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修接過無線電話,他看了一眼唐雲笙,問道:“你也知道了?”
“嗯。”唐雲笙點了點頭,他俊雅的容貌有些陰沉,他看了一眼晏如修,道,“他是盯着你來的。”
自從上次木晚晚拜託他查詢木安安在美國的事情,他意外的查到了木安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中,就有木安安和蘭斯兩人的勾當。
蘭斯抓了木晚晚不就是爲了讓晏如修生氣難過嗎?
這是報復,而木晚晚只是無辜的犧牲品。
這段關係中最無辜的人,只有她。
他一想到這裡,就怒不可遏。
蘭斯爲了報復晏如修,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他那人從小就是心狠手辣,木晚晚落在他手裡,不知道會生什麼。
“盯着我來?”晏如修吃了一驚,“怎麼會……?”
“去問木安安。”晏寧夏冷冷開口,看也沒看晏如修一眼,對着唐雲笙道,“我們走。”
現在時間寶貴,一分一秒都耽擱不起,他們晚一步,對木晚晚來說,就是在地獄裡多呆一步。
唐雲笙揮了揮手,他們的人馬魚貫而入,往森林深處走了。
晏如修看着兩人的背影消失,久久回不了神。
什麼叫做“蘭斯是盯着他來的”?
他跟他無冤無仇,他爲何要綁架木晚晚讓他生氣?
還有晏寧夏那句,“去問木安安”,難道木安安知道什麼嗎?
“易總,我們走嗎?”
身後一行人在一旁問他。
“走。”
就這樣連續搜尋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在他差點絕望的時候,他終於接到了唐雲笙的無線電話——有消息了!
他趕過去的時候,唐雲笙和晏寧夏的面容都很難看。
“被他現了。”唐雲笙對他道,“帶人連夜跑了。”
他們在的地方,是一處山谷,此時正值初秋,山谷裡落葉繽紛,明顯是人爲開採起來的道路上,是漫山遍野的落葉。不遠處,是三間竹製的小屋,屋邊便是水潭,水潭邊是雜亂的腳印。
他們尋着小徑走進那間最大的竹屋裡,晏如修在那屋裡聞到了木晚晚身上的味道,他低聲道:“她曾經……住在這裡。”
屋裡一片雜亂,明顯是人把重要的東西帶走了,牀褥什麼的卻留在了這邊,他卻在這個房間裡,嗅到了另一個人的氣息。
強勢的,冰冷的,卻也是充滿侵略性的,男性的氣息。
他只覺得頭腦一陣昏,幾乎要站不住了,他不敢想象,在這一個多星期內,木晚晚到底經歷過什麼……
“唐總,我派人順着腳印找去了,他們那羣人,應該是進入山裡,但是這幾天落葉太多,昨夜颳風,腳印很多都被掩埋了。”
唐雲笙目光陰鷙的在房內搜尋了一遍,才點了點頭,語氣溫和道:“沒事。”
只要她還活着,就算花上一年時間去找人,又有何妨?
只要她還在山裡,他總有一天會找到她的。
而他也不相信,蘭斯會爲了木晚晚,一輩子躲在山谷裡不出來。
只要他出來,他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
中午十二點,他們一行人在木屋裡吃完午飯,然後交換着信息。
“我們有當地的獵人探路,他的兒子昨天白天現這裡,然後就立刻回來通知我們了。”唐雲笙對着晏如修道,“我們趕了過來,但是天黑了,就算有熟知地形的獵人也迷路了,今天早上才找到這邊,但是已經遲了。看痕跡,他們是昨晚就動身離開的。”
“蘭斯美國那邊的總部,我已經派人過去了。”晏如修看着手上那裊裊上升着熱氣的茶水,低聲道,“他不可能坐以待斃,他一日呆在山裡,他總部那邊就多一份危險。”
唐雲笙皺起了眉頭:“你這樣做……那麼晏家……?”
“就算是傾家蕩產,我也要把她帶回來。”他眸內流露出一絲痛苦,“我對不起她,這也是我唯一能爲她做的事情。”
手上的茶杯熱的燙人,他卻像是毫無知覺一般越握越緊。
無邊的悔恨和愧疚,幾乎要壓垮了他。
晏寧夏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他只是淡淡看了幾眼晏如修,那眸內,翻滾着洶涌的暗潮,冰冷如恨意,殘忍如殺氣。
他終於還是呆不下去,從竹屋裡走了出去,對着唐雲笙道:“我出去走走。”
唐雲笙注視着他的背影,低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他們每一個人都焦急着想要找回她,但是這裡最痛苦的人,或許就是晏寧夏吧。
因爲他和她,今生今世,再也沒有了一絲可能。
蘭斯離開的時候,是兵分兩路,晏寧夏往北走,晏如修往西走,誰能最後找到木晚晚,任何人都不清楚。
越尋找下去,腳印就越淺,到最後,已經是再也沒有了一絲痕跡。
自從那次蘭斯蹤跡泄露之後,晏如修和唐雲笙兩隊人馬再也沒有找到任何關於他們的蛛絲馬跡。
這無邊無際的林子,要隱藏十幾個人,是非常容易的。
他們並沒有接到外面有相似的人出來的消息,也就是說,蘭斯他們,依舊還在裡面。
可是,爲什麼,蘭斯寧願總部被攻擊,也不願意把人交出來?
他不願去想這種種可能性,只求老天保佑,能讓木晚晚平安無事的回來。
就這樣一連在山裡尋找了一個月,晏如修無意之中現了一處凹地。
他順着山頂看下去,山谷之下建着三四間跟曾經唐雲笙現的竹屋一樣的房子,裡面有人進進出出,赫然就是方成他們!
那一瞬間,他激動的幾乎無法自持,恨不得現在就跑下去,把木晚晚給找回來!
他手扶着樹幹,微微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拿出無線電話,告訴唐雲笙他們,現蘭斯那羣人的蹤跡了。
三個小時之後,唐雲笙帶着他們那隊人馬趕了過來,從山頂望下去,並沒有現木晚晚的人影。
“可能在屋內。”晏如修道。
“大概有三十幾人。”唐雲笙觀察着山下谷內來來往往的人道,“不知道屋內會有多少人。”
“我們這裡有八十個人,”晏寧夏注視着山下,慢慢道,“已經夠了。”
而他們早已經無法再等待下去。
沿着山路,一羣人飛奔下山,很快就衝進了谷內,那羣人也現了他們,槍聲很快就響了起來。
蘭斯帶過來的人雖然技術和功夫都不錯,但是晏如修他們帶過來的確實荷槍實彈的特種兵,再加上猝不及防,那些人一下子就死了一半。
蘭斯從一間竹屋裡出來,見到晏如修他們,眸內閃過一絲冷光,卻沒有衝過來,而是往不遠處的一間竹屋跑去,晏如修跟了過去,他知道,木晚晚就在那裡!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跑到那間竹屋前面,這間竹屋比前面幾間都來得更大,看起來分外與衆不同。
晏如修很快就看到一個人影坐在一張竹椅前面,似乎是在曬太陽,明亮的光線下,她面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身子似乎瘦的幾乎只剩下一把骨頭,但是晏如修知道,那個人,就是木晚晚。
她只穿着一件男士襯衫,她身材嬌小,襯衫垂下來,堪堪蓋住了她的大腿根部,只留下兩條白藕一般細嫩的小腿露在外面。
晏如修看着她,整個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嘶啞的叫了一聲:“晚晚!”
木晚晚似乎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她緩緩擡起頭看向前面,那漆黑的眸子,冷冰冰的瞧着飛奔過來的兩個人。
她並無一絲動容。
“蘭斯,不許動,你再走一步,我就開槍!”
他在蘭斯身後低喝道。
前面的男人果然停了下來,那雙鬆綠色的眸子盯着晏如修看了幾眼,眼底閃過幾絲陰毒之色。
他面容極美,在陽光清晰的照射下,幾乎堪稱得上天使容顏,但是就他做出的事情,說他是魔鬼也不爲過。
晏如修身後,唐雲笙他們已經解決了蘭斯的手下,大批人馬跑了過來,蘭斯看了看前面,又側過頭看了看木晚晚,他已經離她不足三米,但是他已經無法帶走她了。
“我會回來找你!”
他衝着她大叫了一聲,然後拿出手槍衝着晏如修胡亂開了幾槍,人影一閃,已經是躲進了山林之中。
而唐雲笙他們也已經無力去追,紛紛趕到木晚晚身側,唐雲笙看着木晚晚的臉,那雙湛藍的雙眸微微溼潤了,他低低叫了一聲:“晚晚……我來遲了。”
木晚晚微微笑着看着他,她伸出手,緊緊抱住唐雲笙的,輕聲喚道:“唐哥哥……”
晏如修和晏寧夏站在一旁,看着相擁的兩人,彼此臉色都很微妙。
“你沒事……吧?”剋制住流淚的衝動,唐雲笙細細看了她的身上幾眼,低聲問道。
“我沒事。”木晚晚垂下眼,輕聲道,“不過我的腳,可能以後不能走路了。”
唐雲笙渾身一震。
他不可置信的順着她的膝蓋往下看去,這才現,她雖然渾身完好,但是她的腳腕兩處,微微扭曲着,明顯是已經摺斷的模樣。
他不敢碰她的腳,只是雙手顫抖的握住她的手,眼淚終於剋制不住了,“怎麼會……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