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蕩胸懷生踟躕
救人卻逢兩奇葩
時光飛快,天淨大草原早已經被高飛的商隊甩在身後,牧草甚至已經開始泛黃。這一路繞得很遠,他們繞着大草原的邊緣走過的路程足足是原本路線的三倍。一個個散商離開,距離魚肚城還有八百里左右的路程,商隊就只剩下零星的十多個散商,馬車也只有三架了。
高飛不理會這些,依然刻苦修煉,好在郝大叔的目的地距離魚肚城很近,目前還沒有離開,高飛還可以經常去蹭飯。
前方漸有山巒起伏,路邊的樹木漸多,開始有村鎮的炊煙裊裊升起。一行人走進一個鎮子,在鎮子唯一的一家酒店打尖,一隊騎兵飛馳而過,嚇得擺攤的老百姓一陣雞飛狗跳。高飛看了眼騎兵飛奔的方向,又打量了一番商隊的馬車,若有所思。一頓飯的功夫,就有三隊裝備整齊的騎兵快速通過鎮子。陣中居民竊竊私語,有人認出士兵胸口的標識,說是風冷城的軍隊。但是此地離風冷城有一百餘里,他們在鎮上密集通過究竟在幹什麼誰也不知道。
吃喝一番,高飛喊上商隊衆人趕路。一個時辰後,商隊進入了一片茂密的叢林,一條不寬的土路分開隨山勢起伏的樹林。高飛擡手示意,商隊衆人都停了下來。高飛不理衆人不解的目光,走到一輛裝運貨物的馬車旁,輕輕敲擊一個箱子,朗聲道:“二位,出來吧!風冷城的騎兵都跑去別處了!”原來高飛爲了鍛鍊精神力,時刻保持專注,甚至他還將不多的精神力外放開來,方圓一丈左右的事物都逃不開他的感知。剛纔在鎮上吃喝時,他就發現有人悄悄地鑽進了這輛馬車的一個箱子中。然後風冷城的騎兵就往來飛馳不停,因此他猜測這兩個人很可能就是風冷城正在找的人。
一個個子不高的俊秀青年領着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打開箱子鑽了出來。俊秀青年粗着聲音一抱拳道:“實在抱歉了!各位好漢!我倆也是被風冷城的人馬追得走投無路,才躲在了箱子中。抱歉了!各位!”他邊說話,還邊觀察四周,發現並無風冷城軍隊後才放心下來。
高飛想上前搭話,卻被郝大叔拽到一旁,他低聲對高飛道:“這兩個人來歷不明,還是快點讓他們走了爲好!我們不知道風冷城爲什麼派出這麼多人馬找他們,還是莫要沾惹是非啊!”齊旺也走過來,贊同地對高飛點頭。高飛卻一時有些爲難。他天**助人,許項君和小安就是如此結識,但是此刻並非他一人,若是讓這些商隊中人也沾惹上是非就是他的過錯了!
“各位不必爲難!我們立刻就走!”俊秀青年道。他耳聰目明,相隔也沒有多遠,聽得一清二楚。言罷,對高飛和衆人一抱拳,拉着小男孩跳下馬車,就向商隊前行相反的方向走去。高飛犯難,但是還是拿出一些銀兩追了過去。俊秀青年推辭一番,最終在小男孩乞求的目光中還是收了起來。他連連道謝,高飛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一行人繼續前行,高飛穿行在林地中,影殺術和輕身法迅捷異常,往往要等好久,齊旺帶領着商隊才緩緩到來。高飛全神貫注,影殺術和輕身法融合地越來越好,往往在他念頭還沒轉變的情況下,身體就已經本能地做出各種反應,這讓高飛感覺非常彆扭,就像是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一般。幸好他最近精神力飛速增長,漸漸將這種不協調扳平。
高飛奔走的方向並非沿着道路,而是隨意迂迴,左右翻轉,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深入林中,老遠就聽見馬蹄聲響,驚得鳥兒紛紛飛起,高飛悄悄地摸了過去。前方是一條狹窄小路,僅容一人一騎通行,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踉蹌着奔跑過小路,時而還回頭看一眼越來越近的追兵。高飛眼睛放光,頓時發現追兵赫然是前不久通過鎮子的風冷城軍隊。
那一高一矮奔跑的兩個人正是離開商隊不久的俊秀青年和小男孩。哎呀一聲,小男孩被一根樹枝絆倒在地,俊秀青年眼見追兵已在幾丈外,他略作猶豫,右手從腰間扯出一把寒光凜冽的軟劍,單手拉起倒地的小男孩,拽到身後,面對來勢洶洶的追兵,軟劍直指前方,擺開架勢。
三十餘騎追兵,在三丈外勒住戰馬,將兩個人包圍在中間。爲首一個粗壯漢子看俊秀青年擺開大戰一場的架勢,忍不住嗤笑道:“大小姐呀,你當你學過點修煉的皮毛就能逃得出我們的手掌心嗎?”
高飛愕然:“原來那俊秀青年是個女的啊!”
“平日,你們都是我手下敗將,如今既然敢追上來,我就讓你們有來無回!”俊秀青年不再故意發出男聲,說話聲音清脆婉轉,高飛聽了覺得很舒服。
“哈哈哈!大小姐,你真以爲你很厲害嗎?平日都是兄弟們哄着你玩!才故意輸給你!如今前任城主和那不識相的護衛頭頭都已被殺,你覺得你還會有什麼好下場嗎?哈哈哈!”粗壯漢子大笑道,一雙賊眼卻盯着大小姐凹凸有致的身體看了又看。
大小姐一時愣住,不知道低頭在想些什麼。
“跟他們費什麼話!拿了人頭回去領賞要緊!”粗壯漢子身邊一個大漢催促道。
“慢着!難道兄弟們就不想嚐嚐這嬌滴滴的大小姐的滋味嗎?!嘿嘿!”粗壯漢子淫笑道。周圍頓時有人迴應,還嚷嚷着要排順序呢!
大小姐一張臉通紅,她又哪裡不知道這羣人的卑劣想法,此刻恨不得揮劍自刎,但是想到身後的弟弟,她還是咬着牙出聲道:“放過我弟弟,我任你們處置如何?”
高飛暗自搖頭,都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如何有資格談條件?
“好啊!只要你把我們這些人都伺候舒服了!說不上我就大發善心放過他呢!”粗壯漢子揮了揮手打斷手下的吵嚷,玩味地說道。
“不行!你們必須發誓保證放走我弟弟,我才能,才能……”大小姐始終無法說出那些羞人的詞彙,卻堅決要這羣人發誓。他都沒有發現,他身後的追兵已經有人開始下馬悄悄摸了過來,還是小男孩機靈,時刻左右觀望,此刻拉了拉姐姐衣袖。大小姐轉過身去就發現有好幾個人都摸到了近處,立刻像發瘋的小貓般,瘋狂揮舞軟劍,逼退笑嘻嘻的士兵。
粗壯漢子,看得有趣,在馬上仰頭哈哈大笑。笑聲剛發出,就戛然而止,一截黯淡無光的黑色劍尖透出他的胸口。粗壯漢子低頭看着劍尖,剛要大喊出聲,就被鋒銳的黑劍斜切成兩截,一下子摔落塵埃。
高飛實在看不下去,他偷偷用眉心的眼球觀察,發現只有領頭的兩個人身上有靈力波動,又氣恨粗壯漢子的歹毒,因此先殺了他。他提黑劍橫削,不想另一個大漢竟然有所察覺,匆忙舉起臂盾抵擋,被高飛一劍掃落馬下,臂盾碎裂,黑劍在他手臂留下一個長長的創口。
高飛貼身而上,一腳塌在那人腰上,那人身在空中,右手刀反手上撩,高飛借力飛起身形,黑劍怒劈,一劍將他斬爲兩段。高飛斬殺兩個領頭者就在電光火石間,其他人還來不及反應,兩個人就已經相繼斃命。高飛展開身形,痛下殺手,片刻後三十餘人都被殺光,只有幾個人發出了慘叫聲。大小姐看不清高飛身影,但是知道有人來救也安心不少,左右捂住小男孩的眼睛,右手軟劍亂舞,身形倒退。
現場一片血腥,殘肢斷臂到處都是。高飛身上滴血未沾,緩緩走向大小姐。此刻,大小姐纔看清救他們之人的模樣,不禁有些欣喜,但是又不喜高飛的殘忍手段,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
高飛一直在觀察她,發現自己前進,大小姐卻在倒退,也就停下了身形。他微微一笑,也不多說,轉身就要離開此地。
“前輩請留步!”大小姐見高飛要走,急切喊道。
高飛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
“不知前輩高姓大名!”大小姐頓了頓道,“可否護送我們姐弟一程,到了目的地,必然多多付您報酬!”他雖然不喜高飛的殺人手法,卻也知道對方剛纔救下了自己和弟弟,心中暗暗自責的同時,也想讓高飛護送他們一程。
“我姓高!”高飛如此回道,“你能給什麼報酬?”他不喜大小姐的做派,卻喜歡報酬。
大小姐頓時高興起來,對方詢問報酬,看來就是希望達成目的了。他背後的小男孩卻撇起了嘴,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的鄙夷。
“前輩,就不想知道我是誰嗎?”大小姐試探道。
“你是風冷城原來城主的千金大小姐,城主被殺,只有你倆逃了出來!”高飛不鹹不淡地道。他還暗中腹誹,這人腦袋不太好用啊!這麼簡單的事兒自己怎麼可能猜不出來,何況剛纔大小姐與粗壯漢子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高飛一下道出她的來歷,她卻一下就哭了出來。她心思單純,也並非詭譎多炸、飛揚跋扈之人,卻不想遭此變故,這幾天一直都在逃亡,不曾有時間如何,現在回想起來,不由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高飛一陣無語兼手忙腳亂,他實在想不出自己說的幾句話怎麼會讓這個大小姐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