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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的山頂上,又來了四人。
而再次重逢,雙方神情各異。
無咎含笑相對,灑脫依然。
阿三與馮田,匆匆施禮,便躲到一旁,顯然不願搭理那四位前輩。
阿勝則是神情凝重,被迫拱手相迎,卻忍不住提起此前地下的遭遇,只想要討還一個公道。不止一回遭到同門的陷害,讓他頗爲憤慨。
而韋吉好像很意外,也很不解。寒鐵巖下,怎會藏着一羣玄武谷的高手?
萬吉則是有些惱怒,厲聲訓斥。
己方一行五人,被困兩月有餘,爾等小輩,卻是安然無恙,豈敢在此胡言亂語。
不信?有無咎爲證啊。
而金吒峰已然開啓,且聽命行事。若再妄議長輩,門規無情!
阿勝本想討還公道,或有個說法,誰料兩位長老,一個裝糊塗,一個擺出長輩的身份而盛氣凌人。他落得個灰頭灰臉,只得就此作罷,陪着阿三、馮田悶悶不樂,而三人旋即有所發現。
阿炳、阿成,雖然人在山頂之上,卻動作遲疑,神不守舍的樣子。兩個築基高手,曾經有何慘痛的經歷,纔會變得這般畏畏縮縮而性情大變?
雙方湊到一處,話不投機,敷衍幾句,各自東張西望。有關曾經的是是非非,再也沒人提起。
便於此時,有話語聲從遠方傳來——
“星雲宗弟子,前來候命!”
話語聲蘊含法力,在山谷四周迴盪不絕。
終於等來長輩的召喚。金吒峰顯露真容的時刻到了。諸多謎團,亦將隨之揭曉。
韋吉與萬吉早已是迫不及待,踏劍而起。阿炳、阿成,則是緊隨兩位長老,直奔話語聲傳來的方向飛了過去。
阿勝也忙召出飛劍,連聲催促:“無咎,不敢耽擱,帶着阿三,趕快——”
阿三不用吩咐,乖乖跑了過來:“師兄,勞煩帶我一程……”
無咎的腳下涌出一道紫色的劍光,悠悠凌風而起。
須臾,夥伴四人落在十餘里外的另一片山頂之上。
而這片山頂,更像是一塊巨大的山坡,兩側山峰峭立,前方雲霧遮掩。正當弟子們聚集而來,但見人影紛落,氣機凌亂,又各自神色惴惴而有所期待。
阿勝落地之後,恰見不遠處站着一羣玄武崖的弟子,也就是元天門的同門,便想走過去親近一番。而前後張望,他又退到無咎的身旁悄聲傳音——
“我元天門,僅剩下一百多人……”
“是啊,玄武谷竟有三百餘衆……”
阿三跟着驚訝,馮田卻不以爲然。
“那又如何,我元天門人數雖少,而人仙長老,尚有十多位,築基高手,尚有三、四十,即使羽士弟子,亦均是七層以上的修爲。此外,另有門主坐鎮。而玄武谷看似人多勢衆,人仙長老僅存象垓與樂正,築基高手也不過二十多人,強弱懸殊,應該不足爲慮……”
山頂平坦,且寬闊。而隨着四、五百個仙門弟子的到來,平坦而又寬闊的所在也漸漸顯得擁擠起來。
而聚集的人羣,隱隱分成兩撥。人數偏少的爲玄武崖一方,人數偏多的爲玄武谷一方。而夥伴四人落腳的地方,則位於兩撥人羣之外的角落裡,左右各不相干,卻又能將四周的情形盡收眼底。
“無咎,你已是築基修爲,何不隨我前去拜見各位長老,以便有個好的前程。我千慧谷難得出了你這麼一個高手……”
阿勝雖然心境失落,卻沒忘了他千慧谷的聲譽。
無咎不爲所動,搖了搖頭,兀自揹着雙手,默默打量着聚集的人羣。少頃,他眼光一閃,嘴角含笑,旋即又擡起下巴,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
數十丈,站着二十多道熟悉的人影。其中有象垓,樂正,也有阿重、阿健、阿鮑、宰靈等冤家仇敵。對方也早已將某人的一身白衣看在眼中,一個個神色不善。
無咎揮袖一捲,玉壺在手。
“天吶,此時不比往常,師兄你還敢飲酒?”
數百仙門弟子齊聚一處,強勁的威勢凌亂逼人。阿三再也沒了神人的鎮定自若,只顧着縮頭縮腦而東張西望。而他大口喘氣也不敢,有人卻在飲酒。
無咎吐着酒氣,輕聲回道:“借酒抒懷而已,你少給我多管閒事!”
阿三搖了搖頭:“哈,你一個俗人,豈有情懷……”
無咎低頭一瞥,嘴角微翹。
阿三慌忙一手捂着腦袋,一手捂着屁股,閃開兩步,這才訕訕還了一個笑臉。
便於此時,之前的話語聲再次響起:“時辰已到……”
混亂的人羣頓時安靜下來,一個個循聲看去。
只見一位頭頂鐵簪的中年男子,越衆而出,掐動法訣,揮卷袍袖擡手一指。
法力所致,數十丈外的雲霧翻卷起來。不消片刻,整個山谷的雲霧,都隨之震盪翻卷,便彷彿一片白色的海浪在沸騰不休。
而那頭頂鐵簪的男子,正是星雲宗的長老,夫道子。他施法過後,回頭衝着近前的三道人影微微一笑。
與之瞬間,翻卷沸騰的雲霧猛然旋轉起來,猶如狂風怒吹,霍然帶起一股十餘里粗細的巨大光芒而直衝天穹。不過剎那,煙消雲散。天光乍泄,日頭明媚。偌大的山谷,一覽無餘。
只見深達數百丈的空曠之間,一座高大的石塔靜靜矗立。而石塔的四周,另有八座矮小的石塔,或已建成,或有殘缺,皆環繞而立,遙相呼應,氣機森然,情景詭異……
便於此刻,五道人影從谷中飛起。
爲首的乃是一位老者,布衣長衫,鬚髮銀白,滿臉皺紋,顯得頗爲年邁蒼老,卻兩腳踏空凌風,顯然是位地仙修爲的前輩高人。隨後的四位男子,相貌年歲各異,踏劍而行,同樣的威勢不凡。
轉眼之間,五人來到山頂之上,相隔數十丈,兀自懸空而立。其中的銀鬚老者,低頭淡淡一瞥,然後拱了拱手,沉聲道:“星雲宗河葉,攜四位護陣長老,恭候各位同門的大駕光臨。這幾位是……”
話語聲驟然一頓,莫名的威勢籠罩山頂。
在場的數百弟子,只覺得寒意徹骨,皆是大驚失色,一個個不敢吭聲。
即使站在遠處的阿勝、馮田、阿三,也是不知所措。
無咎同樣的瞠目難耐,暗暗驚愕不已。
金吒峰,不是山峰,僅爲地名,乃是星雲宗在部洲打造的一座隱秘陣法,等等變數,早已令人難以置信。而尤爲甚者,此處竟有地仙修爲的前輩高人坐鎮看守。此番的部洲之行,最終又將怎樣?
人羣的前方,站着瑞祥、泰信、馮宗,以及夫道子。
瑞祥似乎也是大爲意外,不由得回頭看向泰信與馮宗。而兩位長老顯然是措手不及,雙雙愕然不語。
卻聽夫道子出聲道:“河葉長老,久聞大名,呵呵……”
自稱何葉的銀鬚老者神色一凝:“你是何人?”
“夫道子……”
河葉張口打斷:“本人在星雲宗已千年之久,從未見過你這小輩!”
“呵呵,我乃無足輕重之人!”
夫道子又是呵呵一笑:“容我引薦,此乃星雲宗玄武峰的長老……”
瑞祥往前一步:“本人瑞祥,攜弟子泰信、馮田,見過河葉長老與四位同門!”
泰信與馮田不敢怠慢,隨後拱手見禮。
“哦,原來你是瑞祥,曾有耳聞,幸會!”
河葉點了點頭,拂袖一甩:“既然如此,請帶着麾下弟子隨我來——”
隨其示意,身後的四位人仙長老左右一分。下方的懸崖處,緊挨着山頂,竟多出一條石梯,直通山谷的深處。
河葉轉身便走,轉瞬失去身影。
而四位人仙長老猶自居高臨下,虎視眈眈盯着山頂上的衆人。
瑞祥不明所以,神色凝重。
夫道子笑了笑,催促道:“諸位弟子,聽命行事!”
元天門的弟子見自家的門主站着不動,一個個也不肯挪步。而象垓似乎急於邀功,與樂正帶着大羣弟子奔着石梯走去。
踏劍懸空的四位人仙長老之中,落下一位鬚髮灰白的老者。他站在石梯旁,冷冷出聲:“踏入谷中者,交出五色石!敢有不從,以忤逆論處!”
象垓不敢頂撞,急忙擺手示意。他與樂正,以及玄武谷弟子,皆摸出爲數不等的五色石。
夫道子則是站在一旁,分說道:“此行耗時五年之久,便是爲了金吒峰蒐集陣法所需的五色石。雖未言明,卻毋庸置疑。諸位切莫私藏,以免自誤,呵呵!”
象垓、樂正等玄武谷弟子,將五色石交給了那位老者之後,皆不敢放肆,老老實實順着石梯往下而前往山谷。
須臾,山頂只剩下一百多人。
除了來回踱步而面帶笑容的夫道子,四位金吒峰的長老,便是玄武崖,或元天門一羣弟子。
“瑞祥長老,何故遲疑?”
夫道子雖然自稱爲無足輕重之人,而他此時的言行舉止,卻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勢。催促之餘,他不忘安撫:“瑞祥長老不妨留下五色石自用,餘下弟子概莫能外!”
是安撫,也是告誡。
除了瑞祥之外,沒人能夠私藏五色石。如若不然,下場難料。
瑞祥長老,依然遲遲不肯挪步。他俯瞰着山谷、以及谷中的九座石塔,緩緩出聲:“夫道子,老夫若是不願踏入此谷,又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