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大牢內。
宿瑋等人被虎橫一頓修理之後,不敢違抗之下,被推搡着要去見這大牢房的領頭大哥。
宿瑋等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大牢房門口走入深處,其他犯人很默契地圍起來,將他們封堵在裡面。
宿瑋看見一名皮膚黝黑、身材健壯勻稱的光頭男子,背對着他們,正擡頭看着牆壁上方高處窗外的藍天白雲。
宿瑋客氣地說道:“在下宿瑋,未請教!”
那光頭男子嘿嘿一笑,道:“宿幫主,別來無恙吧?”
宿瑋一臉愕然,問道:“你認識我?”
那光頭男子沒有迴應宿瑋,反而問道:“徐廣,你就這麼摔一下就不行啦?看來平時練得不夠啊!”
徐廣細聽之下,發現這聲音頗爲熟悉,想了好一陣,忽然大喜叫道:“血豹大哥?”
那光頭男子轉過身來,朝宿瑋和徐廣等人憨然一笑,道:“嘿嘿,沒想到我們在這裡見面了!”
此時,在囚犯中又走出一人,笑道:“兄弟,還有我呢!”
“韓進?”徐廣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兩個人一下子抱在一起。
衆囚犯一下子蒙了,怎麼自己老大和這些新來的認識,還如此熟絡?剛纔那一架豈不是打錯了?
血豹將虎橫招呼過來,然後對其他囚犯說道:“沒事,咱們今天算是不打不相識,各位散了吧!”然後又向兩名男子低聲吩咐道:“你們去門口守着!”那兩名男子領命而去。
虎橫領着剛纔幾名腰圓膀粗的大漢圍到血豹身邊,韓進也領着幾名男子圍了上來,其他囚犯雖然心中犯着嘀咕,但既然老大發話了,也覺得已經沒啥看頭,各自找個地方睡覺去。
既然血豹支開了其他人,那說明圍在一起的,都是自己人,徐廣也認出來,韓進帶着的幾名男子,包括剛纔血豹吩咐在牢房門口放哨的,都是天行堂的錦衣衛兄弟,只是換上了便服,不易辨認而已,衆人寒暄一番之後,便由血豹作情況介紹。
原來,血豹和韓進領着一衆錦衣衛在江浙周邊地區阻擊慕容易派出的滋事分子,事成之後便開始尋找虎牙和象山派弟子的下落,沒想到,在準備爲象山派收復失地的時候,碰巧遇上了西廠的人。
西廠的人一心只是想抓拿天行堂的正副統領,對江湖事原本就不聞不問,當時只是路過象山派地界而已,而血豹他們卻以爲是慕容易的增援部隊,二話不說直接開打,一場誤會之下導致雙方死傷慘重。
血豹等人失守被擒,被西廠的人當作是剪徑的強盜,一怒之下便將他們直接丟入血池大牢囚禁。與血豹同時被關進來的,除了韓進幾名錦衣衛之外,還有虎牙的堂兄弟虎橫等人。
幸虧當時陸遠、高明之流不在場,沒有任何人認出血豹的真實身份,否則估計他也得送到囚禁我和飛燕的地牢裡來。
至於爲什麼西廠的要把血豹等人送來血池大牢,而不直接殺掉呢?其實是因爲有人瞭解高明的爲人,假如高明能從血豹這些“強盜”的手中獲得好處的話,自然少不了向有功勞的人勻去一點甜頭——其實這也是高明爲人處事的手段,所以,他才能夠在爾虞我詐的官場上坐穩血池大牢監獄長之位,備受“萬民愛戴”,雷打不動!
被關進來血池大牢之後,高明也由於玩忽職守的緣故,對血豹等人的身份漠不關心,一心只盯着欣蓉的動向。當他把欣蓉一干人等抓拿之後,看在宿瑋和徐廣人多,便將他們編排到血豹的牢房裡面來,想着是以逸待勞,以暴易暴,唯恐大牢不亂!卻沒想到的是,竟然如此巧合,反而讓他們這些久違的故人得以重聚!
聽完血豹的述說,徐廣撫摸這疼痛的傷處,佯裝埋怨地說道:“血豹大哥,你怎麼都不看着我們,一進這大牢,就給我一個下馬威!”
虎橫笑道:“不好意思啊兄弟,都是我不好,下手重了點,你沒事吧?要不,讓我幫你揉揉!”說着,便伸手過去要幫徐廣按摩。
徐廣立即把手縮回來,驚恐地道:“別!我骨頭沒斷,休養三五天就能好!虎大哥的厲害,在下算是見識過,我還是自己來吧!”
“好吧好吧!”虎橫收回雙手,掩着嘴巴呵呵一笑,那大肚子一起一上一下地鼓動着。
血豹道:“徐兄弟不要見怪,假如我們輕輕鬆鬆地相認,會引來獄卒的懷疑,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韓進插嘴道:“你也不要怪大哥,是我的主意,如果不弄出點哇哇叫出來,那獄卒肯定會不過癮,所以,還是謹慎一些爲妙!”
“不過癮?”徐廣與宿瑋對望一眼,苦笑道:“宿幫主,早知道剛纔讓你上了!”
宿瑋連忙擺手道:“徐兄弟,你這是要陷我於不義啊!”
大夥掩嘴偷笑,不敢過分張揚喜悅。
血豹正色問道:“那你們又是怎麼回事?被抓到這裡來?”
於是,徐廣就將百落石園被查封、天行堂六統領被通緝的事,以致最後被擒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而連同欣蓉等人一起被擒的錦衣衛,隨之也把發生在血池大牢門外中伏的情況詳細道出。
“什麼?幾位哥,還有嫂子,也被擒了?”血豹和韓進大驚失色,高聲叫道。
宿瑋一把捂着他的嘴,低聲提醒道:“別聲張!小心隔牆有耳!”
血豹不禁露出痛苦的表情,呢喃道:“這該如何是好!”
徐廣憂心道:“不知道夫人她們怎麼樣了,只希望高明會履行承諾!”
血豹道:“高明是西廠的人,我們不能指望他,一定要想辦法,先把嫂子救出去!”
宿瑋向血豹道:“人是一定要救的!但是我想了一下,我覺得高明竟然把我們關到一起,說明他並不知道你的副統領身份!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身份暴露了的話,事情會變得更難辦,我們一定要從長計議!”
徐廣道:“對,我們應該好好想想對策!”
宿瑋忽然問道:“除了你們幾個之外,其他那些囚犯都是些什麼人?”
血豹道:“五名俠盜,六個家丁,十三個鏢師,還有兩個普通百姓!”
徐廣驚訝道:“俠盜也就算了,怎麼連家丁、鏢師和普通老百姓也抓進來?這西廠大牢的准入門檻就這麼低嗎?”
韓進笑了笑,道:“血豹哥樸實,自然不愛說別人壞話!”
徐廣向韓進問道:“那你說!”
韓進道:“這兩個普通百姓並不普通,他們是富甲一方的土豪,那六個家丁是他們的看家護院,也是當地的惡霸,專門替那兩個土豪搶掠民脂民膏;還有那鏢師,表面上是替其中一個土豪押鏢,其實是往自己家裡送!”
“往自己家裡送?這個我不懂!”徐廣一臉狐疑地看着韓進。
韓進將徐廣和宿瑋招了招手,湊到他們耳邊,神神秘秘地說道:“就是攔路搶劫的——強盜!”
宿瑋和徐廣才總算明白,那麼看來,除了小偷還沒介紹之外,其他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鳥!
“那俠盜呢?”徐廣好奇問道。
韓進道:“他們都是一條道上的,打着的是劫富濟貧的旗號,但至於濟的是什麼‘貧’,那就無從得知了!而且聽說,這五人之中,就有其中三個偷過那兩個土豪的大筆財富,暫時還不知道收藏在什麼地方!”
宿瑋道:“這麼說來,他們不但不是好人,而且之間還有一定的瓜葛!”
徐廣又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
虎橫得意地搶先說道:“之前在這牢房裡面的獄霸說的!我們剛進來的那一天,那獄霸兇悍無比,想要把我們治得服服帖帖,沒想到血豹哥一出手,就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血豹憨笑着抓了抓他的光頭,道:“其實也沒什麼!”
韓進道:“從此之後,血豹哥就成爲這牢房裡面的老大!”
宿瑋好奇問道:“那獄霸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