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看着卜旭在樓下上了牧馬人，之後汽車遠遠駛離，楊方正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談的怎麼樣？”一個平淡的聲音傳來。
“師父，他不願意去，態度很堅決，還勸了我幾句。”楊方正恭敬的說道。
“倒是有些真性情，很不錯，你不要着急，我再想想辦法。”
“師父，我們不帶着他不行嗎？我覺得，他對翡翠的瞭解確實很少。”
“當然可以，但是他參與的話，他的運勢就會澤潤與你，不但對交易有好處，對你也有莫大的好處。”
“可是這小子油鹽不進啊。”
“莫急，我會想辦法。”
……
卜旭出了茶樓，回到了師大家屬院，揣着熱乎乎的房產證，去了一號樓。
房子終於完成了過戶，雖然心裡知道這只是一次投資行爲，卜旭心裡還是很高興，有一種置辦家業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最近幾天並不明顯，而在拿到房產證的那一剎那，卻突然變得格外清晰。
上一次有類似的感覺，是滿18週歲的時候，那種擁抱整個世界的感覺非常充實。
慢慢的登上6樓，打開601的房門，在屋子裡逡巡一圈，就像王者在視察自己的領地，那種讓人心滿意足的掌控感，非常愜意舒服。
房子確實太大了，六室四廳，自住的話非常奢侈。之前楊方正專門介紹過，當初裝修出了三間臥房，一間書房，一間健身房和一間棋牌室。
這應該是一個大家庭的格局，而卜旭只有孤身一人，這麼大的房子，未免有些淒冷孤寂。
所以，高興歸高興，卜旭並沒有住進來的打算。
在屋子裡逛了兩圈，卜旭又去了天台，極目遠望，心曠神怡。
……
吃午飯的時候，飯桌上有四個人：卜旭、齊大爺。劉祥和王娟。
劉祥恢復的差不多了，每天中午就來上班，順便蹭一頓午飯。
卜旭並不在意，從工作來看，劉祥和王娟是很稱職的，王娟木訥話少，幹活賣力，手腳不停歇，劉祥活潑，待人接物周到，應酬客人很有章法。
而且，卜旭心裡明白，劉祥現在也算是小有積蓄，不缺一頓飯錢，他應該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一種親近感。
飯菜上桌，四人落座，卜旭直接取出一個信封，笑着說道：“你的中介費餘款，收好。”
劉祥訕訕說道：“老闆，還是算了吧，我是怕楊先生多心，上午的時候纔沒多說話。”
“拿着吧，這是你應得的，房價198萬按照1.2%的比例，我應該補齊3760元，我直接給了4000，加上你們倆4月份18天的工資，一共是6500，另外，你們的試用期結束了，5月份發正式工資，每人每個月3000。”
王娟興奮的直眨眼：“這樣我們兩人每個月就有6000，一年就有七萬二，我的天哪，這麼多！”
“好好幹，最近你們也應該知道了，這個攤子我只做一年，如果你們盡心盡力，我會有一份獎金。”
劉祥趕緊表態：“好的老闆，我以後不弄中介了，專心幹活。”
“這倒不用，在確保休息時間和工作效率的情況下，你可以適度做自己的事情，我不干涉，但只要你耽誤了工作，也別怪我不客氣。”
劉祥吐吐舌頭，小心說道：“我會注意的老闆。”
齊大爺輕輕抿了口酒，笑着問道：“這麼說，房子拿下了。”
“是的大爺，拿下了。”
“真不搬去住？”
“不去，離你太遠了。”卜旭說道。
“那行，你的房租以後我也不收了。”齊大爺說道。
“不用吧，大爺，我現在不缺錢。”
“切，我也不缺，我也是兩套房子！”齊大爺驕傲的說道。
劉祥犯了職業病：“大爺，你要是想賣一套，一定要告訴我。”
齊大爺卻突然罕見的爆發了，把筷子一拍，大聲說道：“不想吃滾蛋！”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停滯了，劉祥滿臉通紅，手足無措，王娟也一臉驚懼，坐立不安。
卜旭趕緊打圓場：“大爺，那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齊大爺一愣，隨即苦笑一下，對劉祥說道：“祥子，我最近上火，對不住了。”
“沒事沒事。”劉祥連連擺手。
午飯的氣氛到底是垮了，大家安靜的吃完，簡單收拾了碗筷，劉祥和王娟立刻閃人，去了車庫。
齊大爺點了根菸，在客廳裡吧嗒吧嗒的抽，屋裡很快就煙霧繚繞。
卜旭刷完碗，從廚房出來，笑着問道：“前幾天不是很少抽了嗎？怎麼又抽上了。”
“心裡不爽。”齊大爺直接說道。
卜旭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他心裡覺得，肯定是齊大爺的兒女惹出了新的麻煩。
齊大爺卻自顧自的唸叨開了：“小卜，你說一家人要是經常不在一塊，感情是不是就淡了？”
果然如此，卜旭心說。
嘴上卻說道：“大爺，其實中年人的壓力很大，現在又是一個快節奏的社會，每個人都像陀螺一樣的轉，時間真的很稀缺。”
齊大爺擺擺手：“這個我懂，我說的不是這事。”
卜旭擺出一副傻笑的樣子，並不接話，這種時候，裝作沒心沒肺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你就不問問是什麼事？”齊大爺不滿的說道：“哼，你也是個沒良心的。我那個好兒子，打電話來，說他要換套稍微大點的房子，問我能不能把這裡的房子賣一套，幫他籌點錢。唉，我還沒死呢，兒子就想着分家產了。”
卜旭只好說道：“大爺，你想開點。”
“我想得開，我知道申城的房子很貴，也知道兒子的房子不大，住的憋屈，兒子要換房子，當老子的力所能及，肯定是要幫一下，而且我手裡多多少少也有些積蓄。但我沒想到啊，兒子竟然提出讓我賣套房子，這說明什麼？說明我的那點積蓄，他覺得根本不夠。你說說，他怎麼就這麼理直氣壯？”
卜旭想了想，笑着說道：“兒子都是好兒子，是不是兒媳攛掇的？”
“你還別說，還真是，我那個兒媳婦，唉，不是個省油的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