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香草街並不喧囂,各個商鋪看不到攬客之人。
行走在街上的喬伊斯,不斷注視着街道兩側的店鋪,心中已經不太焦急。
毛巾包裹的玻璃瓶,以及被分割了幾塊的種子,已然被喬伊斯暫時埋在了法師塔後門的楓葉林中,並用葉子和屎做了細緻的掩蓋。
“亞爾林去找克里夫,再加上武器出庫,估計最快也得一個小時能返回來。”喬伊斯計算着時間,看到了一家不大的首飾店。
“鈴!”
進入街道右側的首飾店中,喬伊斯第一時間就被各種飾品所吸引。
首飾店光線略暗,就有一個小櫃檯,剩下的首飾要麼掛着,要麼在桌子上擺放。
“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麼?”
一名老婦人說話的語速不快,對喬伊斯問道。
“一條項鍊,能承載比較重吊墜的項鍊。”
喬伊斯只是對老婦人形容,並沒有打開禮盒將鎖棺拿出來。
“白鋼雖然不錯,但是戴久了會變色,精銀或許是一個好的選擇,只是價錢貴了一些。”老婦人打量着喬伊斯的緊領正裝,似乎在估算着他的購買力。
“能看一看嗎?”
喬伊斯向着不大首飾店中懸掛擺放的東西掃視,覺得這裡更像是巫師的小店。
“十五金羅,精銀得來不易,還可以在上面雕刻守護紋。”老婦人報出了價,似乎也在防着喬伊斯。
“行,只要理想我就買了。”
喬伊斯拍了拍一邊的褲兜,那裡裝着一卷之前在楓葉林中準備好的紙鈔。
櫃檯裡的老婦人,臉上有着遮掩不住的皺紋,說話的氣息也不太足,但觀察過喬伊斯之後,她還是起身將牀鋪打開,取出了一個小盒子。
“這店主身體似乎不太好,即便有個小門店做生意,也是弱勢羣體。”喬伊斯大致有所估量。
當老婦人整理好牀鋪,打開小盒子之後,喬伊斯目光很快就被有着銀色亮澤的男士項鍊吸引。
“這項鍊環環相扣,看着頗有質感,也能穿入鎖棺的吊孔中,不過十五金羅有些貴啊,幾乎是我成爲正式隊員之後的兩個月薪水了。”喬伊斯稍作猶豫,沒有去觸碰項鍊。
“好,十五金羅我要了。”
等了一會兒,發現老婦人沒有降價的意思,喬伊斯感嘆自己還是沒有講價還價的天賦。
掏出一捆紙幣數了十五張,喬伊斯先將錢遞給了老婦人。
“這位先生,你可以把項鍊拿走了。”
檢查過紙鈔的防僞油墨和金線之後,老婦人這才鬆動了下來。
精銀項鍊入手,喬伊斯稍微拉了拉,鏈子沒有變形或斷裂的徵兆。
“這精銀鏈是用泥蠟澆灌法制作,毫無焊痕,承載力很好,只要不是有意破壞,它不會斷的。”老婦人看出喬伊斯所想,氣息不足對他解釋道。
“這位夫人,我想在香草街上租一個店鋪,不知道你有沒有好的介紹?”喬伊斯滿意點了點頭,用店裡的一個小布袋將盒子裝上。
“或許你可以去56號達米安草藥店看看,那個可憐的外來人,生意沒法做下去了。”老婦人想了想介紹道。
“謝謝您的幫助。”
喬伊斯向老婦人道謝之後,抓緊時間從首飾店走出。
“這裡是74號,看來離的不遠。”
從首飾店的門牌號向前捋,喬伊斯嘀咕一嘴尋找了過去。
“是這裡嗎?”
到了一戶宅邸的門口,喬伊斯看到了兩個石龜雕刻,有着一個已經破損。
“這宅子的風格,真不太像倫蘇市的建築。”喬伊斯想到了,首飾店老婦人所提到的外來人。
不同於其它商鋪,宅子的大門沒開,就連門上的招牌也給拆下來了。
“鐺!鐺!鐺!”
喬伊斯扣響了佈滿銅釘的宅門,隨後等待在外面。
“來了……”
過了一段時間,宅子中才透出了男子的迴應。
“嗚!”
門槓擡起聲音過後,銅釘宅門被一名面部滿是褐色藥水的男子打開。
男子的面部,腫成了豬頭一般,擦上藥水更加嚇人,甚至讓人認不出本來的模樣。
沒有進行感知和透視的喬伊斯,看到開門的人也頗爲訝異,下意識退了一步,好像是怕男子有傳染病似的。
“你要幹什麼?”
面部腫脹戴着帽子的男子,兩片厚厚嘴脣動彈着,沒好氣的聲音也不太清晰。
“以前只是聽說過被打成豬頭的說法,沒想到竟是真的!”喬伊斯儘量控制着神色和表情,以免表現得過於失禮。
男子一身黑色正裝,頭上還有着一頂禮帽。
“有些像小丑。”
男子此時豬頭般的臉孔,穿着這一身裝扮,讓喬伊斯怎麼都覺得很滑稽。
“我想租店鋪做生意,聽人介紹到這裡看看。”喬伊斯露出自認爲友善的笑容,向男子道明瞭來意。
“只有租店的程度,還想做生意?”
男子那腫脹發亮的面部,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對於男子被人打成這個樣子,這時卻將傲氣展現出來,喬伊斯不免無語。
“這位先生,看你似乎是遭遇了不好的事。”喬伊斯有所猜測道。
“用不着你管。”
胖頭腫臉的男子語氣很衝,一雙睜不開的小眼,對喬伊斯有着不待見的拒絕之色。
“現在灰霧之域瀰漫,世道不太好,肯購置產業的人不多,我有租店鋪的想法,你應該同我談一談。”喬伊斯臉上露出了笑容,沒有輕易放棄。
“這裡只賣不租。”
男子就要關門,卻看到喬伊斯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本證件。
“還沒告訴你,我是軍情處的人,如果你遇到的麻煩不大,我可以幫你解決。”喬伊斯打開證件平穩給男子觀看。
“當然,你非要執意出售的話,我現在只有四百八十金羅,而且不知道你這裡的情況。”喬伊斯看到男子的神色一變再變,說到後來表露出些許無奈。
“這位長官,剛剛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有些失禮了,你可以進來看看。”胖頭腫臉男子不太自然讓開了門。
進入大門,喬伊斯入眼所見是個還算寬敞的院子,一張石桌周圍,擺放着四個石鼓墩。
院內正面和兩邊的石屋,有着厚重之感。
穿過已經沒什麼物件的藥堂,後面是個天井小院,房屋修了長廊過道,門欄窗櫺古色古香,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兩進兩出的宅子,冷清乾淨的彷彿被洗劫了一樣。
“還可以,雖沒什麼東西了,至少房屋沒遭到破壞。”喬伊斯在宅子中轉了一圈,覺得這裡還算不錯。
“四百八十金羅,我可以將這裡賣給你。”胖頭腫臉男子好像下定了決心,明顯是看中了喬伊斯的錢。
“還是要賣嗎?”
喬伊斯不得不承認,男子對兩進兩出宅院的報價很便宜,可他卻沒有置業的打算。
如果是租店鋪,喬伊斯付出的代價會更小,一年或許六七十金就夠了,對於他的處境來說,也是今天不知明天的事。
“我要離開倫蘇市。”
胖頭腫臉男子雖表露出了堅決,但卻隱藏着恐懼。
“這位先生,請原諒我的坦白,我跟你並不是很熟,看你這樣子,像是得罪了誰,你願意跟我說說嗎?”喬伊斯表示出的訝異,並非裝出來的。
“今天我還有些別的事,你可以帶着地契到金玫瑰街131號的旅行者酒吧,到時候咱們再談,若是不方便,也可以先空手去那裡等我,提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叫喬伊斯.魯伯特。”看出男子有顧忌,喬伊斯思量着做出了安排。
同胖頭腫臉男子告別,喬伊斯出了宅院略微搖頭。
“這裡不是很理想,還是太大太貴了,看樣子也是有隱情。”喬伊斯覺得此處宅院可能是個選擇,但也沒太過當真。
租住洋房的喬伊斯,一年滿打滿算也不過付出二十金。
剛剛買的精銀項鍊雖十五金,但卻有着價值,據喬伊斯所知,這種精銀得是鍊金序列中的熔金師才能煉出,精銀是可以承載神秘之力的,若是刻上特殊的秘文或古奧文,不會比守護紋章差多少。
算計着時間快到了,喬伊斯已經從街上往法師塔那邊返回。
到了楓葉林中,喬伊斯打開了禮盒,拿出了鎖棺,試着將精銀項鍊穿入吊孔。
“挺有分量的,估計戴一戴就習慣了。”
喬伊斯把項鍊掛在脖頸上,兩個指節長的鎖棺,位置近乎於貼在他的胸口。
“拎着這麼多錢,還是不方便,往後不會讓人查出什麼經濟問題吧?”褲兜剩下的錢裝入禮盒中,喬伊斯從楓葉林出去,前往法師塔院子的正門等亞爾林。
“嘭!”
不大一會兒,香草街遠處的道路一陣騷亂,兩輛馬車快速疾馳而來。
前面的是鐵皮行動車,後面馬車是正常車廂。
“人帶的似乎不是很多,不過這樣的事情,暫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喬伊斯起身有所估量。
“下車下車。”
鐵皮行動車由遠及近,停在了法師塔院子的黑色大鐵門口,亞爾林快速下來吆喝道。
“轟!轟!轟!”
只見四名軍情人員拎擡一個碗口粗的鐵柱,連續衝向黑色大門,三下就將大門撞開了。
“喬伊斯,裡面沒什麼事吧?”
亞爾林安排兩輛馬車進入院子中,纔來得及向喬伊斯問道。
“沒發現什麼動靜。”
沒一直看着的喬伊斯點了點頭,他雖然認爲機會很重要,但也不能輕易讓人發現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