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興位於太湖東南部,與太湖距離並不遙遠。
簡單準備過後,我們統一換上便服,就往嘉興進發。這次行動,我們除了原本幾人之外,還帶上白頭,爲避免他與凌麗兒女情長誤了大事,我和飛燕以凌麗擔任我們後援爲藉口,讓凌麗在太湖守候,凌麗也深明大義,而且重振震澤門的大任纔剛開始,她也不應輕易離開,於是對我們的安排欣然接受。
儘管是這樣,臨離別之際,這對新人仍不免有點難捨難分,依依不捨了半天時間之後,才總算鬆開恩愛的雙手!
既然是潛藏的敵人,自然不會大搖大擺地走出大街來迎接我們,所以要把他們挖出來也不是易事,想到這,不禁讓我懷念起足智多謀的欣蓉,這次任務沒有將她帶出來,把她留在京城,主要是不想讓她過分勞累,畢竟剛從桂山鄉回來,也沒有多長的一段時間。
步入嘉興,飛燕便吩咐隨隊而來的錦衣衛喬裝打扮,四出打探消息,我們就找了個落腳的地方暫行歇息,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在集思廣益的過程中,高美人提出建議,向當地府衙求助,爲避免身份暴露,更重要是防止走漏風聲,讓西廠眼線盯上,飛燕覺得,還是不要驚動地方官員爲上策!畢竟,皇上身邊的段道人與西廠是否存在聯繫,我們尚未明確,如果段道人是西廠安插在皇上身邊的一枚棋子,我們這次能夠完成任務也算是順水推舟,否則,假如段道人與西廠毫不相干的話,那我們此行,可是會觸犯到西廠的利益,所以還是保持神秘爲好。
在我們苦思無果之際,飛燕卻發現了一個熟悉身影,從我們所處的客棧門口牽馬走過。
飛燕召開一名錦衣衛,低聲吩咐兩句,那名錦衣衛領命後,立即隨後跟上。
我們正疑惑地看着飛燕,飛燕神秘一笑,拿起茶碗,輕輕啖下一口,道:“你們知道,我發現了誰嗎?”
我們幾個毫無頭緒地搖搖頭。
飛燕笑道:“一個差點做了凌麗夫君的人!”
“我知道了!”白頭衝口而出,“是虎牙!”
高美人噗哧一笑,娘聲娘氣地道:“笨得要死!如果是虎牙,飛燕哥需要找人盯着嗎?”
白頭才恍然大悟地高聲叫道:“呆鵝?”
白頭的一聲叫喊,頓時惹來周圍茶客的好奇關注。
我狠狠地盯着他,低聲道:“你要不再大聲一點!敏俊聽不見!”
白頭知道又闖了禍,灰溜溜地低頭喝茶不語。
飛燕睨了白頭一眼,才低聲向我們說道:“對,就是敏俊!雖然我沒有參加太平湖邊的武林大會,但是從招親大會上,我能看得出來,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擔心他在跟蹤咱們,所以派人跟上去,盯着他!”
自從招親大會之後,敏俊雖然沒有被白頭打成重傷,而只是暈了過去,但估計自尊心是嚴重受創,當日醒轉過來之後就不辭而別,這時候出現在嘉興,也難免引起飛燕的懷疑。
約莫過得一個時辰,那名尾隨敏俊的錦衣衛返回稟告道:“剛纔那小子,牽着馬走進了城西的一家大宅!那戶大宅外面極少人至,我不敢過分靠近,在遠處看見,那小子在大宅門口,十分謹慎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才敲門進去!”
飛燕問道:“看見開門的人了嗎?”
那錦衣衛道:“沒有!人是在屋內開的門,沒有走出來!”
白頭又想說話,剛張大嘴巴,我一道凌厲的目光向他射去,他才下意識壓下音量,道:“肯定有問題!那小子肯定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飛燕對那名錦衣衛道:“你帶幾個人去,找一些鄉親瞭解一下,那座大宅是什麼人的!速去速回!”
錦衣衛抱拳領命而去。
我道:“如果實在與咱們無關,我看就別管他了!”
飛燕點點頭,道:“嗯,我也是求個心安!”自從趙文釗事件之後,飛燕比以往更爲小心謹慎,對身邊一切可疑事物,都要查根問底才能心安理得。
白頭卻道:“我覺得一定不會有好事,敏俊一定是在密謀着些什麼!”
我沒好氣地向白頭道:“要不你去查查看?”
白頭還當真了,一抱拳,便站起身來,要大踏步走出去。
我一把將他拽住,將他拉回椅子上,道:“坐下!你是練鳥人神功還是練鳥人?你腦子什麼時候才能好使一點!”
白頭一臉無辜地看着我,問道:“哥,這不是你叫我去的嗎?”
高美人掩嘴笑道:“我看白頭你是上次在桂山鄉喝了午後七花茶,餘毒未清吧?悟空哥跟你說笑的都看不出來?”
“是嗎?”白頭疑惑地眼神看着我,還在等待着我作詳細解答。
我輕嘆一口氣,道:“你們就別說他了,我看啊,他是愛情衝昏頭腦了,原諒他吧!”然後對白頭說道:“你不要亂來,好好地呆着!”
白頭委屈地點點頭,嘀咕道:“我怎麼好像做什麼都不合你們心意啊!”
幾碗茶的時間,那錦衣衛回來了,他稟告道:“經過了解,那戶大宅兩年前被人買下,主人姓田名中,身材矮小,年約五十,平時深居簡出,偶爾出來走走,爲人和善,與人打招呼時總愛鞠躬行禮,街坊對他印象不錯,只是他口音很特別,溝通起來不太方便,他解釋說自己是外地人,不諳本地方言!”
飛燕向大夥問道:“有什麼看法?”
我道:“我看今晚派人先盯上一晚,如果沒有大問題,就別管他了!”
高美人、白頭、長公公也沒有異議。
飛燕也點點頭,道:“那行,就按悟空說的做!”
是夜。
我與飛燕正在房間討論着對策,忽然有一名錦衣衛回來有要事稟報。
此名錦衣衛是被飛燕安排打探倭人的消息,根據他這天所探,竟然還有突破性的發現:由於東島國的奢侈慾望增長,對各種物資需求加劇,於是大量東島國倭人與本土流寇聯合,對我國東南沿海地區進行侵犯,大肆掠奪財物,引發戰爭。一些沿海民衆爲躲避戰火,紛紛移居外地,其中爲數不少的遷居民衆選擇定居在嘉興城郊的窮鄉僻壤之內。經歷戰亂的民衆對倭人恨之入骨,雖然不知道倭人殘黨的具體隱匿所在,但對其醜陋形象早已銘記於心,時刻提防。據民衆描述,倭人多爲身材矮小,後腦束短辮,前額無發,與我軍作戰時,嗜用長身窄刀,雙手持刀揮殺,殘暴成性;與其同黨相處時,卑躬屈膝,禮遇有加;另外,倭人有自成一派的語言及文字,與國人無法相通。
這名錦衣衛稟報結束後,我與飛燕同時拍案而起,異口同聲地道:“難道是他們?”
飛燕笑道:“悟空,你也想到了?你先說!”
我也不作禮讓,道:“敏俊今天進入那家大宅的主人——田中,如果猜得沒錯,極有可能就是倭人餘孽!”
飛燕點點頭,道:“對,我也是這樣想!”
“另外,我還想起一件事!”我補充道,“不知道飛燕哥你還記不記得,敏俊在招親大會上面,手持竹枝與白頭相鬥時的模樣,不正是雙手持刀的把式嗎?”
飛燕回想了一下,也暗暗點着頭,道:“好像是有那麼回事!”
“這敏俊應該不會是倭人,但從種種跡象看來,他極有可能歸附了東島國!”我不禁皺起眉頭,露出怨恨的目光,罵道:“賣國求榮的狗東西!”
飛燕拍着我的肩膀,道:“走,我們今晚親自去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