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音眸光閃爍着,爲了不暴露內心的動搖,她用力閉上了眼睛,“隨你……”
林御風當即感到怒火衝頂。
他真的很想把這個女人掐死。爲什麼,她寧願坐牢,也不願意和他坦白?難道她不知道,他讓她坦白,其實就是給她留了臺階下嗎?
“把你的交易對象說出來,我興許還能當你是戴罪立功,饒你一命。”他的手指更加用力,鈴音的臉頰都被掐變形了。他嚐到了一股施虐般的快意,狠狠地逼迫着她:“說!”
鈴音強忍着疼痛,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林御風的耐心徹底被她磨光了。他暴躁的一甩手,鈴音的頭猛的一偏,撞在了壁櫃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掙扎着站穩,感覺雙腿在無意識的顫抖。
林御風看到她下巴上殘留的紅色指印,涌起一陣心疼。但他又將這心疼強壓了下去。對待這種不誠實、狡猾、一心只想背叛他的賤女人,他不能心軟。
鈴音其實也不太明白自己爲何要那麼倔強。其實她沒有必要保守交易人的秘密,直接說出來,自己也會輕鬆很多。但她就是很不爽林御風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口氣對她下命令。
“看來,不讓你吃些苦頭,你就學不乖。”林御風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就開門出去了。
鈴音在房間裡幹坐了好一會兒,等着下巴上的紅痕消退之後,才慢慢的走出了門。
她從房間走出來時,林御風已經起身準備告辭了。
鈴音看到他手上竟然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不明所以。
林御風朝她勾勾手,“走吧,音音。”
“走?”鈴音突然意識到,林御風很有可能是想把她帶回S城,她立即扯住老爸,“我不走!我要和爸媽在一起!”
老媽嗔怪道:“哎呀音音,你真跟個小孩子似的。行了,別撒嬌了,快跟小林回去吧,啊。聽說你跟公司請的假到明天就結束了?別耽擱工作,走吧。”
鈴音還想掙扎,林御風卻走過來,修長的五指微微展開,直接插進了她的指縫裡,與她十指相扣。“走吧,寶貝。”
我去!鈴音渾身炸毛了,死死扒住老爸不放。“老爸救我!”
沒想到老爸已經被林御風這個大魔頭給買通了,也站在林御風這一邊,“好了音音,快走吧,小林說過段時間再帶你回來看我們。你最近就好好工作,給小林做好賢內助。”
什麼賢內助啊!鈴音簡直要飆淚了。
結果,還是拗不過林御風的蠻力,生生被他扯住了家門。鈴音一步三回頭,老爸老媽見她如此依依不捨,也跟着送出家門老遠,一直送到鈴音被林御風塞進車子裡爲止。
鈴音扒在車窗上,把臉擠成了豬頭,只爲了多看老爸老媽一眼。可惜車子很快開出了小區,鈴音徹底和父母分別。
她很恐慌,慌的是,怕這一離開,今後做了牢,就很難再見老爸老媽一面了。
而且,債務還沒有還清,她一旦離開了,年邁的父母該拿什麼去還債啊……雖然之前父親曾打算要拿房子去抵押,不過被鈴音阻止了。
對父母接下來的命運的擔憂,如同刺在心頭的荊棘一般,折磨着鈴音。
被帶回S城之後,鈴音就被沒收了手機和身份證,關進了林御風位於市區的私宅裡。
鈴音被粗暴的扔進了一間位於宅子深處的房間。這間房間是副臥,它的隔壁,就是主臥,也就是林御風的臥室。
鈴音被推進副臥之後,門就被用力的甩上了。
她跳起來要逃跑,卻被林御風推倒在地,旋即,脖子上傳來緊箍的疼痛。林御風正半跪在她旁邊,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隻手上,正舉着一份文件。
鈴音定睛一看,那份文件的封面標題,竟然跟她偷的那份一模一樣,只是,林御風手裡的這一份,並沒有凌亂的摺痕。
“知道爲什麼要給你看它嗎?”林御風抖抖手中的文件,從上往下睨着她,神情像個暴君。
鈴音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也喘不上氣,漲得面色通紅。她用指甲抓撓着掐在脖子上的手,即使摳出了血痕,那隻手還是如同鋼鉗一般,絲毫也不鬆懈。
“呵,”林御風苦笑了一下,“也是,你說不出話。那我就替你解惑吧……這份文件,纔是你想偷的那份的真品。而你偷的,只是有着相同封面的假冒品,內容,只是無關緊要的罷了。”他忽然俯下身在,在鈴音耳邊一字一字的吐出:“那個付錢僱傭你偷文件的人,要是發現文件是假的,會怎麼對待你和你的家人呢?”
鈴音雙眼瞬間圓睜。她激烈的掙扎着,雙腳在地毯上來回摩擦,鞋跟也拗斷了,嘴巴大張着,發出喑啞的呻吟,像脫水的魚,卻無法掙脫漁夫的網。
林御風一直冷冷的看着她,直到她的臉色從紅轉紫,才終於鬆了手。
鈴音翻了個身,咳得鼻涕眼淚都一起流了出來。
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鈴音便一把揪住林御風的衣襟,怒吼道:“林御風!你明知道我家人會因此有危險!你爲何不早說!你……”
“所以,我不是問你了嗎……交易人,是誰。”
鈴音頓時呆住了。
是啊,早在老家時,林御風就曾經問過她的。也就是說,那時候,林御風出現在她老家,很有可能就是爲了儘快找出那個交易人而來。
可她當時卻意氣用事,將父母置於了危險之中……
她又拽動他衣襟,在強烈的擔憂和憤怒之下,眼淚洶涌而出,“可你明明可以在老家就和我直說,直說家人的安危會與此有關啊!你爲什麼不說!你是故意要讓我家人……”她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爬起來,就想奪門而出,卻被林御風攔住。
“放開我!我要回去!放開!大惡魔!”她必須趕緊回老家!
林御風用力將她按在牀上,欺身而上,壓住她的掙扎。“白癡!就憑你?回去也只是增加一個受害人罷了!”
“你滾開!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就是想看我家人落難!你這……”鈴音還在掙扎,林御風氣得冒煙,乾脆用吻堵上她那張不停謾罵着的嘴。
這個吻非常的深,漸漸的,鈴音的掙扎柔軟了下來。吻能讓人冷靜下來,這話確實不假。等到林御風終於放開她時,她已經完全停止了掙扎。
“中間人……是曾經和策劃一的陳總有業務關係的何總。至於他幕後的買家……我不清楚。”鈴音終於說出了交易者的身份。
“林御風……求你保護我的家人……只要他們安全,你讓我怎樣報答你都可以……”這是鈴音下了很大決心後的妥協。她真的,可以爲了家人獻出一切。
然而,林御風卻不想趁人之危來獲得她。他穿上了外套,一個答覆也不給的,走出了房間。
門隨即被上鎖。
某日,陸十三被林御風緊急召來宅內,說是要治療一個“瘋子”。陸十三很是詫異,林大總裁家裡怎會有什麼瘋子?
當那扇被緊緊鎖着的房門打開的時候,他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滿房間都是被扯壞的牀單、窗簾,枕頭裡的鴨絨飛散得到處都是,彷彿在屋子裡下了一場鵝毛大雪。落地燈倒在地上,燈罩已經被人扯壞了,燈泡砸成了碎片,碎片到處都是。
地上破碎的牀單上,燈泡的玻璃上,都粘染着血跡。
一個女人暈倒在滿地的狼藉之中,手腕上粗糙的纏着繃帶,繃帶上滲着血跡。她的一隻腳踝上,拴着粗黑的鎖鏈,鎖鏈很長,大部分拖在地上,另一頭一直延伸到鐵質的牀架上,牢牢的在牀架上拴緊。
陸十三疾步走到那女人跟前,看到她的臉之後,他驚訝的合不攏嘴。
“李小姐?”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李鈴音怎麼會被栓在林總家的房間裡?而且,從一旁碎掉的燈泡上的血跡就可以判斷得出,她是用燈泡的碎片來割腕了的。
陸十三既詫異又有些不解的回望着林御風。“林總……李小姐這是被你……”他的目光在她的手腕和腳踝的鎖鏈之間逡巡,就差將“囚禁”二字說出口了。
林御風緊蹙的眉關之間,透露着滿滿的煩躁和自責。“別廢話!快給她止血!”
自從將李鈴音關進來之後,這間房間就一直被鎖着,只有在給她送飯和洗澡的時候,纔會有女傭人進去。而林御風一次也沒有在這間房間裡出現過。
是中午進房間送飯的傭人發現鈴音割腕了的。
林御風本來正在Unica總部聽取易寒彙報調查失竊文件去向之事,得知鈴音割腕之後,便緊急趕了回來。
幸虧傷口割得不深,陸十三爲傷口進行清理和包紮之後,鈴音慢慢的轉醒。
林御風一直在旁守護着。看到她睜開眼睛之後,他的眉心終於稍微舒展了。
這個女人真是讓他吃驚。本以爲她只是會在房間裡大叫大鬧,製造混亂而已,沒想到,她居然會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他。
鈴音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林御風,她先是驚訝了一下,旋即就把頭扭開,再不想多看她一眼。
“你可以離開了。”林御風卻只說了這一句話,便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