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她搖了搖頭,“晏家跟我早就沒了瓜葛,現在怎麼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她一直強調着這句話,就好像在強逼自己承認自己不在乎一樣。
這樣自欺欺人,讓唐雲笙也無可奈何。
“你不想知道晏如修怎麼樣了嗎?”他問道。木晚晚咻的擡頭,看了一眼唐雲笙,又別開眼,“不管有沒有晏家,他都能過的很好。跟我沒關係。”
唐雲笙注視着她,道:“你不在乎就好。”
木晚晚把被子蓋到頭上,背過身子,低聲道:“我想睡覺了,唐哥哥。”
這是她不想說話的表現。
唐雲笙看着她的背影,又是嘆了一口氣:“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
木晚晚沒說話。
房間慢慢安靜下來。
夕陽西下,金色的夕陽從窗邊慢慢滑落,天色慢慢暗了下去。
她坐在牀上望着天幕,心裡莫名的緊張。
才短短兩個多月,竟然就生了這樣的事情。
晏家破產,那麼,晏如修會去哪裡?
他還會呆在m市嗎?
如果不在,那麼他會去哪裡?
無數個疑問充斥在她的腦海裡,讓她無法冷靜。
她在牀上坐立不安,幾乎無法入眠。
一連幾天,她都呈現出焦躁的症狀,她沒有去關注任何關於晏家的新聞,也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但是每個人都感覺的出來,她那渾身不安的樣子。
這日晚飯之後,唐雲笙突然叫住她:“晚晚,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木晚晚愣了愣,坐回原來的位子。
“嗯?”
“寧夏上位了。”
“……”
“晏家的東西全部被拍賣了,晏家老宅被晏如修買下,供他母親居住,他名下的房產全部被抵押……”
“我不想知道。”木晚晚打斷他的話,“別說了。”
唐雲笙看着她的眼睛,低聲問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Wшw⊕ttκǎ n⊕℃o
“我……”她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狼狽的轉過頭,她悶悶道,“我覺得我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這樣自欺欺人,我實在看不過去了。承認自己還在乎,就這麼難嗎?”
“……”木晚晚低着頭,沉默了許久,才道,“很難。”
她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看到,這樣就可裝作自己對過去的一切,什麼都不在乎。
自欺欺人也好,她不期望能騙得了別人,只希望能騙得了自己。
事到如今,晏家生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她越去關注他們的事情,她就越無法抽身。
可是已經夠了,她已經不想留下來了,知道這麼多,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她低着頭沉默,男人注視着她的臉,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
他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最近幾天我可能不會回來這裡,你一個人在家,,好好照顧自己。”
年關就近,每個公司的老闆都非常的繁忙,唐雲笙每天下班要趕三個小時才能來到這裡,前幾個月他還能做到,這幾天天天加班,實在是不行了。
木晚晚擡頭看了看他,現他眼底竟然有了一圈黑眼圈,“如果實在沒時間,可以不用天天過來的。”
唐雲笙看着她點了點頭,心裡卻道,現在是多看一眼是一眼的時候,等到她離開了,這輩子,都不知道幾年後才能見面了。
現在不多看一眼,等什麼時候再看?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除夕夜。
年夜飯之後,唐雲笙告訴她,三天之後去美國的飛機票已經買好了,她可以整理一下要帶過去的東西。
她住着的地方東西都是唐雲笙買給她的,吃的用的幾乎也全是花着唐雲笙的錢,當初回到晏家,也沒現應該帶走的東西。
蘭姨給她收拾了一箱衣服,對她道:“唐先生說美國比這邊冷多了,您去那邊千萬記得要多穿點。”
木晚晚笑着稱是。
一切準備就緒,在離開的前一天,她接到了晏如修的電話。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再次接到他的電話。
男人的聲音在電話裡依舊十分熟悉,她微微有些恍惚。
“出來見一面吧。”晏如修道。
“……”她沉默的看着手機。
“我要走了。”他在電話裡慢慢道,“下午四點鐘的飛機。”
“……”她沒想到,晏如修竟然會比她更早離開。
“晚晚,難道你真的連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見我嗎?”
她聽着他的話,只覺得心裡悶,相見不如不見,事到如今,他們還有什麼話可以說?
“告訴我那一個月生了什麼。”晏如修在電話裡道,“我想知道我當初到底做了一個什麼樣子的選擇。”
木晚晚微微恍惚了一下,那一個月已經離她很久了,此刻突然被晏如修提起,她還是覺得有種窒息的感覺從心頭慢慢升起。
不管蘭斯是生是死,對她來說,那個噩夢,永遠不會停止。
“你打電話給我,就爲了這麼一件事?”木晚晚聲音帶上了一絲寒意,“如修,你總是這麼自私。”
“我不是……”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你找個地方,我們見一面。”
她掛了電話,心裡依舊覺得怒火中燒。
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這麼生氣,爲他,還是因爲自己。
“晚晚小姐,您去哪裡?”
蘭姨從廚房出來,見她穿着酒紅色毛呢大衣往外走,從衣架上拿着一條圍巾給她圍上,“什麼時候回來?”
“下午四點多應該能回來了。”那大衣非常寬鬆,木晚晚懷着身孕的身子被包在裡面,竟然看不出她的身材了,她把圍巾圍好,道,“我自己一個人去,你在家等我把。”
蘭姨吶吶的點了點頭,又囑咐道:“早點回來。”
“好。”
三個小時之後,她來到了咖啡廳。
晏如修很早就等待裡面了,見她下了車,從屋內走出來,站在門口等她進來。
他模樣俊秀,氣質清冷,黑色的長風衣讓他身上帶上了一絲禁慾的味道,站在門口,在寒風中來來往往的女路人們紛紛回頭看着他。
“進去吧。”
木晚晚小臉都埋在圍巾裡,一張臉只露出一雙大大的貓眼,一進咖啡廳就抱着咖啡壺不鬆手了。
晏如修坐在她對面,看着她的臉,低聲問道:“最近……過得好嗎?”
“還不錯。”木晚晚點了點頭,“你呢?”
她看了一眼晏如修,彼此的位子很近,她能看得出,她這幾個月來,清瘦了不少。
但是氣質卻微妙的生了變化,穩重了許多。
晏家的破產,在他身上看不出明顯的變化,反而讓他多了幾分內斂。
她是知道的,這個男人不管在哪裡都能過得很好,不因其他,就因他自身就有能力。
晏如修笑了一下:“不算好,也不算壞。”
木晚晚愣了一下,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抱歉。”她垂下眸子喝了一口咖啡,她剛纔那反問,倒是很像反諷了。
晏如修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寧夏他……”她遲疑的問道,“憑你的能力,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讓他得手?”
“我從來不妨家裡人。”晏如修慢慢道,“可惜他並沒有把我當成他家的人。”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更何況,他還聯合了唐家的人。
唐雲笙或許沒有做什麼,但是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也就是他了。
晏寧夏偷了他放在書房的資料,又聯合董事會彈劾他,他和晏寧夏手上的股份相仿,但是敵比不過唐雲笙背後的暗槍。
也只有到了那個時候,他才現,他身邊竟然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莫翎逃婚,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晏寧夏的背叛,還有唐雲笙的叛變,他現在倒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木晚晚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晏如修語焉不詳,但是從他的語氣裡也能看得出,晏寧夏做的事情,倒不是很光彩。
但是商場如戰場,一朝失利,就是功敗垂成。
晏家的爭鋒,到最後公司的名字,依舊還是晏家人掌舵,這對晏老來說,應該是最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咖啡廳很溫暖,浪漫的法國歌謠在大廳內穿梭,彼此都沉默着,似乎是在享受着片刻的安寧,又像是彼此都無話可說。
木晚晚喝完了最後的咖啡,道:“你想知道的事情,不打算問嗎?”
晏如修看着她,那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他一直想知道當初的一個月裡,木晚晚到底生了什麼事情,不爲其他,就爲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一個怎樣錯誤的決定。
可是事到臨頭,他卻情不自禁的退縮了。
他竟然覺得害怕……
害怕知道那事實真相。
木晚晚拿起咖啡壺又往杯子裡貼了一杯,那苦澀的香氣讓她微微恍惚,她古怪的笑了笑,“你不是想知道嗎?爲什麼不問?”
“我……”
“當初你扔下我順着懸崖往下去救安安,方成的人很快就把我帶走了。”她垂下眸子看着咖啡,聲音很低,很輕,“我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可是你連看都沒看過一眼……然後,我就被方成打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