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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小的孤島上,待了不到三日,繼續趕路。
一行四人趕往何處,不知道。之所以追隨萬吉長老,也是權宜之計。而萬吉長老所去,又是哪裡,同樣說不清楚,只記得一個大概的方向。最終又能否擺脫玄武谷高手的追殺,還是離不開一個運氣。
而所謂的運氣,似乎不錯。
半日後,疾馳中的雲舟,慢了下來。前方的海面上,冒出一片黑影。漸漸近了,竟是海島。一座真正的海島,足有十餘里方圓,爲沙灘環繞,有山林覆蓋,雖然還是陰雨密佈,卻叫人爲之兩眼一亮。
阿勝已從雲舟上站起身來,擡手示意:“此處遠離陸地,極難找尋,用來閉關療傷,堪稱一方絕佳的所在啊。阿三、馮田,快快下落——”
隨着雲舟的降落,風雨之中的海島變得愈發清晰。
阿勝的臉上也終於露出笑容,不無感慨道:“無咎,多虧了你的當機立斷,這才尋到此處,不然眼下尚在那小島上忍受煎熬呢!”
無咎盤膝坐在雲舟的當間,酒壺不離手。似乎不將所藏的苦艾酒飲個乾淨,他是不會罷休。對於突然冒出來的海島,他並無意外,而是吐着酒氣,莫名其妙嘟囔一句:“不是個東西……”
阿勝無暇多想,只管低頭俯瞰而神色期待。
不消片刻,海島迎面而來。
雲舟的去勢猛然一收,隨即緩緩落在一片沙灘之上。
阿勝率先跳下雲舟,阿三與馮田也隨後登上海島。
恰於此時,島上突然冒出三道御劍的男子身影,在半空中稍加盤旋,隨即乘風破雨急衝而來。轉瞬之間,三人落在沙灘盡頭的山坡上,各自神情古怪,爲首的前輩,更是出聲叱問:“阿勝,緣何暗中盯梢,尾隨而至?”
突然現身的正是此前離去的萬吉長老,以及阿峰與阿炳。三人應該尚未安頓下來,依舊是衣衫不整的模樣。
阿勝見到三位同門,頗爲欣喜,誰料迎頭遭到訓斥,他頓感錯愕:“這個……這個……”
萬吉長老卻不假顏色,命道:“此地不宜久留,速速離去!”
好不易找到了一個能夠閉關療傷的地方,竟然遭到驅趕。而驅趕的並非仇家,而是本門的長輩。
阿勝愣在原地,進退不得。
阿三與馮田,也是神色惶惶而不知所措。
萬吉長老的話語聲稍稍緩和,鄭重又道:“玄武谷的高手,分明衝着我這個長老而來,我身爲前輩,不能不爲了爾等小輩的安危着想啊!”
他話到此處,眼光一瞥。沙灘上的雲舟,依然離地尺餘,悠悠空懸,有人端坐其中。他隨即擺了擺手,不容置疑道:“無咎,帶着三位同門另尋去處!”
阿勝忽而想起還有一位同伴,急忙與阿三、馮田轉過身來。
卻見無咎從雲舟上慢慢站起,拿着酒壺又來了口酒,這纔不慌不忙地舉目觀望,海島的風光與衆人的神情盡收眼底。
在茫茫的大海之上,能夠尋到一座真正的海島,並不容易。且島上樹木茂盛,山石聳立,溪水流淌,頗有幾分景色。在海島的當間,則矗立着百丈石山,或有山泉匯聚,海鳥棲息,風雨籠罩之下,一派生機盎然。
而先到一步的三位修士,則是萬吉與阿峰、阿炳。而他三人現身,不是迎接,也無問候,只爲驅逐。
曾與萬吉長老打過交道,記得他是個人仙五層的高手,爲人爽朗隨和,頗有前輩高人的風範。此時此刻,卻好像換了個人,話語之中閃爍其詞,看不出絲毫的善意。
阿峰與阿炳,依然活着。他二人能夠接連逃脫巴牛與樂正的追殺,或有過人之處亦也可知。只是那兩個傢伙,全無操守,至少比起阿威、阿勝,要差遠了。
“無咎,你聾了不成?即刻動身,不得耽擱!”
萬吉長老,不耐煩了。他見某人踏着雲舟,手拿酒壺,渾似看風景的架勢,忍不住厲聲叱呵。
阿勝是有苦難言,暗歎一聲,轉身奔着雲舟走來。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弟子,一個是沒精打采的阿三,一個是神情凝重的馮田。
既然長老口口聲稱爲了小輩的安危着想,誰又敢辯解呢。至於真假如何,只能聽天由命。
而沒走幾步,一道白衣人影落在海灘上,收起酒壺,擡手一招,雲舟消失無蹤。旋即他又背起雙手而下巴一擡,竟迎面擋了三位夥伴的去路:“諸位,去往何處?”
阿勝錯愕止步,忙道:“長老吩咐,你這是……”
他話沒說完,雙手“啪”的一拍,又無力攤開,哭喪着臉道:“去往何處,我也不知啊……”
無咎卻是咧開嘴角,淡淡道:“既然無處可去,留下便是!”
萬吉站在十餘丈外的山坡上,只等着驅走幾個弟子了事,誰料轉眼之間,他的吩咐竟被當成了耳旁風。
他兩眼一瞪:“無咎,你所言何意?”
阿勝依然站在無咎的面前,一臉的悽苦神情。而阿三卻與馮田悄悄換了個眼色,竟是有些莫名的振奮。
無咎衝着阿勝點了點頭,徑自走過海灘。他幾步來到了山坡上,面向大海,伸展雙臂,神色遠眺,很是抒懷愜意。一頭隨風飛揚的長髮,筆直的身軀,更添幾分灑脫的氣度。而灑脫之中,似乎又多了一種不羈的狂野。
萬吉的臉色一沉,怒了:“小輩,回我話來!否則依循門規,我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想想也是,一個築基弟子,竟敢在人仙長老的面前故作深沉,不,應該是裝模作樣,簡直就是粗蠻無禮。倘若不加以懲治,長輩毫無威嚴,規矩大亂,仙門亦將不復存在。
“哦……”
無咎好像是看夠了風景,終於回過頭來:“我說了,不走了!”他嘴角一撇,淡笑又道:“阿勝傷勢在身,不宜奔波勞累,我四人便陪着長老,在這海島之上歇息一段時日!”
“你……”
萬吉微微一怔,怒聲叱道:“小輩,你敢抗命不從,罔顧善意,豈有此理……”
他身旁的阿峰與阿炳,始終在看熱鬧,只想此番過後,繼續躲在山上閉關歇息。誰料那四位同門,竟然糾纏着不肯離去。二人面面相覷,也不由得憤憤出聲——
“你一個新晉的築基弟子,怎敢頂撞長老呢?”
“速速離去!不然玄武谷高手追來,爾等休想活命!”
而兩人不湊熱鬧也罷,話剛出口,隔着老遠,一聲叱罵便劈頭蓋臉砸了過來——
“狗東西,給我閉嘴!”
阿峰與阿炳始料不及,錯愕難耐——
“他……他辱罵同門?”
“嗯,以下犯上,蓄意作亂!”
“大逆不道啊,罪當嚴懲!”
“長老,還請發話,我師兄弟斷然不能容他……”
他二人忙着告狀,又一聲叱罵傳來——
“放屁!”
只見無咎的笑容變冷,竟挽起袖子,擡手一指,揚聲又道:“我一行原本躲在地下閉關,安然無恙,卻被你二人招來禍端,致使阿威與阿雅慘死。而你兩個狗東西,竟敢信口雌黃,嫁禍於我,想要討打不成?”
“砰——”
他話音未落,翻手抓出玄鐵劍插在山坡上,旋即又晃動拳頭,周身筋骨“噼啪”脆響,邪狂的氣勢沛然而出,接着下巴一擡而傲然出聲:“且聯手放馬過來,我一併收拾!今日不將你二人的狗腿砸斷,難消我心頭之惡氣!”
他要打架,並以一敵二,並聲稱打斷對方的狗腿,很霸道,很兇殘。
而他的挑戰,在阿峰與阿炳看來,很狂妄,很無知,也很可笑。
阿峰與阿炳,乃築基七、八層的高手,能夠歷經兇險,活到今日,絕非泛泛之輩。兩人不由得目露兇光,卻又看向萬吉長老而顯得極爲憤怒的樣子。有長輩在場,他二人頗爲懂得進退之道。
“放肆!”
果不其然,萬吉長老更加顯得震怒,竟擡手召出飛劍:“如此野蠻之徒,豈容你胡作非爲,竟敢挑起內鬥,不妨衝着我來……”
馮田愕然,悄悄退後。
阿三嚇得轉身就跑,卻“撲通、撲通”落入海水之中。見無路可去,他禁不住暗暗叫苦。
我的師兄,你也太不識好歹了,豈敢冒犯本門長輩呢,不可理喻啊!
阿勝也是目瞪口呆,後退兩步,慌忙擺手,連聲勸阻:“不可、不可,長老息怒……”
無咎依然岔開雙腳杵在山坡上,全無半分懼色,隨即雙眉倒豎,周身“砰”的炸開一層水霧,衣襬長髮更是隨風激盪而氣勢飛揚。與之瞬間,他兩手橫展,一紫一青兩道劍光緩緩而出,森然莫測的殺機隨之橫溢四方。
阿勝吃禁不住逼迫而來的威勢,繼續踉蹌後退,“撲通”坐在沙灘上,急得大喊:“哎呀,快快賠禮道歉……”
無咎卻不領情,嘴角冷哂:“給誰賠禮,爲誰道歉?”
阿勝只當阻攔不得,絕望道:“萬萬不可動手啊,否則大禍釀成,後悔已晚……”
萬吉長老雖然怒不可遏,卻並未動手。
幾丈外那個年輕弟子所展現出來的殺氣,似乎讓他很意外。他見左右的阿峰、阿炳也抓出飛劍而躍躍欲試,轉而兩眼眯縫,嚴厲的口吻,也突然變得陰沉莫測起來:“無咎,你說阿威與阿雅,雙雙遭難,而這便是你以下犯上,背叛師門的緣由?”