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小白扶着胖子一步步往礦場深處挪。這裡太過安靜,腳步聲像恐懼一樣,在黑暗中不斷放大。胖子不停地咳嗽,嘴裡滿是甜腥,他開始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身子一軟摔倒在地。
小白默默背起胖子,兩人繼續前進。越往裡走,胖子心中地不安感,就越強烈。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會死在這兒,但這絕不能是他退縮的理由。
胖子的腦海裡出現一個石碓,胖子感覺到,那種讓他心悸的感覺就在石碓下面。不過,這裡每塊巨石都有一米多高,以胖子現在的身體狀況,絕對不可能搬開這些石頭。小白更在一天之內召喚了兩次本體,現在就算他拼命也無法再把通天塔弄出來。
胖子瞥見一旁還有一臺挖掘機,雖然鏽跡斑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但好歹可以試一試。他那石塊砸開生鏽的艙門,剛要往裡進。一道劍光直刺他左胸,胖子下意識向右一偏身子,就覺肋下一涼,他擡眼重新打量駕駛室,裡面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奇怪,哪兒來的劍光。胖子摸了摸左肋,黏黏的溼熱一片。胖子拿到眼前一看,滿手鮮血。我真受傷了,好厲害的幻覺。
“老大?”小白看正往駕駛室裡爬的胖子身子一僵,忙問。
“沒事。”胖子故作鎮定。他記得在網上看過這樣的資料,心理學家加德納,做過一個死囚放血實驗。他將死囚固定在小房間的小牀上,讓他的一隻手通過牆洞,伸到隔壁的大房間。並讓他聽隔壁護士與醫生忙碌,準備給他放血。
護士問醫生:“放血瓶準備五個夠嗎?”
醫生回答:“不夠,這個人塊頭大,要準備七個。”
護士在他的手臂上用刀尖點了一下,算是開始放血,並在他手臂上方用一根細管子放熱水,水順着手臂一滴一滴地滴進瓶子裡。
犯人只覺得自己的血在一滴一滴地流出。滴了三瓶,他已經休克,滴了五瓶他就已經死亡,死亡的症狀與因放血而死一樣。但實際上他一滴血也沒有流。
胖子感覺自己現在就像那個死囚。雖然明知道那劍光是幻覺,但在受攻擊的瞬間,他的潛意識還是相信了那是一把劍。潛意識相信自己受傷了,那麼身體就會真的受傷。
胖子現在總算明白,小村詛咒故事裡,那些被無形的刀千刀萬剮的原因了。胖子咬破舌尖,刺痛刺激了他的神經,胖子操作起挖掘機,搗鼓了幾下,竟發現挖掘機還能用。
這讓他大喜過望,胖子朝駕駛室外望去,眼前一花,外面無數殭屍將其包圍,駕駛室的門被殭屍拉扯地直顫抖,好像下一刻就會碎掉一樣。
胖子心裡沒來由生出一股火,“尼瑪,想用幻覺玩死老子,做夢。”
胖子把小拇指伸進嘴裡,猛一咬。“嘎巴”一聲,半截小指被他咬了下來,劇痛讓他渾身抖如篩糠,額頭冷汗直冒。所幸得是外面的幻覺再度消失。
胖子靠着意識裡對小白位置的感知和小
白的意識溝通,挖起石頭來。剛挖了兩塊,那種心悸的感覺便讓胖子心狂跳不已。
胖子突然記起了什麼東西,腦海裡一幕幕場景忽然出現。他記得自己在坎昆小竹屋前的樹林裡親手殺死了小雅。
他記得小雅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和眼角的淚水。一股心碎地痛,讓他難以自持。他記起,在河邊,他親眼看到冉冉從坎昆手中逃出來,邊跑邊用牙解繩子。“砰”一槍,冉冉後心中槍,轉身倒地,目光渙散。
“不!”胖子親眼看見自己的女人在他眼前死亡,心隨着那聲槍響,一起碎了。胖子心中騰起一陣恨,對自己懦弱,對自己無能爲力的恨。
不過,這些都敵不過心底那種生無可戀的情緒。心灰意冷,生命沒了意義。心死則身死。胖子面如死灰,緩緩閉上眼睛。
小白感受到胖子的危機,拼命砸駕駛室的鐵門。胖子卻置若罔聞,任由死神將自己帶走。關鍵時刻,坎昆地聲音在胖子的意識深處響起。
“哈哈,那妞死了?沒問題,我可以給她下屍蠱,保證她屍身不腐。這樣玩起來更有趣。”
坎昆的淫笑,讓胖子心底深處一種憤怒,他絕不能讓任何人玷污冉冉,絕對不能。“誰是坎昆,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胖子猛然坐起,眼睛猩紅,殺氣四溢。以至於連正砸挖掘機窗戶的小白都停下了動作,愣了半晌。
胖子發現自己正坐在挖掘機駕駛室裡,過往的一幕幕重新泛上心頭。冷汗讓他渾身溼透。這時,他才體會到這幻覺的可怕。它竟然能利用他用自己用觀火知命看到的景象,來攻擊自己,讓自己的記憶產生混亂。如果不是坎昆,他絕對是必死無疑。
“坎昆,謝謝你。”胖子說了這麼一句,再次操縱起挖掘機,很快便把石頭挖開。一抹晶綠色透過薄薄的泥土泛出來。綠光很柔和,卻異常明亮。胖子跳下挖掘機。
“老大,沒事吧。”小白問。
胖子搖了搖頭,雙手走到綠光出,雙手插進土裡,伸手一摸,摸到的確實人指骨骨節。胖子毫不在意,他現在藏着一團火,只有徹底滅掉這害人的東西,才能出氣。
小白幫着拔了半天,很快就挖掘出。這是一個小棺材,棺材的材質全是鎮魂石。棺材裡一具白骨死死抱着一塊人頭大小的晶瑩礦石。
礦石水晶般透明,綠色的光華在在水晶礦石裡流轉不息,璀璨晶瑩,美輪美奐。捧在手裡,就像捧着一顆星星。胖子二話不說跳進棺材,運氣全身力氣,吐氣開聲,一拳砸向那顆“絕美星辰”。
礦石球似乎感受到了胖子的殺氣,瞬時閃耀起來,綠色光柱再次射入雲霄。這一刻,連小白都覺得可惜,可胖子仍一臉決然,就在拳頭和礦石球之間只剩下兩釐米的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胖子面前,一腳踹在胖子胸口,將胖子踢飛。
小白更是被一掌打散。胖子捂着胸口,憤然站起,提拳朝那人攻去。那人速度極快,胖
子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栽在地上。
他用腳掌揉碾着胖子腦袋,胖子奮力抓住他腳踝,想將他掀飛。卻不料對方的腳下生根,沒能讓對方的腳挪動分毫。
“寶物出世,是你這種螻蟻能碰的。”那人聲音冷厲,不屑地揉搓這胖子腦袋,突然猛朝下跺。胖子在他腳擡起的瞬間施展咫尺天涯,逃到一邊。
那人卻如影隨形,再次一腳跺下,這一次踩得是胖子脊背。他有些意外,“想不到這垃圾也能修行,你他媽還是修士。”
胖子再次被踩倒,濺起滿地塵土。“我操你大爺!”胖子破口大罵,雙手死死撐着地面,一點點將脊背擡離地面。半截小指插在地面,血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
那人沒料到,胖子敢罵他,還罵的這麼難聽,氣急之下,一腳更用力地跺下去。“咔吧!”數聲脆響,胖子十指指節全部折斷。胖子身子只是一沉,並沒有落回地面。他嘴角帶着笑,一種輕蔑的笑。
那人目光更冷,弱者不配擁有哪種笑容,這是對他的侮辱。他一腳接一腳不停地跺着胖子脊背。胖子嘶吼着,反而越撐越高。天雷都沒讓老子屈服,你算什麼東西。
胖子又吐了一口血,這口淤血吐出來,反倒讓他說不出的輕快。他蓄力猛抱向那人另一跳腿,猛一撲將他撲倒,瘋了一般往他身上爬,握着血淋淋地拳頭一拳拳砸向那人腦袋。
那人皮膚泛白,眼睛深陷眼眶,嘴脣薄如刀。胖子這一通猛捶,再加上這股不要命的氣勢,直接將他錘懵了。
“滾!”那人雙掌一推,胖子如斷了線的風箏,砸進亂石堆頂,然後順着斜坡滾下來,生死不知。
“啪啪啪”,不遠處有人鼓掌。“薛翔,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被一個不入流的小傢伙罵娘,而且還被打臉。嘖嘖,我怎麼和你一個小隊,丟人。”
一個身穿黑西裝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過來,調笑道。
“可梵,你找死。”
“得了吧,在我面前不裝能死啊,就像你能打過我似的。”可梵對薛翔不屑道。這時,可梵身後走來一個眼鏡男,年紀看起來比可梵還小,穿着一身運動服。
可梵和薛翔見運動服少年走來,趕緊上前恭聲道:“隊長。”
“磨蹭什麼,拿着東西就走,省得節外生枝。對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梵你去把那胖子的記憶給抹去吧。”少年雷厲風行地指揮道。
“隊長,給他留多少?”可梵笑着問。
“這還用問,可笑的小傢伙,給他留三歲之前的記憶就夠了。”運動服少年笑的很燦爛,“看,我還是這麼仁慈。”
“滾你丫的。”胖子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朝三人做了挑釁的動作,“孫子,爺爺在這兒呢,有本事就弄死爺爺,否則,你爺爺我早晚有一天弄死你們。”
這時小白也在胖子身邊重新凝聚起來,也學着胖子的樣子,賤笑着朝三人豎起中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