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難掩林墨翠
萬城不統匪患猖
高飛在三天後踏上“征程”,在老賀頭複雜的目光中走出霧林,直奔東南而去。高飛剛走,老賀頭就開始後悔:他雖然給了高飛好幾樣保命的寶貝,高飛也有了靈息二品的修爲,但他依舊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就這樣讓他一個人走過上萬裡的路程,誰知道他會遭遇什麼呢!發了一會兒呆,老賀頭忽然嘿嘿低笑了起來,接着就走回住處,只見那幾間房子時而有夢幻般各種色彩閃爍,美麗而神秘。
高飛揹着一隻大大的行囊,顯得身形越發矮小,前面就是江左城,想起前些日子與鬼刀的相遇,高飛不禁莞爾,他轉身走進樹林,不一會兒一個身形高大、威武彪悍的青年男子走出了樹林,碩大一隻行囊背在身後也顯得不那麼突兀了。
易容完的高飛龍行虎步邁入江左城,還是來到了那家“攬月樓”,還是二樓臨街的窗口位置,高飛邊吃喝着邊豎起耳朵聽着旁邊一桌江湖人士的對話。
“老張,聽說了沒?”
“聽說什麼啊?”
“這麼熱門的事兒你都不知道啊?!咱們乾元大陸七大江湖勢力之一的藍漾山被封山了?”
“怎麼會?藍漾山是最近三百年剛剛崛起的勢力,怎麼會這麼突然就封山自閉了呢?”
“誰說它是自己封的山?是被人家武陽國霍山大將軍給強行封的山!”
“藍漾山上,高手如雲,怎麼會怕一個武陽國的將軍呢?”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一嘛,他們理虧在先,聽說是藍漾山的什麼二長老的兒子外出遊歷的時候因爲爭奪寶物而把霍山大將軍最喜愛的幼子給虐殺了!這事兒擱誰頭上,不得火冒三丈啊!霍大將軍又是兵多將廣的大將軍,這次藍漾山是惹了大禍了!”
“老劉你別繞彎子了!哪兒到底是,開戰了沒?!”
“小王,你着什麼急啊?人家藍漾山都不着急,你在這瞎着急幹啥?”
“唉!實話說吧!我堂叔就是藍漾山的人,現在應該就在總部,你說我能不急嘛?”
“好吧!好吧!小王,你先彆着急!據我所知,雙方還沒有開戰,甚至連霍山都不曾露面,只是霍山麾下的三十萬大軍已經將藍漾山團團包圍,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戰……”
高飛聽到這些,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藍漾山自顧不暇,根本沒有時間去進攻霧林禁區,就算他們真進攻了,以老賀頭從不吃虧的性格加上他倆聯手打造的陣法,估計也討不得好去。這霍山將軍倒是沒聽過,但是看來也是個狠角色啊!
高飛不再關注這些人的言論,而是安心吃飯。吃完飯,他在攬月樓採購了一批乾糧和飲水,就一個人出南門,奔東方而去。老賀頭不曾給他地圖,他也只有一個大概的方向,因此也邊打聽邊前行。老賀頭給的銀錢倒是還算充足,高飛並沒有淪落到露宿野外的地步,一路曉行夜宿、穿州過府,從一開始見什麼都好奇到習以爲常,同時他也看見了很多喜怒哀樂,乞丐跟他聊過夢想,客店掌櫃跟他倒過苦水,貧寒人家的孩子陪他嬉戲,一條野狗跟隨他走過了數十里路程……
走了將近半年,高飛走過了秦安國的淳武府和泰和府、多塞國的良平州、聚茫州和金臺州,跨過了六臺河、輝莽山、平水山脈、東流江,前面就要到乾元大陸東南方沒有國界、沒有州府、只有城邦的萬城聯盟,那裡民風剽悍,地位最高的就是各位城主們,他們是聯盟的性質,聯盟內部錯綜複雜時而爆發戰爭,但是一旦有外敵入侵,他們就會一致對外,歷史上從沒有國家征服統一過這裡,很多人視這裡爲不毛之地,因爲這裡人命如草芥,也有人視這裡爲天堂,因爲只要擁有足夠強悍的武力就可以在這裡稱王稱霸。
萬城聯盟的外面是蒼茫羣山環繞,只有少數幾個不太陡峭的山口可以平緩通行。這裡匪盜橫行,萬城聯盟的多次圍剿都收效甚微,也只能在山口外面和裡面分別駐紮軍隊,保護過往商隊,沒辦法萬城聯盟雖然物產豐富,但是被羣山阻隔,與外界溝通非常困難,而且各城之間多有敵視,也只有不介入任何紛爭的商隊才能幫他們互通有無,還給他們帶來外界的很多物品。
高飛這一路走來,都還算太平,因爲有國家的層層統治,各級機構齊全,又逢太平盛世,因此社會平和,百姓也算安居樂業,但是前面的蒼茫羣山卻有很多人過着刀頭舔血的日子。高飛加入了一個商隊,這也是很多要進入萬城聯盟的人不得已的選擇,就算個人能力高又如何,山賊一擁而上、刀斧齊揮,就是靈息九品的高手也討不得好,除非跨入了拓海期才能從容走過這裡,當然還不能讓同是拓海高手的匪盜頭領們給盯上。碑林野地就在萬城聯盟的東側,萬城聯盟就成了高飛的必經之地,除非他能在海上登臨過千米的懸崖峭壁,再翻越莽莽叢林,到達碑林野地,而萬城聯盟北側沿線全是高聳入雲、連綿不絕的山脈,不知隱藏着多少悍匪巨盜。
“高老弟,在想哪個美女呢?這麼入神?也是啊!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是每天想着找個美女做老婆!哈哈!”一個滿臉鬍子的中年大漢,此刻正有些戲謔對高飛地說道。
“包哥!沒有想什麼!只是擔心!”高飛依然惜字如金地說道。大鬍子姓包,爲人豪爽,愛逗趣,自從高飛還有幾個“小行商”被分配到他旁邊,他就一直很關注高飛,時而打趣,跟高飛很快就熟識了起來,不過高飛表現得像個悶葫蘆並沒有透露太多信息,只說自己是江左城來萬城聯盟做點小買賣的,小行商的身份也因爲他買了很多亂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東西塞滿了行囊而讓人挑不出瑕疵來。
“不用擔心,這次我們商會可是僱傭了五百多護衛,足以保衛貨物安全了,何況還有護送的軍隊,就是有名的幾支悍匪也討不得好的!”大鬍子信心滿滿地道。
高飛微笑着“嗯”了一聲就不再言語,包哥也不生氣,轉身又找別人閒聊去了!
巍巍的青山,綿延不絕,高聳的峰嶺上林高草深,呈現墨綠色,峰嶺北側草原上齊腰高的牧草相形之下像是矮了一大截。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覺面前峰嶺撲面而來的高不可攀。高飛所在商隊穿過廣袤的草原,來到了山口外面,山口外靠近山口的地方是兩個很大的兵營,隨處可見披堅執銳的兵士巡邏。兵營外側裡許處是連綿成片的木製房子,看來就是給過往商旅安營住宿所建。高飛所在的商隊直奔東側的木製房子而去,因爲那裡的炊煙更少一些。
商隊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就頓時有炊煙飄起,高飛依然是跟着包哥選了一處木製房子,房子裡除了高飛和包哥,還有包哥手下的十餘名商隊成員和七八個小行商。不大的房子裡頓時熱鬧起來。房子很簡易,靠牆的地方都是大通鋪,中間煙囪旁邊就是火竈,大家一路上基本都是靠着乾糧充飢,難得有明火可用,大家紛紛掏出肉乾、乾菜、烤饃等,不一會兒就燉了一大鍋香噴噴的肉湯。高飛手裡捧着一碗肉湯,卻莫名的想起了老賀頭,也不知道此刻老賀頭在吃些什麼。他搖了搖頭邊聽包哥吹牛邊吃了起來。
“乾元山都聽過吧?!嘿嘿!老哥我早些年也去乾元山混過,那裡纔是大陸最繁盛的地方啊!平常高高在上的拓海期高手隨處可見,來自各個世族的大家閨秀總是結伴而遊,店裡賣的寶貝更是數不勝數啊!”大家見包哥說着說着就咽起了口水都哈哈大笑。
包哥卻也不惱:“你們笑什麼笑啊!那地方真就是那樣啊!唉!可惜你們都沒去過!我曾見有人拿出一顆丹藥就賣出了天價,也有人天賦超卓未經入門選撥就被乾元山長老破格收爲弟子,還有人被某個豪門之女看中而被直接接走……”
衆人見他三句話不離女人,頓時嚮往被沖淡只剩下好笑。這些天大家逐漸熟悉起來,彼此也少了很多隔閡,包哥的搞笑、灑脫功不可沒。包哥手下都是粗豪的漢子,有人脫了鞋拿襪子要在火上烤,也有人內急卻找不到茅房要就地解決,惹來包哥的一頓臭罵,高飛都是一笑置之並無嫌棄和輕視,但是同行的小行商卻有矯情之人,眼中都是鄙視,只是沒有說出口。
第二日清晨,天剛亮,高飛就被包哥叫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晌才緩過神來。昨夜有人打呼嚕、磨牙,着實讓清淨慣了的高飛有些招架不住。紅日初升,萬物復甦,草尖上的露珠渾然天成、晶瑩剔透,高飛打了一套自小練習的拳法,精神振奮了起來。看着霞光之下的萬物,高飛不禁感嘆造物的神奇。
軍營派來五百軍兵護送,當然不止一個高飛所在的商隊,之前也有大大小小的數十個商隊到來,但是人太少軍營都不予護送,他們也不敢自行通過,還好等來了高飛所在的這個大商隊。
浩浩蕩蕩的隊伍,前後都看不到邊際,高飛估摸着能有四五千人,高飛他們這支商隊就有近千人,軍隊中的軍官組織人手開始編隊,兩架馬車並行的寬度,八人一隊,爲了儘快通過長達五里的關口,他們必須要進行編排,否則一擁而上不但會拖慢行進速度,也會給山中匪盜以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