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承諾有期

宮裡的接生婆還是頭一遭遇到這樣麻煩的接生。

且不說恬甜由於頭胎, 又長期臥牀難以走動,發作時間不穩固且漫長,最重要的是寢宮的門快被皇上拍破。

這頭娘娘叫喚一聲, 那頭皇上就拍三下門。

接生的弄婆一邊要安撫娘娘, 一邊還有安撫外面的皇上。

可是好幾個時辰過去, 恬甜是痛的死去活來的, 肚子就是沒太大動靜。喝了催生的藥, 疼痛是加劇了,小傢伙卻死活不肯出來。

無痕在外面都快砸門了,大堆的宮女內侍在外面勸着他要耐心千萬不能闖進去, 裡面弄婆也是急得熱火朝天,只聽見不停叫着“娘娘用力”, 半天卻也沒什麼進展。

過了約莫一天一夜, 大家夥兒都是累得筋疲力盡。墨音也被招入宮中, 卻又不敢貿然進去行醫。

又等了好幾個時辰,無痕一狠心, 正要招手讓墨音進去,原本又哭又鬧的寢宮裡突然安靜了下來,又過了幾秒,突然傳來弄婆的驚喜叫喊:“出來了出來了……娘娘生出來了……恭喜皇上,娘娘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無痕立馬要衝進門去, 被宮女內侍們攔住, 請皇上稍等片刻。

沒一會兒, 門開了, 無痕得以入內, 見癱在牀上的恬甜滿頭被汗水浸溼的發,臉色有些蒼白。宮女將孩子抱給無痕, 他急忙低頭去看那眉眼。

只見小傢伙哇哇張得小嘴,傷心的嚎啕着,四肢亂騰,眉毛鼻子都皺成一團,醜兮兮的。無痕卻心中無由覺得可愛,忍不住抱着不肯放手。

弄婆笑:“皇上得了皇子,自然高興。”

恬甜在牀上微弱的喚着他,讓抱孩子給她看。無痕立馬坐到牀邊,將孩子抱下去。

恬甜按了按孩子的小鼻子:“怎麼是男孩兒?”

無痕高興,哪裡聽懂她的意思,只顧順口說:“男孩兒不好麼?恬甜難道不喜歡?”

說着就喚奶孃入內,抱小皇子去餵奶。

墨音也被恩准入內,替恬甜把脈。

這宮裡正是難得一見的喜氣洋洋,墨音突然按着恬甜的手腕叫了一聲不妙:“皇上還是與臣暫且迴避一下的好,墨音怎探得娘娘腹中還有一子?”

忙問弄婆可否乾淨?

弄婆便答,其實還未完全,只是皇上急着入內,娘娘也暫時疲累歇息,原本是要稍等再說。

墨音斥責弄婆道:“這等大事,怎可拖延,莫要等到娘娘出事?!”

說罷便說恬甜現今恐是生不下來,胎兒與大人皆是危險,請無痕恩准他鍼灸。

幾針下去,恬甜立刻重新腹痛。不多時,裡面又傳來喜訊,說皇上又添了一名公主。

無痕開心大笑:“難怪恬甜肚子比別人都大,原來裡面裝着兩個。”

說着便去抱那女孩兒來看,只是剛一凝視住那孩子的容貌,便愣了愣。

那女嬰比先前的男嬰得還白胖一些,眉眼也舒展開了。之前的男孩兒因是閉目大哭,辨不出容貌來,這女嬰一雙烏溜溜的小黑眼睛卻睜得老大,尖尖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小聲哭着。那窄長的眼角和頗有些挺直的小鼻樑也不符初生嬰兒形態。假如說男嬰是一個長得癟皺的小柿子,那麼女嬰就是一顆飽滿而挺誘人的紅櫻桃。只是這眉眼,那也太……太明顯了……

當上母親是異常忙的,尤其是生了龍鳳胎。恬甜所有的心思都給落在了孩子身上,連將軍是何許人也都快給遺忘。

兩個孩子超常的能吃能睡能拉,宮裡給安排了兩個奶孃,輪着來,有時還得恬甜親自給餵奶,也忙得個不亦樂乎。不知是否因爲紫藿香味的緣故,兩個孩子都異常的認人。每天非得靠着母親睡,半夜非得喝幾口母親的奶,否則就大哭大鬧的煩躁。

因爲無痕並未給孩子取號取字,恬甜只得將就着將軍當初說的玩笑話來叫。

女孩兒喚她“小嬌”,男孩兒喚他“小醬”,自己叫着都忍不住想笑。

孩子也吸引了無痕的注意力,恬甜搬回了南宮,他依舊常常過來。一手抱一個,看上去也十分疼愛他們,且也跟着恬甜一同叫那奇怪的名字。

起初相對來說,意識上傳宗接代的觀念使他更愛小醬一些。不過小醬顯然很不歡迎他,一見他要抱就蹬腿擺手,哭着往孃親的懷裡蹦。倒是小嬌很喜歡他 ,一見他就笑,有時還激動得左右拽動,那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無痕漸漸就“移情別戀”,更加喜愛小嬌起來,儘管那小臉偶爾會讓他想到另一個男人,不過他很快又想起自己年幼時對着的那副畫像,上面那個自己最嚮往的女人,不也是這樣漂亮的眉眼嗎?

無痕潛意識裡有些感激這兩個孩子的到來。

北夔意外的退兵百里,雖然最重要的邊城依然堅守,可是威脅明顯減去,似乎對方有意識的在向他暗示着什麼。令他外患減少,更有心來與內憂周旋對抗。

到了孩子五個多月的時候,宮裡依舊陸續有許多妃子生下皇子或公主,不過無痕明顯更加喜歡恬甜這兩隻,照舊是常來探望。

他與恬甜現在是相敬如賓的狀態,如今他們更像親人而非愛人。無痕特意的照顧她,也非寵愛之意。儘管常來看她,卻再未有和她行房。

正這時候,玲兒終於獲准入宮來探望她。

一進來就抱着兩個孩子不放手,恬甜怪她現在纔來,她解釋說:“前些日子都在焚城,最近纔跟着無弦入京。”說着又道,“這男孩兒長得真像恬甜,虎頭虎腦的真可愛!”

恬甜汗,我虎頭虎腦嗎?而且,她看見玲兒目光轉向小嬌,就明白她下一句是什麼內容了。

果不其然,玲兒一瞅小嬌,那表情就神秘起來,聲音也變小了:“我的娘娘啊,這孩子……皇上沒說什麼吧。”

“沒啊,”恬甜故意裝白,“怎麼啦?”

玲兒就更加小聲道:“我的老天,這眉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恬甜淚奔……曾經見過將軍的人人都這樣說,難道真的有那麼像嗎?都怪大人,當初說要什麼女兒,所以女兒才那麼像他!

玲兒又說,兒子像母親是福氣,女兒像父親是福。

這麼說一通,恬甜又開始想念將軍大人了,忙問他這麼一年時間都在忙些什麼。玲兒說了一些恬甜都知曉的消息,不外乎晉州李璀月竟然主動發兵北上,兩軍對戰多次不分上下。玲兒還說,將軍曾發密函多次詢問恬甜和孩子的情況,可是不知爲何,她就是總沒機會上京來探她,也不好多問墨音,所以拖到現在。

恬甜就讓玲兒傳話,也不就是些她和孩子都好,很想他的話。

誰知玲兒這走了沒兩天,恬甜的奶水就斷了。孩子每夜挨着母親睡,哭鬧得不行。奶孃和宮裡的嬤嬤們都說,孩子必須隔幾天孃親的氣味,等到習慣不再喝孃親的奶,再送回來。

恬甜只得忍痛,讓小雯跟着住到隔壁寢宮裡,負責看守照顧孩子,自己一人住南宮。

等了有三日,孩子還沒被送回來,恬甜心裡就七上八下的擔心。幸好小雯回來一趟,說孩子們什麼都好,除了晚上偶爾哭鬧,再過兩天就可以送回來。

可是這又過了兩天,卻只有小雯一人哭喪着臉回來,說是那天太上皇偶然過去,見了孩子喜歡,說要帶過去自己養幾天。

恬甜腦子哄的一響,暴走中……

朧月居然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軟禁她的孩子,想借此要挾將軍麼?

正不管不顧旁人勸阻的要去朧月寢宮把孩子抱回來,無痕正好過來。恬甜拉着他傷心哭訴,頭一次這般委屈的哀求小璨替她做主。

無痕面上也有難色,說已經聽聞此事,正是過來勸慰恬甜的,讓恬甜稍安勿躁,他一定想法子把孩子給她帶回來。末了又暫時命幾名心腹宮女內侍前去伺候皇子和公主,讓恬甜一定放心。

恬甜想去看望孩子,也被阻止。太上皇說要單獨和孩子呆幾天,不許外人前去。無痕前去竟然也吃了閉門羹,朧月拒不見任何人,氣得恬甜都想撞牆尋死。

這一把孩子要去,竟然就要了半月之久,恬甜整日心神不寧,寢食難安,日漸消瘦起來,每每思念孩子都忍不住落淚。無痕國事繁忙,也鮮有時間來探她,且每次來安慰她,必然受到冷臉或埋怨,也是頗爲頭痛。

這一晚,她正對着孤燈傷傷心心的抹着眼淚,突然聽見外面大叫有刺客。

恬甜心裡正有些預感,突然覺得身邊多了一個人。還未轉頭看清,就被其一把抱入懷中。

“親愛的!”她驚叫起來,繼而抱住他哭道,“你終於來了。”

將軍喚她小聲點,恬甜卻忍不住哭得厲害:“大人,孩子……孩子被朧月給抱走了,不還給我了嗚——”

將軍便抱她坐下,細聲對她道:“這事我已聽說,適才本想先去朧月寢宮看看,未料那裡守衛森嚴,竟被發覺。恐怕你這裡也不易久留。”

說罷就撫摸她的手,吻她的面。

恬甜哭道:“親愛的我們快一年沒見了,來了就要走嗎?”

將軍嘆道:“是啊,這一年常思念小妹與孩子,可竟然無空前來探望。”說着便向她道歉,請她原諒。

恬甜沒心思和他說這些,只是一股腦的給他抱怨孩子的事兒。說來也怪,侍衛也許未能發覺將軍入了南宮,也未來查探。將軍便也一直賴着沒走,只是花了近一個時辰來聽恬甜哭訴孩子的事情,終也忍不住打斷。

“小妹,你我一年沒見,怎見面就竟提傷心難過之事?”

恬甜哭哭啼啼的:“原本前些日子心情很好,你又不過來。現在孩子出事了,我好多天吃不下睡不着,你沒當母親,當然不會知道這種感受。”

將軍便道:“孩子的事情我自然是聽玲兒說了,不過今夜過來,本也是想來看小妹,勸小妹千萬不可擔心。”

恬甜哭:“能不擔心嗎?萬一把孩子給我帶瘦了,或者是狸貓換太子什麼的,我能不擔心嗎?”

將軍聽恬甜這話,忍不住要笑:“狸貓換太子?你從哪兒想的這詞?”

“還有心思笑!”恬甜大怒,捶打,“感情孩子不是你的?”

將軍望天:“還沒見到,還未滴血驗親,怎知是否我的?”

恬甜暴怒:“不是你的,那你就從我這兒出去;不是你的,那就再別來看我,我們一刀兩斷!”

說着推他,叫他滾。

將軍見她撒潑樣,竟也面無表情。只是乘她揪他衣襟之時,突然反手一扣,輕而易舉反壓上她的身。

恬甜不依,大鬧:“你敢碰我我就叫!”

將軍反言戲道:“哪次碰你你沒叫過?”

恬甜果真叫道:“我一點沒心情一點沒心情!不要!”

將軍急忙放食指到她嘴邊:“噓——小妹莫叫。”哪知手指被她一口含住,往死裡咬起來。這一咬咬到恬甜牙齒都發酸,咬到將軍的指骨咯咯作響,才鬆開口來。

將軍臉色未有變化,可是恬甜瞅一眼那烏青滲血的手指,竟然也嚇一大跳。將軍卻看她道:“小妹,幾日未有吃肉,也不能逮着你大人我咬,大人的肉是酸的。”

恬甜心裡害怕,抖道:“沒……覺得酸啊。”

將軍頭微微偏了偏,似乎未有痛楚,只是輕眯着眼,重新把那受傷的手指遞到她嘴邊,恬甜心領神會,立刻去含住那手指,輕輕吮吸那傷口,用口腔的溫度給他驅疼。

將軍道:“小妹整日呆在別的男人身邊,大人我的肉怎可不酸。”

恬甜去取藥過來給他搽:“別亂說話,我和小璨現在沒那些事情了。還有,既然想我和孩子,怎麼現在纔過來?”

將軍答:“這得去問你的小鹹,這一年未讓我有些許空閒偷懶。”

恬甜前些日子曾替無痕整理奏摺,也清楚北夔和晉州的戰事,包好傷口之後,便對將軍道歉:“親愛的對不起哦,恬甜這幾天心裡很煩,逮誰咬誰的,你別計較哦。”

說着就撒嬌着鑽他懷裡。

將軍給點陽光就乘機燦爛,一手就不老實的摸下去:“莫說這話,賾猊前來,就是要求小妹這裡咬的。”

恬甜臉紅,不好意思的推他:“壞人,賤人,不害臊。”

話沒說完,早被拉着滾被單去了。

這一晚將軍賴到快要天亮,只是異常癡迷於她不肯離去,中途說了許多思念於她的甜蜜話,還總問孩子的事情,又勸恬甜安心等他,說定帶他們離開。

恬甜一直很害怕這樣遙遙無期的承諾,她拉着將軍問:“親愛的不要把這話說到恬甜老去也沒有實踐啊,恬甜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恬甜不想總是這樣一年只見大人一兩次,還是在這裡名不正言不順的。”

將軍便立誓:“我也不想如此,小妹等我,賾猊兩月之內必定有所作爲,否則刀斷人亡。”

恬甜從來沒有懷疑過將軍的誓言,她本也不該懷疑。

甚至此事過後不到一月,孩子就突然被完整無缺的送了回來,恬甜正抱着這對雙胞胎兄妹歡天喜地的。無痕突然命人前來,請她獨自去他寢宮,說是有事要與她相談……

【北夔三年六月,夔軍盡數從卿國邊城退兵,將疆土一一歸還,實權盡落卿帝無痕手中】

63.戰俘營遇2.絕世秘寶76.番四 見亦不易別亦難35.醫患之交56.斬破混沌5.遭遇逛街68.春去秋來78.不要和陌生女人說話(下)4.極品古董49.英雄末路70.東海賭珠74.番二 皇陵生死役77.不要和陌生女人說話(上)70.東海賭珠86.甜椒甜醬33.等…回…79.不要和陌生男人說話78.不要和陌生女人說話(下)34.璨醉之殤85.瘋狂孕妃54.層層謎紗28.初入晉州26.揮別過往16.遭遇恐嚇70.東海賭珠9.遭遇洞房11.遭遇圍剿54.層層謎紗2.絕世秘寶43.失憶寵妃35.醫患之交87.沒有假如84.感冒病竈15.遭遇……30.嫁給你吧47.電閃雷鳴66.失魂落魄87.沒有假如9.遭遇洞房28.初入晉州23.雙面心痛60.天人異象36.重回青府56.斬破混沌9.遭遇洞房75.番三 彼女系誰家11.遭遇圍剿8.遭遇鹹鹹63.戰俘營遇88.遊隼傳情17.遭遇八卦43.失憶寵妃79.不要和陌生男人說話30.嫁給你吧79.不要和陌生男人說話19.宜嫁之人66.失魂落魄73.番一 何年紫藿香27.打屁股咯65.牀第糾結84.感冒病竈70.東海賭珠70.東海賭珠84.感冒病竈8.遭遇鹹鹹50.弦絲一命5.遭遇逛街16.遭遇恐嚇19.宜嫁之人4.極品古董60.天人異象24.番外:賾月靈猊(上)77.不要和陌生女人說話(上)8.遭遇鹹鹹85.瘋狂孕妃54.層層謎紗60.天人異象17.遭遇八卦10.遭遇街鬥25.番外:賾月靈猊(下)41.彌留之擇76.番四 見亦不易別亦難10.遭遇街鬥88.遊隼傳情92.斷塵之戰66.失魂落魄77.不要和陌生女人說話(上)23.雙面心痛19.宜嫁之人70.東海賭珠73.番一 何年紫藿香15.遭遇……24.番外:賾月靈猊(上)18.晨風晚笛11.遭遇圍剿25.番外:賾月靈猊(下)68.春去秋來36.重回青府61.困獸猶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