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事

史旲歐擺弄一下自己的鬍鬚,衝着皓龍道:“你是不是在一個力量的牽引之下,才發現的劉宇?”皓龍點點頭,面上有些嚴肅:“沒錯,當時我剛入翰墨崖不遠,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能量試探我,試探之後便要逃跑,我追着那股能量,直到我看到劉宇,那股力量便莫名消失了。”史旲歐一邊聽着皓龍的訴說,一邊示意性的望向劉宇,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你錯怪我了,你要道歉”。

史旲歐見劉宇也不說話,便道:“這下你知道了嗎?我有沒有救你?”劉宇點點頭,不再談論這個話題,道:“那麼你要我們這麼多的東西,我們有什麼好處呢?”劉宇無利不貪的本性在此時顯露無遺。一旁皓龍啞然的望着劉宇,嘴角微微上揚,無奈的搖搖頭。

這個話題可難住了史旲歐,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回報這一點。原本以爲劉宇會因爲自己魔獸之王的身份,而討好自己,從而不要回報。這個着實將史旲歐難住。

劉宇在一旁打量着史旲歐的表情,從驚訝到犯愁,一一被劉宇看在眼裡。心道:這老頭不會是從來沒有想過給回報吧?史旲歐想了許久,擡起頭道:“關於回報,需要等我的主人醒來再議!”十分完美的託辭,劉宇眉頭皺成一團,用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史旲歐。史旲歐身子向後靠了靠,被劉宇那“火辣辣”的眼神望着,任史旲歐修爲再高也不自在。

劉宇心中計算着得失,咬了咬牙,點頭道:“好吧!”說罷,劉宇明顯後背火辣辣的,顯然是麒麟正在“深情”望着自己,感覺分外不自在。似不經意間的望了史旲歐異樣,心道:想必剛剛史旲歐也有我這樣的感覺吧?

劉宇站在一石門之前,雙眼緊閉,一小滴眼淚隱隱有擠出的徵兆,雙拳緊握,完全是一副“我很痛苦”的神情。再搭配上石門內的陣陣慘叫,果真是一副人間地獄的慘狀。劉宇十分心疼:史旲歐這個老變態一定趁機報復,不然我家的小紅怎麼會不顧形象,發出這種殺豬似的慘叫。

彷彿心中在滴血,劉宇的心也是肉長的啊!忽然“轟隆”一聲,石門打開,劉宇睜開雙眼,正巧看到小紅一臉憔悴,走路似乎也有些不穩,晃晃悠悠的想着自己身邊走來。劉宇面上有些惱怒之色,衝上前去,抱住小紅,面上陰冷的望着史旲歐,以着同樣陰冷的語氣道:“你不是說絕對不會有事嗎?爲什麼我的小紅會變成這副模樣?”

史旲歐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道:“你將靈力運入雙目再看看它。”聲音有些無奈的語氣。劉宇依照其言一試,卻見麒麟渾身黑氣繚繞,但黑氣背後,顯然是一副健康的臉。擡起頭,驚愕的望向史旲歐,正欲問話,史旲歐便搶險嘆了口氣道:“果真是年輕人。居然連易神術都不知道。”

一旁的皓龍看出了劉宇的疑惑,也直到劉宇對於修真界的事,完全就是一個“愣頭青”。解釋道:“易神術乃是一門**,修爲達到分神期的高手都可以學會,但是這門**在以前三百年前的除魔大戰中所消失。至今爲止,還未看到誰使用過這種**,可以說是絕跡了。”劉宇聽了眼神之中迸射出興奮,皓龍看在眼裡,心知劉宇此時所想,毫不留情的道:“但是,修真界的一些靈獸,依舊保持住了這種**,就目前爲止,約有上百種靈獸可以使用。”

劉宇剛剛得來的興奮不翼而飛,反而有些失落,面上不再有剛剛淘到寶一般的興奮。望了一眼小紅,狠狠的瞪了小紅一眼,小紅似做錯事一般,低下了腦袋。劉宇對史旲歐擺擺手道:“Sorry,我錯怪你了!”劉宇漫不經心的對着史旲歐道,臉上沒有意思的抱歉之意。不經意間說出來的一句“sorry”弄的史旲歐一陣迷糊,但後面的話,史旲歐聽的明明白白,一番推測,也微微明白劉宇的意思。

“既然材料已經全了,你的主人還要多久能醒來啊?”劉宇問道。史旲歐低頭思索一陣,很認真的道:“三個月左右就差不多了!”劉宇張大了嘴巴,一副“我不信任你”的表情,道:“不要以爲我們小,就很容易騙!”

一旁的皓龍見狀,插話道:“確實如此,看其選用的材料,皆是稀世珍寶。麒麟血還有麒麟翼鬢可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弄到的。可見其病症之重,所以三個月估計也是很保守的時間了。”劉宇看皓龍一臉凝重,心頭說不出的鬱悶:Lang費了麒麟血,一支麒麟翼鬢,在近期之內居然收不到回報,這筆生意賠大了!

劉宇咬咬牙,道:“那好,我三個月以後再來!”史旲歐點點頭,道:“好!三個月以後還是這裡見!”劉宇也不迴應,拉着皓龍風風火火的離開了金字塔。

皓龍見劉宇臉色鐵青,明顯是一副受挫的表情,也不說話,生怕引火上身。如此走了十餘里地,劉宇的氣也漸漸消退,皓龍心頭微微鬆了口氣,心中也暗自奇怪:自己爲什麼如遇大赦似的鬆了口氣?也許皓龍此時還不明白,世界上有一個詞語叫做“心虛”,畢竟剛剛處處頂撞劉宇,雖然不是故意,但劉宇冒着青光的眼神已經告訴過他:我現在很生氣!

氣氛赫然安靜,二人沒有人說話。只能聽到周圍深深的夜色之中,如同女子嗚咽一般的聲音,響在二人的耳邊。整個黑暗的森林,彷彿有生命一般,敞開胸懷,讓風撫過。

夜色更深,黑到劉宇二人也看不清前方,一支火把握在劉宇手中,火光搖擺不定。皓龍面色有些異樣,只有劉宇手握火把,面色正常,毫無異樣。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去清源村嗎?”皓龍的聲音突然響起,很快被無邊的夜色與風聲所淹沒。劉宇望着皓龍,突然發覺皓龍渾身有着說不出的落寞之意。搖了搖頭,目光炯炯的望着皓龍。

皓龍目光深邃,儘管是黑夜,劉宇依然看清的皓龍的雙眼,感覺那雙眼睛如同漩渦異樣,深不見底。劉宇手中火把發出“劈啪”的燃燒之聲,火光雖亮,卻照不清皓龍的臉。

皓龍聲音低沉,話語中一種說不出的落寞:“在我懂事的那天開始,我便是一個孤兒,沒有人可憐我,渾身上下唯一的家當便是一本書。抱着這本書,我開始過上了乞討的生活。”

劉宇聽着皓龍的話,心中也同樣淒涼,自己何嘗不是與皓龍相同的命運啊?

劉宇眼中倒映着皓龍的面孔,一陣風呼嘯而來,刮動皓龍的衣服獵獵作響,卻掛不走皓龍心頭的淒涼。

二人皆是無話,漫天的黑夜幾欲吞沒二人渺小的身影,火光幾次快要熄滅,幾經搖擺,再次燃燒起來。

兩旁的森林絲毫不解風情,在風中,無聲的咆哮。

皓龍望着眼前的黑暗,怔怔的,半響,緩緩道:“不知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我終於遇到了一個好人。”說着,雙眼望向了天空,劉宇在那雙眼中,隱隱看到了一個亮點。皓龍低下頭,但聲音仍然有些哽咽:“他認我爲乾兒子,照顧我,對我簡直是無微不至的關懷。”

劉宇望着劉宇,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此刻看上去竟然是這樣的落寞,卻又那樣的堅強。半響,劉宇收回目光,問道:“那他自己的孩子呢?”

皓龍默默無語,癡癡的望着眼前的漆黑夜色,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過了一會兒,似乎自言自語一般道:“他無兒無女,孤身一人,只因爲他家裡太窮。”

劉宇扭過頭,實不忍心再看皓龍。目光望着地上的火光,心頭也想起了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朋友。

遠方一聲鳥叫撕破黑夜的寂靜,一陣“悉嗉”之聲。一個黑影飛入空中,撲騰着向遠方飛去,爲這死寂的場面帶來的一絲生機。

黑影漸漸變得模糊,待黑影被漆黑夜色所吞噬之時,皓龍的聲音漸漸響起:“他曾經是一個很好的教書先生,但處處受學生的排擠,最終揮手而去。在廖無人煙的山上,尋了一處屋子,開始靠砍柴度日。”劉宇望向皓龍,一滴晶瑩的淚珠順着眼角緩緩流出。“自從有了我以後,他每日的需要砍比以往多一倍的柴,讓我吃好的,穿好的。而他自己,卻始終簡簡單單。我雖然看在眼裡,卻也無能爲力。”

說到這裡,皓龍扭過頭來,嘴角彷彿抽搐了一下,一臉的自責,繼續說道:“他教我讀書認字,我也漸漸能看懂書上的字。背地裡偷偷的修煉。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所以一直埋在心中。卻不想上天也不給我機會,他因爲了當地惡霸討回自己的銀兩,被人亂棍打死,我卻絲毫不知情,否則,也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了!”

寂靜陰冷的樹林裡,冷冷的陰風吹過,只留下樹葉的蒼然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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