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粟看出來對方明顯有話要對自己說，便點了點頭，“您是長輩，當然可以。”
“其實，我算得上早就認識你了，雖然是第一次見面。”老徐看着莫小粟，苦笑了一下。
“得知你和一程的婚訊之後，方總派人去調查過你的情況，最後的消息，就是我整理和總結的。”看到莫小粟驚疑的表情，老徐解釋。
莫小粟微微一怔，想起來方一程跟自己求婚前，也是先派人瞭解了自己的背景，不禁苦笑一下，這父子二人的行事風格，還真的很類似呢！
“你不介意？”老徐問她。
“介意，不過能夠理解。”莫小粟如實相告，卻也不做任何辯解。
她的坦白和直率卻得到了老徐的讚賞，嘆了口氣，“方董沒說錯，你比安琳娜更適合成爲一個妻子。”
“最開始的時候，方董對你們的婚姻並不看好，他擔心你的性格會有些扭曲。”老徐說道，“不過後來，他有一次告訴我，他做過兩件錯事，一件事是關於一程的身世，一件事是關於安琳娜的事情。當初他發現了一些不妥，卻選擇了忽視。”
莫小粟微微一想，也大致猜到了。一定是方天其實對妻子的許多作爲有所察覺，卻有意無意地選擇了忽略，而這份忽略卻縱容的董芳華更加變本加厲，所以當今天，曾經被懷疑的事實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時，方天感受到的不止是憤怒和傷心，大概也還有深深地自責吧！
“這些是方董的家務事，按理我是不該多嘴的。”老徐突然話題一轉，“只不過，我很清楚，當年一程在北京公司根本沒有出過什麼紕漏，那個所謂的錯誤，不過是他手下的一個副總的過失，一程卻主動引咎辭職，並藉口安睿還小，需要人照顧，搬了回來，也不肯再進方氏工作。”
莫小粟從來沒有聽方一程講過這一段過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時去北京瞭解情況的，也是我。所以雖然一程不肯說什麼，但是我也從側面瞭解到一些情況。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一程的生母找到了他，並且身患絕症。一程對她做不到視而不見，這也成爲了徹底惹惱董芳華的緣由。”老徐嘆息道：“她很多年前就得知了真相，卻一直隱忍不發，直到這個時候纔出手，先是讓安琳娜跟她安排的人跑了，又直接找到一程跟他攤牌。一程沒有對任何人訴過苦，只是帶着安睿，按照董芳華的要求，離開了北京，回到了這裡來。”
儘管已經斷斷續續地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第一次完整地聽說了真相，莫小粟還是覺得心口被緊緊揪住。
“一程是個有擔當的男人。”老徐感慨道：“我會和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千萬不要聽信任何人的謠言！”
“您放心，我不會的。我是他的妻子，自然會相信他！”莫小粟回答的毫不猶豫，也對他的良苦用心謝了又謝。
方天雖然熬過了手術，卻一直昏迷不醒。於是方氏集團董事長重病的消息不脛而走，不知是誰在方天發病的時候偷偷拍下了照片，而董芳華更是隨後便接受了記者的採訪，言語之間，有意無意地將矛頭指向方一程夫婦，一時之間，關於豪門隱私恩怨的話題被炒得沸沸揚揚。
莫小粟苦笑，自己和方一程這是招惹是非的體質嗎？爲什麼總是不能消消停停地過他們的小日子呢？
董芳華甚至報了警，尋找自己的兒子方一鳴，她的舉動讓老徐憤慨不已，卻又無法阻止。
而她的女兒，方佳佳也從國外趕了回來。
“嫂子，這是我給安睿和你肚子裡的小外甥帶的禮物。”方佳佳坐在莫小粟和方一程家的客廳裡，笑得眉眼彎彎。
莫小粟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姑子有些戒備，畢竟她是董芳華的女兒，對方一程到底是敵是友尚未可知。於是莫小粟只是客氣地道謝，和她閒聊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題。
“我媽有些犯糊塗了。”方佳佳卻開門見山，“我這次回來，會好好勸勸她的。”
莫小粟愣了一下，爲了她的直白和坦率。
“二哥不是能夠繼承方氏的人，這一點爸和二哥自己都很清楚。”方佳佳笑笑，“所謂人各有志，我的志向是畢業之後去非洲大草原，而二哥的志向則是花天酒地地過一生。”
莫小粟暗歎了口氣，有時候，夢想真的是很奢侈的東西，方佳佳這樣條件優渥的女孩子，當然可以有許多帶着幻想色彩的夢想，而不是如大多數人一般，掙扎在現實的殘酷之中。
“我不明白媽爲什麼那麼執着，大哥是繼承方氏最理想的人。大家各得其所，有什麼不好的？”方佳佳的表情真摯而迷惑。
“大概是因爲，一程的身世。”莫小粟抿了抿脣。方一程是沒什麼不好的，可他偏偏不是董芳華的親生兒子，還以那樣一種不光彩的方式被送到了她的身邊。董芳華一定會認定，她自己纔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吧！所以她怎麼可能接受這個結果呢！
“那些事，和大哥沒有關係。”方佳佳嘆了口氣，“不過我也知道，媽的性格有些偏執，要是想讓她改變對大哥的偏見，恐怕真的很難。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盡力的。”
莫小粟有些感動地點了點頭，她和方一程是真的沒有覬覦方氏什麼財產，可是被家人的承認和肯定，才能稍稍撫慰方一程被猜忌多年的傷痛吧！
“我大哥雖然看上去很嚴肅，其實對家人很負責的。”方佳佳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我還記得，小的時候，只要我一哭，每次大哥都會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零食拿給我……”
莫小粟靜靜地坐在那裡，聽方佳佳講述那些瑣碎的往事，直到錢薇薇來看她，方佳佳才告辭。
“你可要小心點兒，人家都說，小姑子是最難相處的！”錢薇薇這樣警告莫小粟。
莫小粟笑笑，她這個小姑子給她的感官卻是很不錯，至少，她是把方一程當做一家人的。
方一程最終還是接管了方氏，因爲警方調查的結果令人震驚。方一鳴因爲吸毒，被他的父親方天秘密送往國外一家戒毒中心進行治療。
董芳華得知真相後，又找到方一程和莫小粟大鬧了一次。在她看來，自己的兒子雖然頑劣，卻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於是她便想當然地認爲這一定是方一程的陷害。
“所以，你是在得到陸平安給你的消息之後告訴了爸，爸纔派人監視了方一鳴？”莫小粟在這時才知道這件事。等董芳華被方佳佳勸走之後，才顧得上追問方一程。
“沒錯兒。”方一程點點頭，“我推測他被爸的人監視之後，染上毒癮的事情才被發現。所以爸悄悄地把他送走，連我其實都是現在才知道這件事。爸生病之前她來找你鬧，應該就是發現方一鳴不見了的原因。”
莫小粟嘆了口氣，她清楚方一程嘴裡的“她”指的就是董芳華。以前，不管董芳華怎麼刁難，方一程都還是會稱呼她一聲“媽”。可是，任何人的寬容忍讓都是有底限的，當這個底限一次次地被觸及，誰又能一再無視？
方佳佳直接帶着董芳華去了那家戒毒中心，在事實的面前，董芳華不得不承認，她的寶貝兒子是真的染上了毒癮。看着他涕淚橫流跪地哀求給他毒品的時候，董芳華的精神險些崩潰，還好有着方佳佳的陪伴，纔算沒再出什麼大事兒。
而方天也終於漸漸甦醒，雖然還不能開口說話，神智卻很清醒了。他用眼神和手勢，清楚地示意讓方一程接管方氏。方一程猶豫了片刻，見方天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終於是點了點頭。
“其實他只是爲了不讓他父親的心血付之東流。”莫小粟和錢薇薇坐在薇薇甜品店裡，打發下午漫長的時光。
“只怕在別人眼裡就不會這麼簡單了。”錢薇薇輕嘆道：“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們自己生活的好，別人怎麼看，都是無所謂的！”
“話是沒錯兒，不過我現在可是連他的人影子都難看到了！”莫小粟摸摸圓滾滾的肚子，嘆了口氣。
“他才接管那麼大一個集團，肯定會很忙嘛！”
“嗯，他也說，忙過這一段就好了。”莫小粟又嘆息道：“可是也不知道這個一段到底要多久！”
“嘖嘖！這才幾天啊！我們小粟就有豪門怨婦的風采了！我看看，什麼時候能變成望夫石？”錢薇薇壞笑着打趣她。
兩人正在笑鬧，方佳佳突然走了進來。
“咦？嫂子，你也在這兒？好巧！”方佳佳一看到莫小粟，就笑了起來。
“佳佳，你怎麼會在這兒？”莫小粟還有些詫異。
“她現在可是我這裡的老買主了！”錢薇薇笑着招呼了一聲，熟悉地去給方佳佳打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