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低聲問我:“你好像還沒說如何破解羊皮卷軸的詩句,他怎麼就懂了?會不會是故弄玄虛啊?還是不懂裝懂啊?”
我白了白頭一眼,低聲道:“閉嘴!”其實白頭也說出了我的想法,只是現在援救飛燕的事情迫在眉睫,藍道人對我送上的藥品表示支持,我已經打心底表示感激,至於他的葫蘆賣什麼藥,管他呢!
藍道人又道:“不知道皇上還記得當初的約定嗎?天行堂正統領之位,理應由龍副統領上任!”
嘉靖爺忙點頭,捋了捋他那稀疏的鬍子,道:“對對對,悟空,那這個統領就給你當吧!”
我“啊”的一聲,大吃一驚,之前在舒平山探訪長壽老人,沒想到不但拜了個新師父,還定下了一門親事,這回是來請兵救飛燕,結果卻升了個官,真是驚喜不斷啊!
我連忙道:“皇上,這事該從長計議啊!”
嘉靖爺擺擺手,道:“都計議這麼久了,還計議?小小一個……這是幾品官位啊?”
我道:“正四品!”
“哦對對對,這小小四品官,還計議這麼長時間。”嘉靖爺疑惑地看着我,“悟空,你不會不想幹吧?”
我搖搖頭,道:“不不不……”
我本想說不敢忤逆聖意,話沒說完,嘉靖爺又寓意深長地道:“不想當統領的錦衣衛,不是一個好太監!悟空,你要成熟起來!就這樣決定啦,好好表現!”
白頭低聲嘀咕:“我們都不是太監啊!這到底是在冊封太監還是冊封統領啊?這話怎麼聽得如此耐人尋味呢?”
這聖意已定,容不得我再辯,無奈地輕輕一嘆,下跪拜道:“謝主隆恩!”心中想到,這統領之位暫且當着,等找到飛燕再作商討。
嘉靖爺又坐回龍椅打坐,閉上雙眼道:“沒什麼事,你們就退下吧!”
我的神!正事沒說呢,就要被趕走!
我連忙拱手拜道:“啓稟聖上,卑職仍有一事相告!”
“還有事?”嘉靖爺開始不耐煩起來,抓了抓他那乾燥的大腿,道:“快說!”
我道:“飛燕還在西域尋覓第三味藥品,但現在下落不明,我擔心他出什麼意外,這個……錦衣衛嘛,爲國捐軀是應分的,但是萬一飛燕哥已經得到第三味藥品,而又同時一起下落不明的話,那就可惜了……”
嘉靖爺一聽,又跳了起來,忙道:“對對對,那可惜啊……”想了想,續道,“我是說,失去飛燕很可惜,失去藥品也可惜,你趕緊去找!去吧去吧!”
我拱手拜道:“飛燕身處吐魯番國,該國大片領土大都是沙漠,荒無人煙,單靠天行堂恐怕力有不逮,請皇上派遣使者與卑職一同出使吐魯番國,以便調動兵馬合力尋找!”
嘉靖爺點點頭,道:“好,你着手去辦吧,該找誰就找誰,就說我同意的!”
我拱手高聲拜道:“謝皇上!”
拜別了嘉靖爺,我便跟煉丹房門外的傳話太監瞭解了一下,該找哪一個使者,那太監倒也乖巧,畢恭畢敬地表示,願意幫我傳話,讓使者自行到天行堂總部,我衷心感謝之後,那太監還扭扭捏捏給我來了一句:恭送統領大人!聽得我一陣頭皮發麻。
回來的路上,白頭左一句“統領大人”右一句“統領大哥”,說得不亦說乎,根本停不下來,似乎比我還要高興,如果不是我多次呵斥、拳腳相加,估計他得說到海枯石爛。
就在我入宮的時候,有一隊人馬押送兩個大箱子來到百落石園,領頭一人敲開了石園大門,門衛一看,是張陌生面孔,還帶着一隊人馬,冷冷地問道:“你是誰?”
領頭一人笑着拱手與門衛道:“小哥好,在下胡嚴,乃是鄭州府竺儒竺知州派來的,想要拜見楚副統領!專程將楚副統領要找的東西,運送過來的,”
原來自從飛燕離開鄭州之後,竺儒對自己所佈置的一番“心意”沒有落到實處,始終耿耿於懷,甚至輾轉難眠,於是乎,在胡嚴的慫恿之下,竺儒決定派胡嚴,將“心田”的寶藏親自送到天行堂總部。
這門衛一聽胡嚴這話,心道:“飛燕哥明明出事了,此人卻不知道,還要拜見?有點蹊蹺,現在幾位哥都進宮了,要小心應對才行!”於是淡淡地道:“楚副統領不在,請回吧!”
胡嚴一聽是逐客令,緊張起來,連忙道:“小哥小哥,我是有要事,要拜見楚副統領的!”
門衛不耐煩地道:“都說不在!請回!”
胡嚴眼看強不得,只好道:“那就再麻煩一下小哥。”指了指兩個大箱子,“這些是楚副統領要找的東西,請代爲轉交!”
門衛道:“你們就放在這裡,我們自會搬進去!”
胡嚴神情凝重地道:“小哥,這東西對楚大人來講,很重要,請務必讓他自己親自開封!”
門衛不耐煩地高聲道:“知道啦!請回吧!”
胡嚴等人頗覺無趣,一臉無奈,放下兩個大箱子便離開了百落石園。
門衛讓人將兩個大箱子搬入後院中,然後叮囑另一名門衛,道:“你先看好門,我去跟一下,查一查那個胡嚴的底細。”交待完畢便跟了出去。
我回到百落石園,門衛立即向我彙報,道:“啓稟副統領,幾名漁夫說是你朋友,運來幾箱東西,說是你讓運來的。”
我頗覺突兀,問道:“那他們人呢?”
門衛道:“我已經安排他們在後院等候,他們已經把東西擡入後院。”
我點點頭,徑直走向後院。
只見後院內,站立着幾名皮膚黝黑的中年大漢,一看到是我,便迎上來,恭敬拱手道:“小人是金沙幫幫衆,受幫主宿瑋吩咐,將副統領所要之物運至此地。”
我纔想起我安排宿瑋運送魚乾之事,雖然現在魚乾也沒什麼用處,但也不能枉費了宿瑋的一番心思,於是道:“好的,辛苦各位!”
金沙幫幫衆道:“既然我們已經完成任務,那我們就先行告退,回去覆命了!”
我點點頭,讓白頭取來二十兩銀子分與幾名幫衆,道:“這樣吧,我也有要事在身,不能多留你們,這些銀子就當做是你們酬勞,不必推辭!”
幾名幫衆收到銀子甚是高興,畢恭畢敬地向我們行了禮,隨即離開。
白頭問道:“他們是誰?”
我笑了笑,道:“說了你也不知道!”然後數了數地上的大箱子,竟然有十箱,還有兩箱的箱子特別精美,於是道:“白頭,你吩咐下面的人,將這些箱子先放到雜物房,等我回來再作處理。血豹,集中人馬,待使者一到,我們立即出發,前往西域!”
白頭和血豹領命!
這時間,那名跟蹤胡嚴的門衛走入院內,看見一干錦衣衛正在搬着那十個大箱子,便問道:“是副統領讓搬的嗎?”
那些錦衣衛點點頭,繼續搬箱子。
門衛心道:“算了,那個胡嚴也就是個小幕僚,估計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那兩個箱子就讓悟空哥來處理吧。”於是也就沒有再計較,離開了後院。
血豹已經將人馬集中在後門,萬事俱備,只欠使者。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終於等到了,但沒想到,卻等來了一羣人。
爲首一名男子,相貌平凡,脣上留着一撇長長的老鼠須,身材不高,但肌肉虯髯,體形健壯,身穿黑色錦衣,肩披深藍色斗篷,貼身的錦衣胸前用金線繡着一頭獅虎獸,好不威勢!
我與白頭、血豹一見此人,連忙迎上,恭敬地拱手作揖,我道:“不知道十三太保之首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然後親切地問候道:“大師兄,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此人正是我的同門大師兄肚絲,他看見我,也不禁露出親切的笑容,拱手道:“三師弟,好久不見了!我混得還不錯,但怎麼都不如你啊,哈哈,聽說三師弟人逢喜事啊,剛剛當上了天行堂龍正統領之位!可喜可賀啊!”
我輕輕嘆息,擺擺手,臉露難色,道:“一言難盡,找個時間再慢慢詳談吧。”
肚絲點點頭,道:“還真的需要找個時間,我們難得相聚,但馬上就要分道揚鑣了!”
我不解問道:“此話怎講?”
肚絲道:“還是讓蔣公公說吧。”此話剛完,肚絲背後的人羣中,轉出一位一身紅袍、滿頭白髮的老太監,雙手捧着一卷黃色卷軸,神情傲慢地走到我面前,高舉黃色卷軸,尖聲叫道:“天行堂統領,龍悟空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