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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中。
無咎看着手中的玉簡,搖了搖頭。
《化妖術》,乃是妖族的功法,說白了,就是妖獸修煉的功法。也是妖族中,極爲罕見的一篇功法。而功法的高深晦澀,又無容置疑,顯然是由那個萬聖子加以精煉簡化,再傳授下去,這才使得衆多的妖獸化爲人形,繼而成爲妖族的高手。
而既然是妖族的功法,便不適用於修士。不過,正所謂萬法歸宗,只須參悟玄妙,天道之下,人與獸也沒有什麼不同。
韋柏,不是修煉《化妖術》已略有小成?
而話雖如此,道理也如此,輪到自己,琢磨了近兩個月,竟然還是沒有絲毫的收穫。
莫非,自己的根骨資質,比不上韋柏?
唉,或許是吧。一個誤入仙途的人,怎能比得上自幼苦修,且煎熬了兩、三百年的真正高手。
卻也不能妄自菲薄啊,本先生渡過天劫,只須恢復修爲,便能逐步抵達飛仙的境界,對於道法的認知與感悟,應該遠遠超出常人。
既然如此,爲何修煉《化妖術》至今,沒有一點起色呢?
是機緣未至,抑或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無咎擡手揉了揉眉心,繼續看向手中的玉簡。
依照追祖溯源之說,捨棄諸多妖族的修煉法門,專揀直至本源的化形口訣下手,倒也獨闢蹊徑而所有參悟。四象神獸與兩儀聖獸,乃萬獸之祖。而兩儀聖獸,過於莫測,暫且拋在一邊,四象神獸,則是傳說至今,早已耳熟能詳,再參照四象門的功法,不難窺破其中的幾分端倪。
化形朱雀,可幻化如火,遁法神異;化形白虎,可神力倍增,勇猛無敵;化形青龍,可飛龍在天,叱吒風雲;化形玄武,可冰鎧加身,堅不可摧。
很厲害的功法啊!
即使萬聖子,也想不到一篇《化妖術》,竟被修士利用,而變得如此神異不凡。
或許,這便是修士與妖族的區別,一個是苦修悟道,一個是天賦傳承,究竟孰強孰弱,還須漫長的歲月來評斷。
而韋柏那個傢伙,已能施展出化形遁法,雖然威力尋常,卻也不簡單,本人又能修出怎樣的神通呢……
“砰、砰——”
洞門的禁制被人叩響,接着傳來韋春花的呼喚聲——
“先生,已是八月,何時動身?”
無咎沒有迴應,收起玉簡,舒個懶腰,慢慢站起身來。
曾幾何時,喜歡酣睡入夢。
夢裡好啊,有春色爛漫的旖旎,有金戈鐵馬的酣暢……而不知覺間,諸多美夢遠去了,如今一坐便是多日,只爲修煉功法,用心算計,以至於忘了時辰,忘了自我……
打開禁制,無咎走到洞外。
洞府的門前,山崖橫突,古樹掩映,老藤環繞。而山崖之上,朝霞之中,卻多了幾道人影,正是韋春花,以及韋柏與喬芝女。
八月?已是秋季。而正當旭日升起,青山谷依然是滿目的鬱鬱蔥蔥。
“何時動身,還請先生示下。”
“無先生,氣色不錯啊……”
“無先生……”
喬芝女也跟着韋春花、韋柏見禮,只是她的言行舉止,看起來有些拘謹,
無咎依舊是舒展着雙臂,臉上帶着輕鬆的笑容。他稍稍站定,看着腳下的山谷,又眺望着遠方的景色,含笑道:“三日後動身,而動身之前,將青山島的修士召至青山谷,喬道友有話交代!”
“啊……我……”
喬芝女很是意外。
“便依先生所言,駕乘海船,月內足以抵達金盧島,且讓韋合、廣山準備一二,韋柏,前去召集弟子!”
韋春花丟下一句話,轉身踏劍離去。
韋柏卻站着沒動,而是陪着喬芝女站在山崖上,拱手道:“島上的弟子,已有四十多位,均爲築基高手,另有二三十人,尚有待甄別,不知先生何意……?”
“只管召集青山島弟子,去吧!”
“嗯……”
韋柏遲疑片刻,衝着喬芝女微微一笑,這才戀戀不捨離開。而喬芝女則是更爲拘謹,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無咎卻拿出四、五枚玉簡,分說道:“此乃幾套仙門的功法,由你擇選之後,交給島上的弟子,只道是爲你所傳,必能收穫人心而樹立威望。”
喬芝女恍然大悟,忙趨近幾步,接過玉簡,低聲道:“先生慮事周全,還有何吩咐……”
無咎又拿出一枚玉簡,示意道:“九月初九,不是玉神殿祭司龍鵲的大喜之日嗎?此乃妖族的《化妖術》,你且稱意外所得,將其當作賀禮獻給龍鵲,只求青山島的島主之位。如此一處孤島,必然不會放在龍鵲的眼裡。而一旦有了玉神殿的招牌,你便能放開手腳經營此地!”
“《化妖術》,能否打動龍鵲前輩?”
“這並非尋常的功法,乃妖族的不傳之秘,你說呢?”
“本人也要前往金盧島?”
“當然!而方纔的玉簡之中,還有一套遁法,留你保命之用!”
“先生如此信我……又是爲何?”
“重情重義者,總不是壞人!而我借你之名,佔了青山島,也沒法子啊,都是被人所逼!”
無咎不再多說,縱身躍上峰頂。
此時,已有修士,也就是如今的青山島弟子,陸陸續續來到山谷之中。
無咎擺了擺手,閃身而去。
喬芝女則是看着手中的幾枚玉簡,默默出神,旋即又點了點頭,轉而踏劍飛向山谷。
她不知無咎的來歷,也不知無咎佔據青山島的用意,而正如所說,那個古怪的年輕人,不僅制止了殺戮,而且妥爲安置了島上的修士,顯然並非奸詐之輩。尤其他慮事周全,出手大方,性情隨和,且用人不疑,頗有高人的風範,或許值得信賴與託付……
片刻之後,海灣盡收眼底。
無咎落在海邊的礁石上,嘴角露出笑容。
臨近海灣的深水處,加了棧橋,堆砌了石板,成了真正的碼頭。並停泊着三條海船,除了自家的之外,另外兩條應該靠岸不久,有隨船的供奉,也有袒胸露背的凡俗漢子,各自忙碌之餘,打聽着青山島的規矩。幾個青山島的修士則是上前迎接,一切井然有序。
而數百丈外的山坡上,鋪着青石板,屋舍、草棚分立兩旁,有人兜售草藥,有人兜售海魚,還有的兜售明珠、丹藥、與入門的仙家功法等等,儼然有了幾分小鎮的模樣。
倘若沒有紛爭,沒有爾虞我詐,如此守着小島,或閉關修煉,或居高遠眺,或海邊漫步,或沉醉於日升日落的美景之中,該有多好……
“先生——”
“哈哈,真是先生……”
半山腰上有人招手,笑聲很是響亮。
無咎跳下礁石,越過碼頭,然後循着石階,踱步走向簡陋的街道。
街道的南側,乃是臨海的峭壁,卻搭着幾間草棚子,還有老樹、石欄、石桌石凳,並懸掛着一個木牌,刻着“青山酒樓”的字樣。而所謂的酒樓,不見客人,倒是欄邊桌旁,圍着一羣身高臂長的粗壯漢子,不是抱着酒罈子,便是抓着烤魚,一個個咧嘴憨笑,很是快樂愜意的模樣。
“哈哈,我兄弟正念叨着先生呢!”
“先生大駕光臨,酒樓蓬蓽生輝,請坐……”
無咎尚未站定,廣山與兄弟們便已興高采烈迎了過來。韋合更是擠在前頭,擺出掌櫃的架勢而伸手邀請。
“嘿,如此酒樓,着實寒酸!”
無咎揹着雙手,含笑搖頭。而看着一個個高大威猛的漢子,以及那耿直樸實的笑容,他不由得心頭一動,慨然又道:“莫道天涯孤帆遠,人生何處不青山,且將杯酒邀明月,邀明月……”
廣山與兄弟們聽着懵懂,只管憨笑。
而韋合則是搖頭晃腦,撫掌稱讚:“先生胸藏錦繡,出口成篇,字字珠璣,不過,先生好似意猶未盡,我與諸位大哥洗耳恭聽呢!”
“這個……”
無咎本想借機抒懷,卻被韋合擾亂心緒,僅有的一絲詩意頓時蕩然無存,他撓了撓頭而猛一瞪眼:“恭聽個屁!上酒——”
也真難爲了無先生,已多年不曾風花雪月的他,如今不是陰謀算計,便是打打殺殺,想要找回當年的雅興也不能夠。
“哈哈……”
話語蠻橫,舉止霸道,殺伐果斷,似乎無所不能,這纔是兄弟們所熟知的先生。廣山與顏理等人哈哈大笑,韋合也不以爲忤,反而覺着親近,回頭喊道:“沙掌櫃,上酒——”
幾間草棚子,客人沒有一個,如此寒酸的酒樓,竟然另外聘請了掌櫃?
“嗯,來啦——”
不遠處的屋舍中,應聲冒出來一箇中年人,四十多歲的模樣,築基三四層的修爲。而他尚未走到近前,便攤手道:“韋兄,僅有的幾罈老酒,尚不夠你與諸位大哥享用,如今讓我如何上酒?”
“你……”
韋合尷尬無語,只得岔開話頭:“先生,此乃沙泉道友,想要拜入青山島不成,又不肯離去,而我與諸位大哥遠行在即,便將青山酒樓交他打理,也算給他一個落腳之處!”
叫作沙泉的男子卻滿臉委屈,抱怨道:“韋兄,這幾間破草棚子,竟要我十塊靈石,這掌櫃的不當也罷……”
“咦,想要留在青山島,便給我閉嘴!”
韋合急忙打斷,又伸手示意:“沙泉,拜見我家先生!”
“免了!”
無咎並不想與外人說話,背過身去。沙掌櫃見他年輕,也不在意,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韋合猶自滿臉的難爲情,還想辯解幾句,卻見某位先生摸出酒壺,悠悠灌了口酒,出聲道:“韋合,我傳你煉器之法,由你煉製幾件法器,如何?”
“當真?所煉何物?”
“當真!抵達金盧島之前,爲兄弟們煉製雲板,每人一個……”
“啊……”
“莫怕,有韋柏幫你呢!”
“嗯……”
而便在兩人說話之際,一道人影從天而降。
竟是韋春花,怒氣衝衝道:“先生,你豈能將那篇來自不易的功法,拱手送人呢,老婆子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