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蓉與凌麗匯合之後,馬不停蹄,直接趕赴福建。據凌麗先前派出的弟子回報,福建各大城市,已經張貼了通緝天行堂六大正副統領的告示,所以,當他們一行人進入福建地界之後,就開始喬裝打扮,而且爲了穩妥起見,但凡要落腳的時候,都選擇在荒村僻野將就着過上一晚半晚。一直走到福州城郊,才確定短暫停留,等待有進一步的消息之後,再作行動。
雖然凌麗派出了金沙幫與震澤門的弟子,合共將近百人,但福建省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找一個秘密監獄,談何容易。
相比而言,欣蓉的耐心要略勝於凌麗,在福建等待了兩天之後,凌麗終於按捺不住,吵着要直接殺進福州城,找官府問個明白。
大夥自然是不能像在震澤門那樣,讓她隨意妄爲,便一邊由欣蓉苦口婆心地勸說,一邊由宿瑋和神隱堂四大家僕趁着她不注意的時候,聯手從後將她控制住,按照欣蓉的意思,直接將她捆綁在椅子上。
欣蓉面對面地與凌麗坐着,歉意地說道:“凌掌門……麗姐,請允許我這樣叫你,也請你原諒我這樣做!我實在不想再有我們人遭遇不測了,辦法總是有的,你冷靜一點,好嗎?”
二長老和三長老也在旁幫着勸,凌麗苦着臉,看着欣蓉道:“蓉妹,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衝動,但是從白頭他們被擒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許多天了,再這樣空等下去,他們……他們就……”說着說着,凌麗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
這時候,宿瑋道:“夫人,凌掌門說的有道理,危難已經迫在眉睫,再這樣空等着,實在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啊!”
欣蓉何嘗不是心中憂慮,飽受煎熬,但是她實在不能看着大夥因一時衝動而丟了性命。
衆人陷入沉默的時候,徐廣忽然乾咳一聲,引來大夥的注意,他說道:“我有一個想法!”
“不行!”欣蓉直截了當地拒絕。
徐廣愣了半會兒,問道:“夫人知道我要說什麼?”
欣蓉道:“你是不是想衝到福州府,自認是天行堂的人,然後讓西廠的人將你抓拿,把你帶到那個秘密監獄裡去?”
徐廣大吃一驚,說道:“夫人,你真神了!這樣都給你猜到!”
“不行!”欣蓉不客氣起來,“我們對西廠極不瞭解,而且他們人數衆多,行事陰險狡猾,你這樣做的風險非常大,我們很難保證你的安全!我不可以讓天行堂的兄弟以身犯險!”
凌麗眼睛一亮,毅然說道:“看來蓉妹你是想到過這個辦法,這樣吧,那讓我來!”
宿瑋也搶着道:“不,讓我來!”
欣蓉道:“都不行!你們都是天行堂的朋友,我也不願意看見你們發生危險而束手無策!”
宿瑋向欣蓉拱手行禮,正色道:“夫人,我知道你心意向好,但是如果你還當我們是龍統領的朋友的話,就應該讓我們盡力而爲,否則我們難以心安!”
四大家僕和其他錦衣衛也一起向欣蓉跪拜行禮,爭相請纓。
欣蓉一直搖頭,不停否決他們的請求。
凌麗忽然惡狠狠地說道:“你一意孤行,我不能同意!這樣吧,咱們舉手表決,同意去的舉手!”凌麗想要舉手,發現自己雙手被縛,擡不起手來,只好彎曲着手掌向上,神情莊嚴地表示贊同。
凌麗此話一出,在場除了欣蓉之外,所有人都把手高高舉起。
欣蓉看見衆人的決心,黯然低下了頭,抽噎起來。
凌麗深情地關切道:“蓉妹,你沒事吧?我是不是剛纔嚇着你了,姐姐跟你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邊說着,邊用手拍打自己的大腿,由於身上綁着繩子,她只能勉強發力,顯得可愛逗趣。
欣蓉看見凌麗那憨態可掬的樣子,不禁破涕爲笑,道:“不是,麗姐沒有嚇着我!”然後看了看身旁這些帶着關切眼神的衆人,感激地說道:“謝謝大家爲悟空哥,爲天行堂做的一切!請受小女子一拜!”說着,便站起來要拜下去。
徐廣等錦衣衛連忙迎上,緊張地道:“夫人,千萬不要這樣,我們可不敢受此大禮!這可是我們的分內之事!各位統領對我們親如兄弟,”宿瑋和震澤門的長老也一同上前制止。
“好了,蓉妹,要感謝就在事成之後再感謝吧!”凌麗露出銳利的眼神,“該部署一下我們的行動了,欣蓉!我聽你的!”
大夥一致露出專注的眼神,等待着欣蓉發話。
欣蓉看到大家已經下定決心的表情,露出久違的微笑,道:“好吧,這第一件事,就是幫麗姐鬆綁!”
大夥愣了一下,纔想起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凌麗,不禁會心一笑。
福州城官府外面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欣蓉和凌麗、宿瑋、二長老、三長老五人,在一家酒樓二樓用着午膳,看着大街上的各種動靜。
此時,一隊官兵從大街的東頭向西頭巡來。
一身錦衣的徐廣手拿酒瓶,在大街搖搖晃晃、東倒西歪地走動着,碰到官兵的時候,被官兵頭子推了一下,喝道:“哪來的酒鬼,敢擋本官爺的道,讓開!”
徐廣站定了身子,醉眼朦朧地看着那官兵頭子,將酒瓶使勁甩到地上,頓時化成碎瓦,說着醉話罵道:“你是哪裡來狗官爺,敢擋老子的道,滾開!”說完,反推了那官兵頭子一下。
那一隊官兵覺得徐廣是有意找茬,連忙舉起武器,將他圍住。
那官兵頭子冷笑道:“酒鬼,你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送進來!找死是不是?給我打!”
這一聲令下,那一隊官兵馬上掄起傢伙,就向徐廣招呼過去。
眼看各種兵器向着自己過來,徐廣眼疾手快,左躲右閃,避將開去,然後徑直朝撲向那官兵頭子,一下子將他壓倒在地。
其他官兵看見自己的頭頭被這醉漢撲倒,着急起來,又再掄起武器,向着徐廣和那頭子一起打去。
徐廣看着兵器的來勢,一個翻身,同時將那官兵頭子揪起,擋在自己身上,那些官兵收力不及,所有槍棒一下子全部打到那官兵頭子身上。幸好那些官兵沒有想着要徐廣的命,所以出手之時,用的是兵器的鈍處,但十幾棍打下去,也讓那官兵頭子疼得呲牙咧嘴,拼命叫罵。
徐廣躺在低聲哈哈大笑,道:“就憑你們這些粗淺功夫,就想碰到本官的一根汗毛?想得美!”說着間,已經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指着那官兵頭子罵道:“什麼天堂有路我不走,本官就是天行堂錦衣衛,走的就是天堂路!來啊,看誰敢過來,讓我送他走地獄道!”
那官兵頭子讓其他兵士扶起,一聽徐廣此言,愣了一下,連忙向身邊的一名官兵耳語幾句,那官兵匆忙離去。
官兵頭子立即露出諂媚的笑臉,對着徐廣鞠躬行禮,道:“小的不知道是大人來此,失敬失敬!”然後向其他官兵喝道:“收起你的傢伙,跟大人道歉!”
那些官兵立即回收兵器,整理着裝,向着徐廣鞠躬,道:“大人,請原諒!”
徐廣對這態度感到極爲滿意,眯着醉眼,笑盈盈地道:“嗯,這纔像話!”
那官兵頭子湊到徐廣面前,拱手拜道:“小的剛纔多有得罪,要不這樣,小的做東,請大人吃個小酒?”
徐廣不滿地喝道:“不行!”
那官兵頭子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愣在那裡,看着徐廣,不敢言語。
徐廣正色道:“不喝小酒……”隨之露出醉意的笑容,“要喝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