖子的左胳膊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他想假裝扶着“活胖子”,走出警察局。
可這事情遠比想象中的難,胖子半個身子壓在他身上,讓他舉步維艱。走道里同事們看他的目光,讓他的心狂跳不止,額頭冷汗直冒。這比當着警察的面做賊,還要刺激。
好不容易走到警局外,由於他神色慌張,也沒怎麼看路,差點被一輛疾馳而來的破面包車撞個正着。刺耳的剎車聲後,小李愣了半晌,這才緩過神來。換作平時,他早就上前大聲責罵麪包車司機了。但現在他只想找輛車,趕緊把胖子仍進野地裡。
麪包車主趕緊下車,攔上前問小李,“警察同志,真對不起,你們沒事吧。”
“滾……滾開,沒事!”小李見他上來詢問,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麪包車主眉頭一皺,雖然心裡不愉,但畢竟是他犯錯在先,也就沒再計較對方惡劣地態度。他剛想走,卻猛然發現,這披着警服,穿着病號服的病人,不正是自己的恩公嗎?
“恩公,是我啊。”他心急火燎的往公安局趕,就是聽說恩公被警察帶到了警察局,想來找恩公當面感謝。現在看到恩公,怎麼能不表示一番。
老高攔住警察,對着胖子說:“恩公,是我。今下午你借給我了二十萬。您忘了?”
警察小李額頭青筋暴起,他知道躲不過去,想也不想掏出電棍就想戳老高。
誰知就在這時,趴在他肩膀上的胖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同時一聲暴喝:“看着我。”
小李下意識偏頭看胖子,見胖子活了,嚇得一下子癱坐在地,兩手撐地拼命地往後挪。胖子上前一步,小李從他眼中看到無數翻滾的碎金葉子。
他漸漸失去了自己的意識,臉上的驚恐之色慢慢消退。胖子用充滿誘惑的聲音道:“你已經把我那個胖子拉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掩埋了。現在你是個殺人犯,你回去吧。”
說完,小李從地上爬起來木然轉身,朝警局內走去,嘴裡還喃喃自語道:“我掩埋了胖子,我是個殺人犯。”
“喂,你的衣服。”胖子把警服扔到他身上。小李穿上警服,像是沒看到胖子一樣,繼續往警局內走。
老高看傻了,這一幕不是一般的詭異,胖子從踉蹌趴在警察身上,到忽然生龍活虎的大喝,然後還命令小警察回警察局。那小警察還跟傻了一樣,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您這是催眠術?”老高平常也很愛看電視,他記得燕京大學有個心理學博士,就能成功催眠別人。本來他還不信,但今天,看到胖子露這一手,他真的信了。
“你感興趣?”胖子勉強地笑着問。
老高搖了搖頭,“嘿嘿,我什麼都沒看見。”胖子發現,這個老高內心裡可並不像表面那麼憨厚。
“好了,找我有啥事?”胖子努力挺直腰,在沒完全確定老高的來意是好是壞前,他不想暴露出自己十分虛弱的事實。
胖子話音剛落,老高“噗通”一聲跪在胖子面前,梆梆地磕頭,胖子看見只用了兩下,他的額頭就磕出了血。
胖子被老高這一出驚呆了。這可是在公路上,他可不想被路人圍觀。胖子趕緊把他浮起來,皺眉問:“你這是幹嘛。”
“恩公你借我那二十萬,讓我及時給我兒子做上了臍帶血移植手術。你救了我兒子的命,讓我活着有了奔頭。您知道嗎?我幾個月就開始到處借錢,越借心越涼。是您的慷慨,救了我一家老小。我老高曾發誓,誰救我兒一命,我就這輩子給他當牛做馬。恩人,從今往後,我老高的這條命就是您的了,您就算讓我現在去死,我都絕不含糊。”老高說着說着,自己的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
講到借錢時,眼神裡的無助。講到兒子得以活命時,眼睛裡的喜悅。這一切都是做不了假的。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錢是我送給你的。這恩人的稱呼就別叫了,誰讓我跟你女兒有緣呢。”
“我女兒?”老高就納悶了,他女兒纔剛出生一個小時,怎麼就跟他有緣了呢。就算童養媳,也沒有從嬰兒開始的啊。
胖子一看他疑惑的表情,就知道他誤會了。“我說的緣,不是姻緣。哎,怎麼跟你說呢,你相信投胎轉世嗎?”
“相信,哪能不相信,恩公說什麼我都相信。”老高傻笑道。
“得,跟你講了也是白講。”胖子搖了搖頭,轉身繼續沿着路往前走。
“恩人,你去哪兒?”
“回家!”胖子頭也不回的朝他擺了擺手,“永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