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電話，徐建川坐了一會，給兒子打去電話。
“兒子，在哪兒？”老徐的聲音透着親熱，卻讓徐濤渾身打了個激靈。
太反常了，嚇人。
“我在學校學習呢，這不快考試了嘛。”徐濤小心的說道。
“放屁，說實話。”老徐恢復了正常語氣。
徐濤鬆了口氣，依然小心應答：“真在學校，一會去夜市，卜旭不是去屏州了嗎，我們宿舍輪流去幫他管理攤位。”
“哦，不錯不錯，很有兄弟情分。兒子，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做事用點心。”老徐吩咐道。
“哦。”徐濤有些懵。
“哦什麼哦，我告訴你，卜旭這小子不錯，你多學着點，要當成一輩子的朋友來相處，懂不懂？”
徐濤心說，我就是這麼做的啊，還用你說？
嘴上恭敬的說道：“好的老爸，都聽您的。”
掛了電話，徐濤琢磨一陣子，實在不明白老爸這沒頭沒腦的吩咐，到底是什麼意思。
直到兩三天之後，老爸鄭重說了卜旭的最新斬獲，徐濤才明白，卜老大已經在財富之路上，一騎絕塵了。
……
看到卜旭從辦公室出來，陳老闆趕緊迎上去，小心的說道：“卜先生，我已經把大家安排到會客室了，開了空調，剛纔大家都熱壞了。”
卜旭笑道：“陳老闆，你費心了，謝謝。”
“不敢當不敢當，卜先生，你給我帶來了好運，晚上我想請您吃飯，能不能賞個臉？”
卜旭想了想說道：“我其實無所謂，你要是能讓季師傅參加，我肯定同去。”
“好的好的，我去問季師傅。”
……
迎着一屋子人的目光，卜旭進了會客室，笑着說道：“我考慮好了，現場出售這塊料子，季師傅，懇請您做個見證。”
季師傅拱拱手，平靜說道：“老夫很榮幸。”
作爲玉協的元老，這種事季師傅常做，不但是職責，而且被他視爲使命。
不過這次，季師傅心裡卻沒了以往的使命感，反而產生了一種宿命感，或者說，他心裡不爽。
當然，不爽也不耽誤做事，他起身說道：“先看看料子吧，剛纔有人出到了1000萬，是誰？”
“是我。”有人立刻站了起來，這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也是屏州本地的商戶。
卜旭把料子從包裡取出，放到了桌上，出價者上前，細細查看了幾分鐘，然後滿臉微笑的說道：“我堅持我的報價，1000萬。”
“我出1100萬！”唐嘉志朗聲說道，而且馬上越衆而出，上去查看料子。
卜旭有些無奈，他還真不願意把料子賣給唐嘉志，他覺得這裡面夾雜了太多複雜的東西，讓交易也變得不純粹起來。
唐嘉志簡單查看一下，就笑着下去了。
其實無論是誰查看，都不是爲了驗貨，而是賞玩品鑑。因爲季師傅已經給料子定了性，而這個定性，絕對是非常權威的。
1100萬的價格，可以說毫無利潤了，這下子，其他人也熄了競爭的心思。
之前出價1000萬的老闆，笑着說道：“唐總好大的手筆。”
唐嘉志不卑不亢說道：“我打算留着當鎮店之寶，牟利倒是放在了第二位。”
“哦，很有想法。”
……
價格確定，塵埃落定，無關人員慢慢散去，屋子裡只剩下了有限的幾個人。
卜旭低聲嘟囔道：“唐總，何必呢？”
唐嘉志誠懇的說道：“卜旭，公司真的缺乏頂級的料子，我這次就是爲了好料子來的。這下好了，省得競標了。”
“哦。這樣啊。”卜旭說道，“行吧，昨天欠了你一個人情，今天我就還了吧，就是1000萬。”
唐嘉志有點慌，他聽得懂卜旭的抗拒，也明白卜旭爲什麼這麼大方，那就是，兩不相欠，拒絕緩解關係。
想了想，學着卜旭剛纔的語氣，無奈說道：“卜旭，何必呢？”
“你要是不答應就算了，我不賣了。”卜旭直接抓起料子，塞進了揹包。
季師傅生氣了，出聲呵斥道：“胡鬧！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卜旭，你在做什麼？”
卜旭一愣，想了想說道：“季師傅，這裡面有些情況……”
“我不想聽，卜旭，什麼也大不過規矩。衆目睽睽之下，交易已經談妥，你就得按照規矩來。否則一旦傳出去，就會觸犯衆怒。”季師傅朗聲說道。
彭江山也趕緊說道：“是的卜旭，大家見證了價格，如果你們私底下修改，對其他人不公平。”
卜旭不吱聲了，規矩兩個字，他還真是聽進去了。
唐嘉志則喜憂參半。順利送出一份善意，可以謂之喜；但是卜旭在季師傅的重壓之下才不再折騰，怕是這小子心裡更不爽。
唉，這事鬧的。
……
天色已經晚了，大額的轉賬已經無法辦理，卜旭直接把玉石交給了唐嘉志，換來了唐總親筆手寫並加蓋公章的一張欠條。
哎呦，這下把唐嘉志感動的，心裡熱乎乎的，暖洋洋的，美滋滋的，覺得卜旭真是太信任自己了。
唐總哪裡知道，這根本不是信任，這是卜旭在甩鍋呢。因爲卜老板覺得，自己身邊危機重重，還是交出去比較放心。
季師傅給了陳老闆面子，參加了晚宴。不但如此，季師傅還帶上了唐嘉志。得，唐總更加愜意，覺得生活越來越美好了。
不過唐總沒飄，保持了謙虛謹慎的作風，全程殷勤而周到，甚至讓陳老闆都覺得自己好像客人一樣。
卜旭倒是悶悶的，不大說話，只是認真吃喝，季師傅看着彆扭，於是鼓動大家給陪卜旭喝酒。
可是，季師傅哪裡知道，卜旭根本就是一個人形酒具。在一邊喝酒一邊緩緩運行經脈的情況下，卜旭根本不懼任何酒場。
於是，季師傅喝的有點大，彭江山喝的有點懵，陳老闆爛醉如泥，倒是唐嘉志保持了一份清醒。
不是唐總酒量好，而是卜旭不接唐總的茬。敬酒是敷衍的，回敬是沒有的。
……
一餐吃完，幾人各奔東西，卜旭謝絕了唐嘉志相送，打車回到賓館。
剛進了走廊，卜旭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有一股強烈的惡意清晰的傳遞過來，刺得他的神魂隱隱作痛。
有埋伏！而且，就在自己的房間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